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二式叱咤江湖,烽烟四起。
横空出世,乱世已乱。
生于乱世的横空不知风云为何崛起,为何遁迹。有些事情是这个乱世早就注定了。注定了横空要来到这个世上,注定了要被上帝亲到额头。
生来一切已注定的横空,第一眼有记忆的人是他家扫门楼的。
老头不显年纪,却似沧桑历世百年。他把心事刻在心里,不显山不露水,让想摸透他的人永远找不到蛛丝马迹的缺口。
横空很是佩服他,打小就佩服。
他每次见横空只对他说一句话,每句话都说在扫帚的竹条扬在半空中的时候。这个时候,横空能够从竹条缝里找到欣赏落日朝霞的最佳处点。他的扫帚刚好能够把散括开的彩云揽切成一道道美丽的弧线。这些弧线随着横空一起生长,潜移默化,浸染,渗透。
父亲管他叫门人。横空喜欢母亲的叫法,老长。
老长,老长,横空一边咬冰糖葫芦上的芝麻一边喊他。他总是乐呵呵地站着笑。
门人吃父亲的饭,却只对横空忠心耿耿。
门人会养很好看的花。母亲房里的,头上插的,衣襟上别的,都是门人亲手种出来的。父亲过寿,门人会写很好看的字,父亲觉得把他抬出来怕压住了自己的气势,只向外宣扬这是一位世外高人所赐。众人都觉得定是神骨之风,恭维之词不绝于耳。对父亲这一点,母亲很不以为然。可她的愤怒也是埋在心里,脸上也照样不显山不露水。她对横空说,记着,以后对老长好,他难。母亲的话简短有力,横空听后流了鼻血。
横空看见门人在做这两件事的时候,眼睛熠熠生辉,神采奕奕;两袖带风,满屋飘香。
横空诧异,心中疑问,却无法说出。他推开门楼,屏气站住,门人闻风而止,说少爷,你太小,不要懂太多。
门人懂得分寸。
横空开始对母亲用的花粉过敏。他的门人离开“涧息苑”走了。走得很静。上上下下的人没一个人向横空通风报信。横空站在长长的暗廊上大声叫,母亲的侍女贝儿悄声掩语说,少爷,门人昨晚走了。横空从廊沿上滑到地面,他说,为什么要走?走也要白天走啊?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贝儿说,听夫人说晚上有月光。横空说,这叫什么理由?白天不是更亮堂吗?他觉得门人是有些痴了。
他拍净衣服上的土,说,我去问母亲,看她怎么说。贝儿在后面急拦他。他感到那薄纱衣袖卷动的风。他立即跳开,风从胸前掠过。贝儿说,少爷,你躲什么?横空说,躲风。贝儿笑,说少爷,你真傻。横空低头走。贝儿说,少爷,夫人说门人每年都会歇一阵子呢。你干吗对一个下人这么费心呢?老爷是想让你名扬天下的。横空朝天边看了一眼,说,贝儿,你的衣服真漂亮。贝儿脸红了红,横空接着说,我明天去扫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