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既往的划过,他现在带未音已经驾轻就熟了,可以一边面无表情拍到她递到嘴边的毛毛虫,一边熟悉的煮饭。
唉,都成了煮饭公了,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侧头看了看在和蚂蚁玩的未音,长风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别告诉我,是你自己不想长大。”
每日吃饱喝足之后,长风便抱着未音在月牙峰看夕阳落日,看飞鸟群群,看日月更替,日子过的倒是潇洒快活。
今日天朗气清,天高云淡,和风徐徐,这天气适合郊游,未音在睡觉,长风残忍的将她闹醒,小家伙睁着惺忪睡眼,一脸不高兴,他道:“臭丫头,我们出去放风筝好吗?”
未音默默扭过头,长风一把将她捞在怀里:“嗯,你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走,放风筝去。”
御剑飞行到一处广阔平底,此处绿草茵茵,湖水清澈如镜,微风徐徐,便是野花,也带着醉人的香气,未音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弄得满身都是草屑,长风边笑,边替她拍了身上的脏东西:“不来的也是你,疯闹的也是你,明明长大之后的你,还挺人模人样的,怎么小时候这么调皮?”
“噗。”未音忍不住放了个屁。
长风脸都绿了,想打她,最终还是忍住了,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无奈道:“坐好,我放风筝给你看。”
神仙放风筝,当然和凡人不同,长风虽不是仙人,但这点小事挥挥手还是可以搞定的,那广袖一挥,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风筝停在半空,没有任何丝线缠绕,可偏偏越飞越高。
未音乐的直拍手,咿咿呀呀的叫着。
长风双手枕着脑袋躺在草地上,碧海蓝天,各式风筝零零散散漂浮空中,仿佛五彩的云,他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和未音一同放放风筝,如今愿望算是实现了,只是身边的人儿却回到了孩童时期。
她的眼中倒映着蓝莹莹的天空,那般专注的看着,甚至注意不到他
片刻之后,他终归叹了口气,伸出袖子替她擦了口水。
突然,未音伸手指了指天边,兴奋的咿呀咿呀叫着,长风顺势望去,一个光点由远及近,他心头一禀,起身抱住未音,寒冰剑已握在身侧。
原本蓝莹莹的天空,宛若染上金光,万丈金光中,一道白袍白发,仙风道骨的老人脚踏云莲,步步走近,寒冰剑吧嗒落在地上。
那人弯腰拾起落地的寒冰剑,笑道:“徒儿,怎可随意丢了为师送你的寒冰剑。”
来人慈眉善目,目光若水,他一抬手,一个花环便落在未音头上,小未音高兴坏了,伸手去拽他长长白白的胡须,他倒是也不恼,任凭她玩闹,目光却是温和的望着长风。
长风呆立不动。
元尊师祖淡淡一笑:“看来太久未见,徒儿你已忘了为师了。”
怎敢忘,怎会忘,他是长安的师父,也是他的师父,从小便是师父将他一手养大,教他识字,,做人,修行,若说他此生最重要的人,除了未音,便是师父。
可他,他有什么资格认他为师,他喜欢的徒儿,该是长安,而不是他,在他眼中,他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
元尊师祖走近他,他一靠近,一身清明气息涤荡而出,瞬间清除了藏在长风心中浊然的郁气,他猛的抬起头,便见元尊师祖道:“吾徒长风,可安好。”
“师父……”
“我已知道你的事情,自不必多说。”元尊师祖摊开手掌,里头赫然出现两颗仙丹,一白一红。
未音一见,立马伸手去抢,元尊师祖也不阻挠,在未音来抢之时,他手中白色的仙丹已然不见,未音眼疾手快抢了红色仙丹,想也不想塞进嘴里。
长风阻止都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她将那红色丹药吞了下去。
“个熊孩子,怎么什么都吃,快吐出来。”
“莫急,这本是让她吃的,过一日,她便能恢复原身。”
“您……”
他想问,他为何知道此事,可转念一想,师父知道此事并不稀奇,他都已经是神仙了,神仙要知道凡界的事情,当然易如反掌。
“你教了一个好徒弟,肯为你舍生取义,为师也算欣慰了。”
长风苦笑:“他的师父是长安,并非是我。”
元尊师祖淡淡一笑:“既不是你,那你为何叫我一声师父,一些事,太过执着,徒增烦扰,你便是放不下此事,才会左右为难,深陷泥潭,徒生心魔,好在如今心魔已去,不过,你的元神终归不稳,若是历劫之时元神还未修复,或逃不过堕魔之劫。”
“历劫?”长风苦笑,“师父今日下来不是来捉拿我的吗,徒儿私自盗取神仙草,触犯天条,冒犯天威,莫说不能历劫飞升,甚至要被天庭所灭,那么堕魔不堕魔,又有何关系,我唯一不放心的便是未音。”
“天道自有他的法则,徒儿莫杞人忧天,为师今日不是来捉拿你,这仙丹你留着,万不得已之时,且服下。”
“此仙丹有何作用?”
“修补元神。”元尊师祖倒是痛快,“不过选择权在你,若你不愿吃,便扔了它。”金光闪过,那道白色身影消失在眼前仿佛他从未出现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吾徒,好自为之。”
长风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青青草原,蓝莹莹的天空倒映在湖泊中,微风徐徐,身旁传来未音时重时轻的拍手声,他慢慢摊开手心,那颗白色仙丹,安安稳稳躺在他的手心之中。
元尊师祖的话言犹在耳,长风握紧仙丹,一声长叹苦笑:“师父,到头来,你还是担心长安。”
他没有扔了仙丹,收了风筝,带着未音回家,师父说一日之后,未音便能恢复原来的模样,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晚上都盯着未音,结果盯的太久,他一不小心睡着了。
醒来之后,发现床榻无人,长风心头一惊,却发现身上盖着一件薄毛毯,心头又酸有涩,他几乎肯定这是未音替她盖的,而且是,长大之后的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