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刀石,是一种特殊的石头,质地硬度分了数个层次,用来试验不同锋利程度的刀兵是再合适不过了。易步寺拿出的试刀石是最上品的那种,有着非神兵利器不可断的说法,看来他们二人对这把剑很有信心,不然断不会拿出这种试刀石,不然到时剑刃崩卷那可就尴尬难堪了。
秦川拒绝了易步寺递来的试刀石,而是把剑一横,指向桌上那盘金秋蟹,金光闪烁,令人眼花缭乱。下一瞬,盘中金秋蟹已经被尽数剖解,肉壳分离,看得易步寺、易步奎两兄弟就差叫出声来喝彩了。
“好剑法!这下吃蟹方便了......”易步寺望着桌上原本要费一番功夫才能享受到的美味,有些呆滞住了,这他以前可都是用手掰,用嘴咬的。
易步寺揣着那块试刀石,对着易步奎连连摇头,“啧啧啧,你这宝贝剑第一次切的竟然不是人,而是菜肴,这下好了,成了吃饭切菜的刀了。”
秦川对于用这把金侧刀切螃蟹并未有任何罪恶感,反而觉得很正常,“一把好剑,若是连切菜都做不到,又如何切人。”
一盘的金秋蟹壳肉分离,切口处平整光滑,秦川大致能从这切口上估出金侧刀的锋利程度。
结果就是,很满意。
“这把剑我要了,回头给你两成寒煞元水。”
收剑入鞘,秦川率先对付起一桌的美食,这下他可以安心吃了。
可谓汇聚了巴水城最出名的几样吃食的一桌,让秦川难得地胃口大张,放开了肚皮。
饭桌上,秦川不由好奇地打听起了易步奎的铸兵师身份,一名价值不可估量的铸兵师又怎会没有大势力招揽,寒酸得当着一间小当铺的老板。
入手了两成寒煞元水的易步奎心情格外舒快,再者秦川所好奇的也不是什么忌讳的事,他便细细地给讲了起来。
这易步奎与易步寺的经历倒是相似,说来也巧,当年巴水城来了一对游历的怪人,一个自称打铁的,一个自诩卖药的。那卖药的就是教了易步寺医术的药道高人,而那打铁的便是教授易步奎铸兵之术的高人,至于那二人为何自称打铁的、卖药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说起来这易步奎与易步寺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易步寺学了不算太长的医术,那位卖药的就嫌弃易步寺笨得不堪入目,易步寺连个正儿八经的拜师收徒都没捞到,挺多算是半个徒弟。而易步奎虽算是好些的,但也是连个拜师的机会都没有,那位打铁的对他言道一件兵器不光是冰冷的金属兵刃,真正的兵是有灵性的,是活着的,没有灵性的兵器只能是个死物,一块凡铁罢了。
到了临了,那位自称打铁的说易步奎只能算是他的半个徒弟,等哪天易步奎能够锻造出一把活着的兵器,那才能自称是他打铁的徒弟。
打铁的、卖药的,二人在这易家两兄弟的眼中便是那云端之上的人,二人在各自的领域内怕是早已步入宗师的境界,普通人只能望其项背,难以企及。
易步寺是直接被嫌弃了,而易步奎也算不得好,那二位高人离开巴水城前,他都是未能锻造出一把哪怕只有半分活性的兵器。
易步寺是被打击得很了,没有那心气,也懒得追寻那位药道高人的脚步了,在巴水城开了药堂,凭着那不及卖药的一分的医术轻松地占了巴水城医术第一人的宝座。而易步奎却这么些年一直对一把活着的兵器念念不忘,那间小当铺只是他积攒晶币搜寻锻造材料的途径罢了。
虽无师名,但这易家两兄弟早已将打铁的、卖药的当作良师,对于当年那二人的每一句话都是奉若圭臬。
一谈到几十年前遇到的那二人,易步寺、易步奎这两个快要步入老年的老头,神情间都是分外尊敬,正因为遇到那二人,当年他们两个愣头青小伙才得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轨迹,若非如此,今日这临江城头的八家酒楼又岂是他们能够花得起晶币,登得起的。
易步奎这些年百般尝试,却是仍不得法,没能锻造出一把活着的兵刃,与秦川交易寒煞元水也是为了多一种尝试。
对于易步奎,秦川算是从心底的佩服了起来,那把已经到了他手中的那把金侧刀光是用料上就是价值不菲,那琉璃精金与水金虽不是寒煞元水这般有钱难求的物品,但也是称得上以稀为贵的紧俏物。这易步奎单是为了一次不知结果的尝试便愿千金一换勇气,这样的人是最为可怕的,为了心中执念可谓疯魔。
秦川取出两成的寒煞元水,那一团卖力地改造着元水的蓝色液体顿时小了一圈,但看剩下的规模估摸着将三座元穴完全提升完后还会剩下一些。
与易步奎交易完成后,秦川腰后悬着那把普通剑鞘的金侧刀返回小院住所。
