斜阳的余晖散射在斑驳而破败的城墙上,映照在一个三岁男孩的脸庞之上。那神情很是坚毅认真,仿佛任何力量都不能将这份坚毅打破。
一连十几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事情。一个男孩做了十遍,百遍,千遍,也有可能是万遍。
从甲字步法开始,一直到癸字步法。
也许真的像古人说的那样“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一件事情做多了,就必然能彰显其神奇。就像一个人学习游泳一样,游得多了熟了,即使不告诉你要游泳。可一到水里,你的身体也会很自然的游动起来。步法、拳法、剑法、枪法……都是这样的道理。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不是因为这招有多么厉害。而是这招太熟了,运用太活了。所以一招才有那千万种变化,才能用一招吃遍天下。
方泽深知这样的道理,所以每天他都会来到这个小巷,练习《太虚天干步》。经过十几天的练习,方泽已熟练掌握各种步法的运用。若配合灵气运转,可做到日行千里踏雪无痕,百米范围刹那即到。
不过对于现在的方泽而言,这《天干步》只是让他用来逃命的手段。毕竟他还不是一星层次,体内灵力匮乏。方泽也不敢大量的吸纳灵气,毕竟要考虑九种灵气的平衡程度。万一翻车了,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跟着赵瑞坐车回赵府的路上,赵瑞问方泽:“小方方(这是赵瑞给方泽起的外号),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在外面等着我。他们都说你是假的,我很生气揍了他们。”
听到赵瑞这话,方泽感觉有些好笑,又不觉心里有些暖。他问赵瑞:“什么假的?”赵瑞回忆着说:“他们说,你这个书童是假的。还说让我爸把你杀了,因为他们别人家不听话的人都是被杀死了。”
这话一出口,方泽后背一凉,渗出了冷汗。方泽试探的问:“那你跟你爸说了吗?”
赵瑞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低着头说:“没有,我才不要爹爹把你杀了呢。不过莲心姐姐说没说我就不知道了。”
“估计赵桐已经知道了,不过也没关系,我这现在也算有了些筹码,真要翻脸,我也不怕他。”方泽心里这样想着。转过念来,方泽看着赵瑞,问出了这些天他一直都想问的问题:“有没有人说你是傻子?”
赵瑞用左手扣着右手的死皮,慢悠悠地说着:“傻子?他们好像都叫我傻子。”
“那你不会不开心吗?”方泽好奇的问。
赵瑞回答着:“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我不就是一个傻子吗?爹爹也在没人的时候叫我傻儿子,我没感觉不开心呀。反倒我看他们,看爹爹,看小方方,经常不开心。你们不是傻子,怎么也不开心呀?”
“卧槽,直击灵魂。这货是哲学家吗?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都能问出来?这真应了那句话,天才和傻子仅在一线之间。”方泽在心底默默为赵瑞点了个赞。
回到赵府,赵桐将方泽唤到了自己的书房。这是方泽第一次走到赵桐的书房,赵瑞的书房很大,简直就像一个小型的图书馆。赵桐坐在书案前,方泽恭敬地站在侧面。赵桐一边看着书,一边与方泽对话。听口气并不友善的样子,赵桐问:“我听瑞儿说,你在陪读的时候经常溜走,一走就是很长时间,可有此事呀?”
听到赵桐的问话,方泽便知机会来了。方泽恭敬地说了两个字:“是的。”
“你可知道一个书童的职责?”赵桐不咸不淡的问着。
方泽也不咸不淡的回答:“陪同、保护、照顾。”
听到方泽这样的回答,赵桐将手上的书摔在书案上,大怒。看着方泽的脸怒斥:“那你为何擅离职守?万一这期间瑞儿出了意外,你万死难辞其咎。”
方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着:“您先别生气,您先坐下。先不说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出什么危险。恐怕赵瑞赵公子的寿命应该也不长了吧?据我推断,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听到这话,赵桐更是生气。用手指着方泽的鼻子大骂:“你这小厮,有人生没人教的动西,狗杂种,你敢诅咒我儿子?我要将你剁成肉酱,去喂狗。”
听到赵桐这样骂自己,方泽并不生气。因为自己本来就是有人生没人教,只不过动不动就杀人,这习惯不太好。
方泽没有理会赵桐的谩骂,反问道:“淤瘤,听过吗?”
赵桐:“听说过,那又怎样?”
方泽:“如今贵公子体内正淤积着一颗淤瘤,看其发展速度,应该也就是这一年半年就会爆发。”
赵桐暴怒:“你胡说,我儿虽说心智不全,可也绝不可能患上这种绝症。”
方泽没有理会赵桐的不解与愤怒,继续说着:“我就在这书房等着,看看书。你可以去自己查看,也可以找人医治。如果你没有办法了,希望你能带点儿诚意跟我谈谈。”
听到方泽如此自大的话语,赵桐真想立即将其击毙于掌下。可到最后,赵桐还是,走出了书房。
一出书房,赵桐命令亲随:“你派二十刀斧手,将书房围住,不要让方泽逃跑。你再派两个腿脚勤快的人,去把城里两大灵医师请来,要快。”
吩咐完一应事宜,赵桐便直奔赵瑞的房间。
此次赵家派出的车辇是军用车辇,速度奇快,也就盏茶时间,便将第一位灵医师请到了府上。
这位医师姓红,身着红袍。一进房间先给赵桐行了一礼,问到:“大人请下人前来,不知府上哪位贵人病了?”
