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羡青:“闹了这一会子,我也乏了,先歇着了。”言罢进了里间打起了坐,徒留余下五人在茶室内面面相觑。</p>
月白:“先前……昆冈说那功法是邪功……”</p>
亓官奉:“确实是邪功。”</p>
月白:“可能详说一二?”</p>
亓官奉:“你可知蛊是如何养成的?”</p>
众人皆知蛊虫是如何养成,或者说世间不知此事的修士本就极少。取百数毒物并置于一瓮之中,叫其互相厮杀吞噬,百里存一者,便成了蛊。这不是什么隐之事,但为何亓官奉会在此时提起蛊虫?</p>
众人不解,却也无人发问。四人只静静地看着亓官奉,静待答案。</p>
亓官奉下意识地眉眼下沉,朝着旁侧瞥了一眼,他道:“好比水火,奇异品类繁多,雷霆也不例外。千雷渡引,便是收取世间雷霆加诸己身归为己用之意。”</p>
言至此处,亓官奉顿了一顿,接着他便轻描淡写地砸下了一个惊雷:“但这千雷得从修士身上夺来。”</p>
众人顿时心头一凛,只是无人询问亓官奉“这功法万羡青是如何得来?”</p>
场面气氛闷闷,亓官奉也失了兴致。他站起道:“行了,你们也别多想。索性雷兽也都不是什么好货。”言罢便步出茶室转进了山林,自去勘探去了。</p>
殊桐:“这事兴许有什么秘辛,我们暂且别去管,该叫我们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叫我们知道。”</p>
三人点了点头,然后也各自参悟去了。</p>
再说回已回到雷兽族地的昆冈父子三人。</p>
昆冈虽已投诚万羡青,然而昆夭昆灼之伤依旧叫他心愤。</p>
昆冈从私库中取了些珍贵灵植给昆夭兄妹服下,只是未经炼化的灵植服用起来十分难受,其中蕴含的灵力大多威猛蛮狠,若叫重伤之人服用,无异于使其伤上加伤。但若不给昆夭服用灵植,说不得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损了根本。这局势两难,但昆冈知道,若昆夭尚有意识,他必然也会选择冒险服用。</p>
六族只有人族会炼制丹药,然而产出稀少且售价昂贵,人族内部也不十分流通,自然是无法惠及其他五族了。妖族多居于山林,那些大妖多也会藏储一二珍贵灵植,有警敏远见的,便潜到人族求炼丹师为其炼制一二丹药,没有成算的,临到重要关头,便只能拿那灵植囫囵服用了。</p>
昆冈修仙以来便一贯顺风顺水。一双儿女于修仙一道也颇有悟性,又肯下苦工,他也没太过操劳。www便是最叫他烦心的权力倾轧,实际上也只能给他添点麻烦,伤筋动骨都能够。这诸般顺遂的小日子过着,昆冈自然也就想不到要去人族换点丹药来。不过经此一事,他倒也多了几分心思盘算。</p>
千头万绪天南海北地胡乱想着,忽地昆夭闷哼了一声,昆冈便又急忙忙地去看顾照应。这般忙活了几天,待昆夭情况彻底稳定下来之后,昆冈才歇了口气。</p>
复又过了几日,昆夭好了七八分,意识清醒也能下床走动之后,昆冈开始教育起自己的女儿来了。</p>
昆冈:“平日里我不曾管教你,倒叫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物。”</p>
昆灼也委屈:“平日里我也常去狐族,谁知这次就惹上了狠角色。爹爹,你可帮我讨回公道了?”</p>
昆冈疲惫地摇了摇头,反问道:“你可记得你殷伯父?”</p>
昆灼不解,却点了点头。殷刹跟她父亲带着些血缘关系,只是两人关系变只是淡淡,总也亲密不起来。早年她曾被带着去拜会过,得了几份厚礼便回来了。原本若只是这样的关系,她很可能也就忘了,只是前些年她这位殷伯父继任族长之位时,在立仪大典上,她又见了一面。那般雄健深邃有如君王的威仪,给她留下的印象还是十分深刻的。</p>
昆冈却道:“那个拿了你的女修,比你殷伯父,只强不弱。”</p>
昆灼:“什么?!”</p>
昆冈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这妖仙是什么根脚,战法路子邪的很,我竟半点看不出来。”</p>
昆灼一言不发,眼光渐渐木讷下去。面上竟是现出了惨痛哀容。</p>
昆冈自顾自地发了会儿牢骚,老没听见昆灼接话,便瞧了她一眼。这一瞧,昆冈以为昆灼是后怕了。</p>
昆冈打趣她:“怎的了?这幅凄凉样可是怕了?”</p>
昆灼不答,眼中竟慢慢蓄了泪水。</p>
昆冈觉出了不对劲,当即起身走到昆灼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到底怎么了?跟爹说说?”</p>
昆灼依旧不答,昆冈也不逼问。两人就这般一个伤感,一个疑惑地僵持了一会儿,在昆冈不抱希望的时候,昆灼哽咽地开了口:“月白……月白要被抢走了。”</p>
昆冈:“月白?月白是谁?”</p>
昆灼幽怨地瞥了自家老爹一眼,那哀怨凄凉的眼光中,仿佛带了几分质问:“你怎么对我一点儿也不上心啊。”</p>
这一个眼光投过来,昆冈大致也就猜到了,这是少女怀春了。</p>
昆冈:“那这个月白是个什么样的人啊?”</p>
提起月白,昆灼面上又多了几分热络,只是神色依旧低沉,连带着说话也带出了几分未消的哭腔:“很久很久之前,我在一个大比上认识了月白。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这一生都会因为这个人搭进去。”</p>
昆冈颇感无语,初见便想托付终生,到底是年轻不智的缘故。然而眼下不是开解这方面的时候,昆冈只是静静地听着昆灼叙说过往和心路。</p>
“我族如日中天,想要攀附我族之人不计其数。咱们家虽然没太多权力,但门下的附属,那也是能数上半天的吧?他倒好,我带着人亲自上门邀他,他非但不肯,还就此出逃了。我多方打听安插眼线,才知道了他的去处。可谁知我千方百计跋山涉水地去找他,他却厌我如鬼。今次他归了家,我便想着与他说开,可谁知竟被那妖女给擒住了。想来那妖女便是月白的心上人,不然她也不能住到他的禅院里头去。他是有了意中人,可我呢?我这些年”</p>
昆冈忍无可忍还是插声打断了昆灼:“你说你的意中人,是住在禅院里的?这个月白是和尚?”</p>
昆灼点了点头:是啊。</p>
昆冈:“……”</p>
我女儿是不是有病啊?!</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