再次走在巴水城的街头,秦川看着往来匆匆提刀别枪的修炼者,顿觉得一股身上多了一股子潇洒劲。腰后金侧,名刀是剑,乌鞘灰柄,锋芒内敛,含而不露。
接下来几日,秦川是清闲了下来。借着这段时间,他将手中琉璃元晶大多用来开拓第三座元穴中能够储存元气的空间了,好在现在阶位不高,用足够的元晶就能一路攀升到三阶顶点,只不过阶位高了,需要消耗的元晶数量也是多了,至于接下来夯实根基突破四阶就是水磨功夫了。
这日巴水城风和日丽,那张幽影送来的船票上的日子就是今日,秦川轻点完随身物品便出发前往那座巴水城内专门供给飞舟起降的港口。
在巴水城的这些日子,秦川身上除了那把从死神基地出来便一直跟在身边的聚元枪黑鸟,又多了不少东西。
元穴内一大团时刻都在减少的寒煞元水,斜悬腰后尚未一展锋芒的金侧刀,怀中专门留下用来应急回复元气用的三枚琉璃元晶,武斗场消耗掉一粒还剩四粒的一梦丹。
还有一沓面值一百晶币的元晶凭证,这些都是武斗场每场战斗胜利奖励积攒下来的。
巴水城的飞舟起降港口在东城位置,距离武斗场要有上一段不小的距离,秦川接连穿过几条喧闹的街市,渐渐走入那些深居高巷。
没有多久,秦川突然觉得身处这段巷子的气氛很是冷清,巷子即便是再深也得有烟火气,可这段青砖青瓦下却是安静得出奇,反而能嗅到一丝肃杀气息。
对于这里的古怪,秦川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缓步前行,只是在抬脚间右手已经随意摆动靠上了金侧刀的剑柄。
两侧高巷间空余下秦川充满节奏感的脚步声,一步、两步......
就在秦川第七步踏出时,这条古怪的巷子才露出它噬人的面目。
巷子两侧高墙上落下十余名黑衣蒙面的持剑之人,身上煞气满满,直对秦川而来。
这十余名持剑黑衣人光从身上露出的元气波动就是直观地给秦川展现出了他们的实力,都是四阶,而且气息凝练,都是老手。
十余人中一般落在秦川身前,一半落在秦川身后,除了这十余人,还有数名同样四阶修为的持剑黑衣人从高墙上冒出头来,占据高势,居高临下。
很显然,这是场围杀,而目标,就是秦川。
在这条深巷外的一栋高楼上,与秦川有过不小恩怨的钟林意正煮水烹茶,但壶中沸水已经将壶盖顶得直颤他却不闻不问,全心神都关注着远处深巷内的动静。
深巷中,那群包围了秦川的持剑黑衣人很是直接,除了压制了高处的几人外,其余的都是一落地便直对秦川的首级而去。
距离秦川最近的那名黑衣人只有三步之距,眨眼睛那把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就是从下而上地划拉来,其上还伴着稀薄的元气,也是一把价格不菲的兵刃。
十步落脚的秦川看起来如被眼前一幕惊住了般,长剑劈开都是不闪不避。
那名最近挥剑的黑衣人虽是全力攻击,但见到秦川的不正常反应,黑布下的嘴角不由露出讥笑,还是太年轻了,缺乏真正的实战,哪有他们这些老练杀手才能有的反应速度。
就在他脑海中已经出现了秦川被他一剑枭首,而后他们一群人留下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悄然退走的画面时,他的眼前却是出现了和脑海中不一样的画面。
一条带着明显折转轨迹的金线穿透过他的长剑,最后印在他的脸上,若非金色有些扎眼,他都以为是一阵微风吹过脸颊,带着脸上黑布飘拂。
然而这条金线还是让他眼中不满了惊恐,因为金线的一头在眼前少年腰后的乌黑剑鞘口,而另一头则是在那柄已经出鞘,应该是切过了他的长剑、吹拂了他的脸颊的金色短剑上。
那柄来势及快的长剑下场有些惨,前半截带剑身已经飞走插在一侧青色的巷子墙砖上,那名被吹了脸的黑衣人下场更是比那把长剑还要惨,被金线印过的地方就像被大河隔开的两岸,无论是骨是肉都是整齐地分离两侧......
金侧初次试锋,其结果已是大大出了秦川预料,呈现淡金色的金侧刀上不染一滴血,便是那名已经倒下再不能爬起来的黑衣人溅上去的热血都是被一路推送,滑落在地面石砖。
一群正要冲上来的持剑黑衣人被这一幕吓得止住了身形,都在心底泛着嘀咕,这自己手中的剑能不能抵住那名少年的剑锋。
按理说他们各个修为不低,还有这么多人,怕个球,可谁也不想做那下一个死的人。
短暂的迟疑后,这群人再度冲杀上来,盗亦有道,杀手也有杀手的规矩,既然拿了钱就得把事做完,没有临阵退缩的说法。
只不过,少了一人后,这些杀手不再那样大手大脚,而是时刻吊起了心眼,防备着秦川的手中金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