赵桐拉过赵瑞的小手,说着:“我小儿最近总感觉身体不舒服,请先生过来诊断一下。”
医师与赵瑞相对而坐,红医师将手放在赵瑞的脉搏之上。过了许久,医师将手拿开,走到赵桐面前,微一躬身说到:“我看公子脉象沉稳有力,除了心脉受损,乃是旧疾,其余并无大碍。”
听到红医师这样说着,赵桐心中不禁起了疑虑。又问:“再没有别的症状吗?”
红医师听到赵桐这样问,分明就是在质疑自己的医术。只见他正了正身形,坚定地说:“并无异常。”
赵桐也有些不确定地问:“请问医师,有没有什么病是脉象都诊断不出的呢?”
红医师想了想说:“有到是有,不过那一般只会出现在修行之人的体内。贵公子尚未修行,我看应该不能。”
赵桐略带请求的口吻说:“能否请医师,以诊断修行之人的方法,为小儿诊断一下呢?”
红医师面露为难之色,说:“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听到这话,赵桐大声吩咐:“来人,去给医师拿一万灵币。”
看到赵桐这样的姿态,红医师继续说:“若诊断,需将灵气渡入贵公子体内,就怕贵公子年纪尚小,恐难以承受。”
听到医师这话,赵桐有些微怒。冷冷地说着:“医师莫说笑话了,你这话骗骗凡夫俗子还可,就不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玩笑了。灵气渡体,只要不是恶意破坏,何来伤害?你若再敢这样随意蒙骗,你看我杀不杀你。”
红医师立时被吓得魂不附体,马上拾起赵瑞的手腕,进行灵气诊断。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红医师面色苍白,跪倒在赵桐面前。
赵桐见这位医师如此神情,心下了然。“敢问,我家小儿得的是什么病呀?”
红医师慌慌张张地说:“淤……淤瘤。”
赵桐急切地问到:“可有办法医治?”
红医师:“禀……禀大人,小人医术浅薄,无……无能为力。”
赵桐一拍桌案怒斥:“你这庸医,推三堵四,鬼鬼祟祟,骗人钱财,误人子弟。来人呀,将这个庸医拖出去,斩了。”
话罢,两个侍卫冲进房间,将这个红袍灵医师带了下去。那红医师直到死前,还一直呼喊乞求着“饶命”。
赵桐一边叹气,一边心想:“这方泽小儿还真有些本事,料想他应该有医治之法,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气定神闲。”
前脚刚刚杀了一个红袍灵医师,后脚又来了一个白袍灵医师。同样,这个白袍灵医师先给赵桐行了一礼。赵桐简单瞥了一下这个上年纪的灵医师,白须白发满脸的正气。就这人不说话,也能让人心生敬畏。
赵桐连忙放下茶碗,还了一礼。轻声问到:“敢问医师尊姓大名?”
那位白袍医师再次行了一礼:“小老儿姓丁,大家都叫我丁大夫。”
赵桐连忙站起身,将躬身行礼的丁大夫扶起,引到了赵瑞面前。说到:“小儿最近感觉有些不适,请丁大夫您好好给看看。”说完话,轻轻拍了拍丁大夫的臂膀。
丁大夫温柔地将小孩子的手放到自己的手中,左手托着赵瑞的手腕,右手三指叩着脉门。
赵桐看到这个举动,不禁再次心生敬佩。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以前赵桐在从军的时候,军队的灵医师都是这般给伤员看病的。左手渡灵气入体,右手查探脉搏规律。这样双管齐下,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准确地诊断病情。
丁大夫一边诊脉一边说着:“贵公子天生聪颖,骨骼经脉奇佳。可以说是个修炼的好苗子,怎奈心脉意外受损,伤了心智。不过这都不要紧,毕竟人没什么事。可有人强行将灵气渡入公子体内,想借灵气修复受损经脉。可贵公子毕竟非修炼之人,经脉尚未打通,不懂灵气运用之法。结果不但受损经脉没有修复,反倒这股灵气在心脉淤积,形成淤瘤难以根治。”
听到丁大夫的话,赵桐仿佛看到了希望。因为丁大夫说的情况是一点儿不差,当初就是自己用灵气,打算修复瑞儿的心脉。虽未成功也没在意,可没想现在却成了大患。
赵桐连忙发问:“敢问丁大夫,小儿还有救吗?”
丁大夫站起身,面向赵桐说:“小老儿这治疗药方倒是有一个,不过药材实在罕见。”
赵桐连忙躬身说道:“请老先生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