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老爷每次宿在哪儿,并不避忌下人,可今天这种状况,真是前所未见啊!
李秋昀淡淡一笑说:“夫人莫急,听声音……咳咳……应该没大事了。您先回去歇息吧,今夜我会留在府中,还得麻烦夫人给我安排宿处。明儿,王爷清醒了,咱们再仔细商讨。”
孔雪樱也是没有办法了,只好依从了李秋昀的说法,吩咐孟礼引李御医去碧波苑采取证据,再送至客苑好生安顿。
紫鹃和紫嫣,绝望的瘫坐在主堂屋的游廊处。“带红上堂,家破人亡。”姑娘,是不是死定了?
永旭一十二年十月初三
浑身酸疼的那祁容若,缓缓的睁开眼,脑袋一片空白。只是觉得脑门疼的厉害,左手的手掌也撕扯似的疼。
待他坐起身,身旁的景象简直吓掉他的魂儿……
李若晴全身赤裸的躺在一片血迹中,整个大床上,四处都是血迹。他疯狂砸着头,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想起了碧波苑的事儿,难道自己一时发狂,把好好个姑娘给折磨死了?
他简直要疯了,一把抱起李若晴,喊道:“若晴,若晴,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来人,来人,快找女医官,找御医……”
李若晴强打起精神,用手一把捂住那祁容若的嘴,有气无力的说:“住嘴!鬼叫什么?我又没死!”
那祁容若见李若晴是活着的,才安静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都急出了眼泪。
那祁容若:“那这血,血,是谁的?”
李若晴拉过锦被把自己包起来,挣脱那祁容若的怀抱。
继续没好气的说:“我的呗!我来着月信,又什么都没用,可不到处是血!放心,我们流七天血都死不了,我离死还远着呢。”
那祁容若:“你,你有红在身,那我?我做了什么?完了完了,唉,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啊!”他一边说一边又捶起自己。
李若晴一把扯住他的手说:“你是不是中毒还没解啊?疯了吧你?我帮你来了啊,你凶什么凶?”
那祁容若见李若晴发飙,赶紧软声说到:“见红侍寝,女子会死的?”
李若晴很震惊,虽然这种时候肯定不应该那个,但“死”?不至于吧?
李若晴:“瞎说,怎么会?”
那祁容若悲伤的说:“真的。中原自古便有这种说法,各府门也出过不少,大夫们也都说过,因此得来的病,无药可医。”他看向李若晴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不舍,好像她马上就会死去似的。
李若晴可真受不了他这样子,揉着腮帮子说:“没上堂,放心吧,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回忆回忆……”
她觉得,大概这个时期治癌症不太行。女性这个特殊阶段要是染到细菌,导致细菌上行,可能导致一系列病变,从而无法治愈。
但这也只是概率问题,生理学老师讲过,人体这个特殊部位是可以自洁的。也不知道自己接种过hpv疫苗,能不能顶点事儿?反正这次是没伤害到,肯定没问题!
嗓子眼、腮帮子、舌头根都生疼的李若晴,浑身无力的下地,好像是有点失血过多。其实主要是饿了,这种时候,费这么多体力,又没用早膳,莫非低血糖了?
李若晴出了寝房,到堂屋拔掉门栓,唤到:“紫鹃,紫鹃可在?给我打盆水,取身衣服。”
紫鹃和紫嫣半宿不敢去睡,一早就回院子取了姑娘需要的用品守着,听到姑娘声音,赶忙进来服侍。
平时是孟礼服侍那祁容若起身,现下也不方便,紫鹃就代劳了,服侍着那祁容若擦身、洗漱、更衣。
当紫嫣去收拾床铺时,实在忍不住了,默默抽泣起来。这幅景象,真的,太残忍了!
那祁容若傻愣愣的使劲儿回想昨晚种种,并未留意到丫头的异常。
倒是李若晴注意到了,轻声对紫鹃和紫嫣说:“你们下去吧,没事,别担心。”
紫鹃和紫嫣赶忙换上新床品,抱着撤下来的退了出去。
当紫嫣哭着把血淋漓的床单给紫鹃看时,紫鹃也泣不成声。这俩丫头一致在心里认为,她们姑娘,命不久矣……
而屋里的那祁容若渐渐都想起来了,嘴角挂上了邪魅的笑,说到:“你……”
才说出一个字,就被李若晴打断了!
李若晴:“闭嘴!不许再提!否则一月之期改成永久的!”边说边歪头掐腰的看着他!
