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一楼是一个风格奢华的西餐厅,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斑斓彩光。华美的欧式桌椅、小巧精致吧台,都漆成纯白色,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
几天前上官楠要求今天自家的西餐厅停止营业,因为今天是妻子顾盼盼25岁的生日,之前他就答应会陪着她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打扮光鲜亮丽的顾盼盼早早的就在‘天上人间’西餐厅里满怀期待的等着上官楠的到来,但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上官楠,而是等来了一通电话。
“什么?车祸!!”
顾盼盼失魂落魄的挂断电话后,心急如焚的朝明阳医院赶去。
明阳医院
因为上官楠关键时候用整个身体护住了方之淇,所以方之淇并无大碍,只是手背被碎玻璃轻微的划伤。但上官楠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已被送入了抢救室。
站在手术室外,望着紧闭的门,方之淇心里十分的紧张和不安,同时心里更是自责和愧疚,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激怒了他,他也不会这么失控。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方之淇后悔莫及,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它。可惜,没有后悔药卖。
如果上官楠有什么意外,她该怎么向顾盼盼交代,怎么向他的孩子交代。“上官楠,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只要你平安,我一定听你的话,绝不会和你吵架了。”方之淇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
此刻在她看来任何一切都没有上官楠的性命重要,之前对他所有的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只要他性命无忧,哪怕自己多受几次委屈都在所不惜。
就在方之淇沉浸在自责和祈祷中时,突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方之淇并没有回眸,双手合十,紧张的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方之淇,你怎么在这?”顾盼盼的口气有点冲,狐疑的打量着方之淇,发现她的右手似乎受了伤,缠着纱布,一种大胆的想法在她心里瞬间形成,于是,语气不善的问道:“是不是上官楠出车祸的时候你也在车上?”
望着愠怒的顾盼盼,方之淇心里十分的歉意,点点头,小声的开口道:“盼盼,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打不到车。总裁也不会送我一程,那也不会出车祸!”
方之淇不敢说出真实原因,怕刺激心脏不好的顾盼盼,对于上官楠说的那些话,她自当是上官楠一时心血来潮,所以心血来潮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再说那些话也有悖于伦理道德,她虽然帮人生孩子,但还不至于为了钱去做人家小三。
闻言,顾盼盼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瞬间变得铁青,眼神凌厉如鹰隼,眸子之中隐现血丝,颤抖的手指,指着方之琪,大声怒斥道:“真的是你!你真是个扫把星!先克死父母,现在连上官楠也不放过。我扪心自问之前对你也不算差呀!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我今天一直在等他吗?”
说到最后,顾盼盼几乎是歇斯底里,心里更是愤怒的抓狂,她没想到今天方之淇给她送来这么一个惊吓的生日礼物。早上出门的时候上官楠还是好好的,可是现在躺在了手术台上生死不明,顾盼盼真有一种想杀了她的冲动。
方之淇怔怔的望着一脸狰狞的顾盼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扫把星’这个词居然从曾经最好的闺蜜嘴里说出来。她记得几个月前送母亲骨灰回老家安葬时,村里的居民也说她是扫把星,她当时虽然心里难受,但是过后,她并没有把这个词放在心上,因为对于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她从来不放在心上。然而现在听到昔日好友说出这个词,方之淇心里无比的难受,‘扫把星’三个字就仿佛是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向她的心脏,痛就是那样一抽一抽的。
回忆就像一面镜子,人人都知道镜子就像水面一样能照映人,但有时并非绝对忠实于你,它也会骗人的,让你不再相信自己。比如现在的方之淇,她正回忆着十岁那年,父亲离奇的死亡,警察的介入都无法给出答应,父亲的死就像一个谜。而病中的母亲等了一年,却等不了最后几天。
“难道父母真是自己克死的吗?莫非自己真是个扫把星,克死了父母,现在又来克上官楠?”方之淇惊恐的在心里自问道。
原本不信这些鬼灵邪说的方之淇如今被顾盼盼安上这个罪名后,不由地想起父母的死,上官楠的车祸以及顾盼盼的身体,愈发觉得自己是个不吉利的人。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这几年自己常常出现在顾盼盼的身边,所以她的身体一直不见好。
想到这种可能,方之淇心里更加愧疚,一种深深的罪孽感萦绕心头,“对不起,真对不起,盼盼!都是我不好!”
