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林暮岩看着林暮语向自己走来,日光下的她依旧是那芙蓉色长裙,面色平和,带着浅浅的笑意,却令他感到悲哀。
“暮岩哥哥,你爱她吗?”林暮语在他几步外停下,静静看着他。
“不,我恨她。”一提起她,林暮岩的心就会变得烦躁,现在也是如此,他提高音量大声吼道:“不要提她!”
“恨的反面是爱,看到你这么恨她,我就在想你有多爱她呢?”林暮语痴痴地笑起来,“如果你能这么爱我,那该多好?”
“你怎么了?”感觉到林暮语有些不正常,加上心中烦躁,林暮岩转身就想离开,“暮语,你好好休息吧。”
“如果我说我知道她的下落,你也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吗?”林暮语大声叫道。
“什么?”听见那话,林暮岩转身,几步到她面前,死死扣住她的双肩,问:“在哪?她在哪?”
眼前的人总是这样,不喜欢靠近自己,不喜欢与自己待在一起,可是却为那个女人可以做一切。
“娶我。”林暮语觉得肩上很重,心中更重,能令他如此的,永远只有那个女人。
“你说什么!”林暮岩死死盯着她,目光阴深而可怕。
“娶我。”林暮语重复了那两个字,坚定地对他说:“不娶我,你永远得不到她的下落。”
“林暮语!”林暮岩大吼她的名字,手也加重几分力道,厉声吼道:“不说我就杀了你!”
林暮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暮岩,此刻的情绪如此失控,那副面容狰狞得如地狱的罗刹,杀意弥漫,任何人都会产生恐惧。
可是林暮语的耳边只回荡着最后的一句话。
他说杀了自己,为了那个女人的下落,她最爱的暮岩哥哥竟然要杀了自己,绝情而残酷。
林暮语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他,也大声叫道:“杀我、求我,我都不会告诉你。林暮岩,除非娶我,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她的下落!永远!”
说完林暮语立刻转身,逃也似地离去,一直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才停下脚步,她觉得浑身无力,沿着墙壁滑到地上,一瞬间已经泪流满面。
他不爱自己,当初也许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情感,现在也已化作虚无,说出那句话,她注定成为他憎恨的人。
林暮岩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甚至没有去注意林暮语逃开的背影,好久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书房。
推开那扇门,放眼望去,密室里又是满满一屋子的画像。
他走下阶梯,目光静静扫过那些画像,嘴角苦涩。
每一次自己毁画、焚画后,却又不由地再次提笔,画下她倾世的容颜。
闭上眼,又是她的模样,一直以来她的样貌就这样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没有人知道自己每次提笔的心情,一笔一划都是对她的思念与不甘,想起她是蚀骨的痛,可是不想她,他就会觉得自己早已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情字害人,爱字伤人,他被她伤害得遍体鳞伤,却仍是执着得放不下。
林暮岩睁开了双眼,阴鸷而坚定:“师尊,我不会放过你的。”
贺兰肖感觉自己睡了好久,一觉醒来,浑身酸痛,他动了动身子,便看见趴在床边守护自己的景筠。
她乖巧地趴在床边,没有了平时的棱角,满脸的疲倦与担忧之色。
贺兰肖心中一软,向她靠近了些。
一动,景筠就醒了。
“贺兰肖,你醒了?”景筠睁开朦胧的双眼便立刻扑了上去。
“嗯。”贺兰肖看着景筠哭红的双眼,疑惑地问:“你为什么哭?”
他想了想又问:“是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见这话,景筠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贺兰肖你不记得你被林暮语下毒的事了吗?”
“林暮语?”贺兰肖仔细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但对于发生什么还是不清楚。
景筠又问了些其他的事情,好在贺兰肖都能答上来,只是这一段不记得了。
景筠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对这情况做出了猜测,是不是服食这药的后遗症?
景筠转念一想,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记得曾经将自己赶出府外,以及自己中了溺霜之毒的事,也就不用内疚与难受了。
另外前几天她接到温珞珞的消息,说她在赶去静水城的中途遇见了巫长风,加上有神驹相助,不日便可回来。
接到这个消息,景筠放下心,同时也将贺兰肖醒来的消息告诉她,至于失忆的事,她没提,因为她不想让温珞珞在路上担心,所以这件事等她回来再说吧。
贺兰肖尽管忘记了那部分记忆,但不知为什么对那段记忆很在意。
景筠在他的追问下只好讲了个大概。
“那你说林暮岩会娶她吗?”贺兰肖听后沉默不语,好久才问这么一句。
如果林暮岩真的因为千机天尊的下落娶了林暮语,那么足以见他对千机天尊的感情有多深厚。
林暮语真的会按照说得那样废了林暮岩武功,将她留在身边吗?
“他们的事我们就别操心了。”景筠坐在床边,替他盖好被子,将他掩得严严实实,说:“一个莫言,一个莫语,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
“是啊,是挺般配的。”贺兰肖接着说,“林暮语嫁给他,连姓氏也不用改了。”
看见贺兰肖还能开玩笑,脸色似乎也好了很多,景筠终于放下心。
正好有丫鬟推门送饭菜过来,贺兰肖受伤的事情除了温珞珞,景筠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是嘱咐厨房熬了碗白粥,景筠便接了过来,细心地喂他。
两人一边聊一边吃,场面很是温馨。
天色已晚,烛光下的景筠脸色柔和,动作细致,嘴角微笑,竟是这般美丽。
贺兰肖觉得他可以放弃一切,只为换这一刻的天长地久。
可是这种幸福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贺兰肖感到一股寒气直逼胸口,无法言语的痛苦使他控制不住打翻了景筠手中的白粥。
“贺兰肖!”景筠慌忙放下碗,立刻扶住他,“你怎么了?”
贺兰肖脸色铁青,嘴唇发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贺兰肖!”景筠手足无措,只能大叫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