那祁容若得了便宜也就不卖乖了,点头如捣蒜似的说:“嗯嗯嗯,好,我坚决不说。是我跟你的秘密!”他上前搂住李若晴,心疼的很。
他不会忘记,都是碧波苑惹出来的祸,可他因祸得福,也不知是惩罚好,还是奖励那位好了……
李若晴和那祁容若收拾停当,孟礼在门口回话到:“禀老爷,李御医说,查明碧波苑事件,随时等您传唤。夫人也传来话,随时待老爷吩咐。”
那祁容若:“先吩咐用早膳吧,我乏得很。”
孟礼领命,急忙退下安排。
用膳时,看李若晴拿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那祁容若心里愧疚的很。
那祁容若:“若晴,你,你多吃点……让你受累了……”
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李若晴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也不怪他,还不是自己送来的?真应该不露面,把郑姨娘或者陶姬强塞来……
李若晴:“快吃你的吧!”她心想,你是得了便宜,我又没半点好处,坚决不能给你好脸。
用膳完毕,那祁容若命人传李秋昀和孔雪樱过来议事。
那祁容若对李若晴说:“看你乏的很,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李若晴:“我才不要!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我得听听怎么回事吧?”
那祁容若淡淡一笑,说:“好,那你听听看。”
一边说,还一边凑到她身边说:“反正也破了一月不近身的规定了,今日就解了禁可好?”
李若晴假装一笑“嘿嘿”,随即板脸说到:“不好!我可没让你去若晴轩,昨晚也是意外,不得已的事儿。”
她见那祁容若额头还肿着,放下了一些刘海遮着,手掌上碎片划的口子还那么醒目。他憔悴的面容,只对他释放着媚笑。顿时,心软的不行。
李若晴放缓了语气,摸着他额头说:“我最近身子也不适,你也忙的厉害,反正也不剩多少时日了,马上就过去了,乖!此后我一定不催你去哪个院儿了……”
可不得有教训嘛,这个林思雅,简直是没事找事。
李若晴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可对着那祁容若,总有说不上来的心情。有时候,害怕他,觉得他像老板、像爸爸;有时候,又心疼他,觉得他像弟弟,也许,也像个大儿子……
听李若晴如此说,身心俱疲的那祁容若算是聊有安慰,把她拦进怀里,柔声说:“好吧,都依你!反正你也跑不了……”
李若晴回应着他的拥抱,笑着说:“能跑哪里去啊?不跑……”是啊,她能跑哪里去呢?没有白胡子老爷爷,回不去现代,她跑到哪里,有在公子身边安心呢?
话说,如果能回现代,此刻……她也会犹豫的很吧?
不多时,李秋昀与孔雪樱来到若逸斋议事厅。
李秋昀先行为那祁容若号脉,继而说到:“现下脉象平稳,无甚可忧。只是……略有虚燥,稍加调养,无碍的。”
那祁容若:“碧波苑可验?”
李秋昀:“正为此事而来,我已查验过熏香,只是最常见的欢情香。只是,那牦牛骨酒……”说到这,他就挺住不说了。
那祁容若:“如何?”他最讨厌这个李秋昀卖关子,非得别人问才行……
李秋昀:“嘿嘿,被下了大量的欢情散,但具体是什么炼制的,还不得而知,药效很猛烈。不过看你当下的身子骨,应该没甚大损伤。”
孔雪樱和李若晴简直惊呆了,又用迷香,又在酒里下药,这也太狠了吧?这是有多怕拿不下那祁容若啊?
结果,这么猛的药效,那祁容若居然扛着逃了出来?也不知何苦……
那祁容若淡定的唤来孟礼:“孟礼,你去着人禀宫内,察哈尔部首领之女敖陶格陶·巴斯雅昨晚于凌霄将军府使用禁药,近日内我无法上朝。”
转身又对李秋昀说:“李御医,麻烦你宫内走一趟吧?禀明我的症状。”他一挑眉毛,李秋昀就知道,肯定不能照实说啊,有多严重得说多严重了。
待李秋昀随孟礼出门,只剩那祁容若和孔雪樱、李若晴……
孔雪樱:“老爷,那碧波苑……林夫人要随察哈尔部回去吗?”
发生这种事,林思雅犯了那祁容若最大的忌讳,把她全须全尾的送回母族,简直就是恩典。给那祁容若下毒,禀回宫内,皇上不严惩,太后也不会放过!
说白了,用点怡情香药大家都能理解,一下整这么狠,万一出了人命,那皇上之前立的感恩兄弟子侄人设,可彻底崩塌了!
那祁容若:“哼,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李若晴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寒颤,她内心觉得,毕竟那祁容若好好的在这儿,没有任何性命之忧,惩罚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可看他的表情和态度……碧波苑,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