顾盼盼感觉自己脆弱的心脏正在混乱而急促的咚咚跳动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了,仿佛呼吸都变得异样困难,恨恨的瞪着方之淇,断断续续说道:“你……最好祈祷……上官楠没事,如果……如果他出现……意外的话,我……定不会……放过你!”
见顾盼盼心脏病又复发了,方之淇大惊失色,立即扶住摇摇欲坠的顾盼盼,紧张的问道:“盼盼,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上官正德和顾思仁正好赶了过来。
顾思仁吓得脸色大变,急忙从方之淇手里接过顾盼盼,焦急的问道:“盼盼,怎么啦?”
“爸……我……不舒服!”说完,顾盼盼两眼一闭,倒在顾思仁的怀里。
顾思仁神色陡然一紧,迅速抱起顾盼盼,“亲家,我先送盼盼去急救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快去吧!”上官正德紧张的说。
顾思仁紧了紧怀里的顾盼盼,急急地往心外科奔去。
这时,等候区就只有上官正德和方之淇,缓过神来后,上官正德这才注意到身旁的方之淇,上下打量着方之淇,觉得有点眼熟,可是自己并没有见过她,上官正德狐疑的问道:“小姐,你是?”
感受到一股肆意打量自己的眼神,方之淇不安的挪了挪身子。
“我是海纳的员工。”方之淇心虚的回道,眼眸慌乱得四处躲闪着。
可方之淇心虚的眼神怎么能逃过在商场上几十年摸滚带爬的上官正德呢!
“是吗?哪个部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上官正德凌厉的眼神似老鹰般锐利的盯着方之淇,一字一句的问道。
上官正德的眼神太吓人了,方之琪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突然间想起上官楠好像之前向别人介绍自己是他的助理,于是怯怯的开口道:“总裁的助理。”
闻言,上官正德眯了眯眼,心里冷哼道:助理?恐怕没那么单纯吧?说的好听点是助理,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上官楠的床伴吧!
想到顾盼盼的身体,上官正德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方之淇,道:“那请小姐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逾越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手术室大门打开了,霍昔辰走了出来。
方之淇似乎忘了上官正德的话,迅速走上前,“霍昔辰,上官楠怎么样?”
霍昔辰并没有立即回答方之淇的话,而不安的眼神落在上官正德身上。
“昔辰,楠怎么样?”上官正德抓着霍昔辰的手臂,急急的问道。
现在的上官楠就等血了,有足够血液供给,那他就可以放心做手术了,可……
霍昔辰不敢往下去想了,因为多等一分钟,就意味着上官楠多一份危险。
“失血过多,需要输血!现在医院血库里AB型血液不够,刚打电话给市血液供应站,可血液站的人说暴雪天气,交通堵塞,可能一时半会到不了。”霍昔辰焦急又无奈的说道。
“那抽我的血,我们上官家都是AB型血。”上官正德急忙说道。
霍昔辰摇摇头,满脸无奈,“可是爷爷你是高血压啊,不行!”
被凉在一旁的方之淇听后,指了指自己,“我是AB型,可以抽我的血。”
“是吗?那太好了。那赶紧去验血处,验血无误后,就可以立即抽血了。”
霍昔辰惊讶不已,紧张的脸色瞬间舒展开来,高兴的说完后,便拉着方之淇朝验血处跑去。
望着远去消失的背影,上官正德沉吟片刻。
方之淇的行为更令他觉得她和上官楠的关系不简单,如果她只是上官楠在外面养的女人那就算了,如果她野心勃勃,一心想要进上官家的门,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
十分钟后,霍昔辰提着一袋救命血液急匆匆的跑来了,对上官正德点了点头后,立马钻进手术室。
不久后,方之淇脸色苍白的朝手术室走来,人还未靠近,上官正德倏地抬起拐杖拦住方之淇的脚步,冷冷的说道:“谢谢你为我孙儿献血,这是买血的钱,收下吧!”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写好的支票。
方之淇脸色大变,此刻她无比痛恨‘钱’这个字,当初就是‘钱’牺牲了她的一切,如今‘钱’却又来侮辱她的人格。难道钱能买得了一切吗?
“不用你感谢,我的血是献给上官楠,不是你!不要以为有钱就很了不起,有时钱不是万能的!”方之淇清冷的眼神定定的看向上官正德,语气冰冷至极。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