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真的只是想要借着当初的那些爱恨纠葛，才会有勇气去见楚思阳。
就像慕亦琛说的，如果她去追求楚思阳，可能就不会酿成惨剧。
但终究是假设，人的接受程度是有限的。
慕亦琛尊重苏瑶的决定，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的所有情绪，都有我陪着你一起面对，就当是去看望一个老朋友，好吗？”
苏瑶能够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像是带着魔力一样，让她的心安定了不少。
再次对上那张熟悉又精致的面孔，她勾了勾嘴角，主动握住他的大手说，“真的很感谢你能够在我身边，尽管是莫须有的事情，你也不会责怪我，反而要帮着我处理。”
和普通的家庭不同，慕亦琛是慕氏集团的总裁，他所拥有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他要付出更多。
可是他却一而再再三地推掉工作上的事情，来跟着自己解决事端，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哪怕她找了一个普通的男人，都不一定能够做到这一步。
所以，她心里不管多么排斥，在听到慕亦琛这句话的时候，就全部释然了。
楚思阳，是一个过去的人，一个过去的名字。
她和他之间没有交集，人们应该为了自己犯的错负责，却没有理由为那些不是自己主动招惹的错误负责。
从办公室出来后，公司的老总又走了过来。
没等他开口，白慧率先走到了他跟前，鞠了个躬，满怀歉意地说，“钱总，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栽培，希望您能够找到更适合这个岗位的人。”
“怎么？小白，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他急忙扶起白慧，又对着前面的人说，“慕总，小白刚来公司也没多长时间，心性不稳，如果哪里得罪了您，还请您见谅，她也不容易，一个人在国外求学，好不容易到了这个职位。”
虽然他想要讨好慕亦琛，和他们慕氏集团做生意，但也是真的看重白慧这个人才，所以才会说这些话。
慕亦琛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拉着苏瑶的手径直向外面走去。
这些闲事和他没有关系。
白慧清晰条理地解释道，“钱总，您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只不过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来这里工作是我的谋生手段，却不是我真正的追求，所以真的很抱歉。”
“小白，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工作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招惹到了慕总，这样吧，我和他求求情，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没有，您误会了，他们不会对付我，是我自己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而已，我的人生一直都有着遗憾，我现在想要弥补。”
话落，白慧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从现在起，就要向这里告别了。
钱总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抬了抬自己的眼睛，也不好说什么。
人都是有情绪的，也都有着自己的选择，他不能去强迫一个想要离开的人。
至于刚才和慕亦琛说那些，他也不会后悔，站在公司的角度，他应该为自己手下的员工考虑。
苏瑶跟着慕亦琛一路下了楼，期间手机响了几声，她都没有去理会，看上去还是在走神。
“怎么了？”
听见了头顶的声音，她才勉强回过神，眸光深邃，带着奇妙的情绪，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确是没办法去隐藏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不舒服，楚思阳的脸我没有忘记，他现在是植物人这个事实，我可能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你说，我是不是多愁善感的太过分了？”
她真的认为这就是孕妇的原因，不然不至于流露出如此多的情绪。
慕亦琛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目光柔和，“你本来就不是果断坚决的性格，不能突然变化，而且这样也挺好的，有点挂记，不至于没了人情味。”
在这一点上，他们的性格刚好是互补的。
“那刚才白慧说的，你不会介意吧？”
“说什么？说如果他和你表白了，你们可能就会在一起吗？没有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假设的必要，况且，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是你的良配。”
“怎么这么自信？”苏瑶靠着他的胸膛，尽量给自己时间去接受。
等到白慧出来后，他们一同去了楚思阳的家里。
a城的富人其实很多，家底丰厚的也有不少，楚思阳的长辈多为从政的，家风清廉，一直以来都比较安稳。
而他家中之所以有钱，也是因为他母亲的关系，他母亲家中是从商的，早年间和他爸自由恋爱，两个人就在了一起，后来的生活也很幸福。
楚思阳虽然从小学习不好，但是对画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们也就生了这一个孩子，没有让他非要成为什么国家栋梁，而是简单地希望他好。
也正是如此，才会在他放弃出国名额，去读一所高中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那会儿，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为了一个女生才改变的主意。
后来，楚思阳突然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夫妻两个也都在一夜之间愁白了头，他们不缺钱，但是不管多少钱都没办法再治好楚思阳。
他们在悲痛欲绝中，找到了楚思阳之前的作品，还发现了他藏在衣柜里面的一副画像。
上面是一个好看的女生，披散着微卷的及肩长发，面容清秀，像极了上世纪九十年代那会儿的女星。
然后有陆陆续续的把他身体康健的时候，所有接触过的物品都翻看了一遍，试图从中找出些能够刺激他的东西。
但是，就仅仅有那一张图片是人物画，其他的都是一些简单的风景画，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时至今日，楚思阳的父母还在照顾他，他们会为他讲述现在外面发生的一切，讲述这个城市的变化，他们没有再要孩子，只期望着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楚思阳再次醒过来。
这样，他们就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