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住院门的大锁已经被人打开,杜雅汐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伸手推去,嘎吱一声,院门应声而开,杜雅汐抬步走了进去。
目光清幽的扫向院子,一道黑影就从院墙角走了出来。
“阁下,难道就没有想过以真面目示人?你这样可真的让我怀疑阁下的诚意。”
“很快你就可以看到,又何必急于一时呢?”顾怀远的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生过小孩之后,她身上多了一股以前所没有的韵味。
灯笼的光,笼罩在她的身上,照出她一身纤细的身材,照出她那如画般的眉目,淡淡的光晕中,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迷人。
喉结轻滑,顾怀远暗咽了一下。
“阁下是来送解药的吗?”杜雅汐淡淡的问道,眸子微眯,细细的打量着他,暗暗的拿他和顾怀远的身影来作对比。
这一对比,她发现两人的身高体形出奇的神似。
心下陡震,杜雅汐眸子渐冷,虽不敢完全确认,但也已经笃定了七八分,“没带解药?”
“我不是来送解药的。”
轻轻挑眉,杜雅汐打着灯笼就往外走,“既然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难道你不想知道巫丽子的真实身分吗?”他见杜雅汐脚步不停,骤道:“真的不想知道?比如【回春药馆】里有**膏,比如有人想打【济世药堂】的主意,比如说是谁给姚宸之下了无忧蛊。如果这些你都不在乎,那么你一定在乎无忧和无虑的健康吧……”
顾怀远忽地噤声,因为他看到了杜雅汐的眸子里,充满了杀气。
“你说什么?”杜雅汐的表情寒栗,语气更是冷若冰霜。
“我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
“无忧和无虑很健康,我不会相信你的话。”杜雅汐忽的笑了,“他们一出生,我就给他们做了详细的检查,错不了。”
“你已经在动摇你的检查结果了。”顾怀远看进了她的眼底,满目笃定的道:“别否认。”
“你到底想到什么?”杜雅汐说着,转身紧紧的也望着他,“只是我和姚宸之和离?还有其他条件吗?”
顾怀远愣了愣,应道:“如果你要我治好无忧和无虑的病,你得拿【济世药堂】来换。”
闻言,杜雅汐忽地笑了,“原来刚刚你说有人想打【济世药堂】的主意的人就是你。那么,如果你治好了无忧和无虑,我就要把【济世药堂】给你,和离后,再嫁给你吗?”
“当然!”
“那么,我要怎么配合你呢?”
顾怀远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轻易的就同意了,他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你等我通知。”
又是等他通知?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好!如果没以有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杜雅汐转身,话儿轻飘飘的传来。
心,抽痛。
顾怀远看着她离开,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眼睛里,他才咻的一声消失在夜色之中。
杜雅汐走上抄手游廊,走到湖边时,她就坐了下来,摒除杂念,静静的再次把细节都串联起来。
她靠在廊柱上,忽然就笑了起来。
自作聪明的人啊,他不知道自己连问了自己几个问题,那就是向自己暴露了他的破绽。巫丽子的真实身分?不就是朱红花吗?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大意。
居然没有从未把黑衣人和顾怀远联系在一起?巫丽子就是他的表妹,如果当初朱红花和姚景之是他救走了,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让朱红花改名换姓嫁给姚景之,最终想要的也一定是【回春药馆】吧?而他要【回春药馆】一定就是为了吞并【济世药堂】。
如此说来,他是真的当自己就是姚家的子孙。
现在他告诉自己【回春药馆】里有**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和巫丽子不是一伙的吗?告诉她这些,难道是为了……
对了,一定是这样。
杜雅汐拿出银哨吹了一下,夜灵和夜风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拱手抱拳,恭敬的道:“少夫人。”
“夜风,你速去查一下巫丽子和姚景之的情况,我要你的二房的情况都收入眼中,每一个细节都要向我汇报。”
“是,少夫人。”
杜雅汐移眸看向夜灵,“夜灵,你的任何是监视顾怀远,他的武功高强,你要小心为上,如果有危险,则以你的安全为重。”
“是,少夫人。”
“没有别的事了,你们退下吧。”
“属下告退。”
杜雅汐回到宸院,站在院子里有些茫然,丽婶从一旁的凉亭里走了出来,看着她一脸凝重的样子,忙上前问道:“少夫人,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
婶见她站着不动,又问:“有没有话要跟丽婶说说?”
杜雅汐微笑摇头。
“夜深了,少夫人回房去睡吧。”
“我去看看无忧和无虑。”杜雅汐抬步就朝无忧和无虑住的房间走去。
丽婶闻言微微蹙眉。
出了什么事情了?那黑衣人可是为难少夫人了?
杜雅汐顿足,扭头看向丽婶,只见她脸色凝重,一脸的疑惑,忍不住的开口,“丽婶,外面天凉,你回屋去吧。”
“好!”丽婶敛神,连忙陪着杜雅汐一起进屋去看无忧和无虑。
房间里静悄悄的,忍冬和两个奶娘皆是趴在桌上睡着了,而桑枝则是趴在摇床边,歪歪的睡着了,杜雅汐轻手轻脚的过去,探首看向摇床里的无忧和无虑。
两个小家正吮着自己的拇指,看到杜雅汐时,欢快的发出了‘咕’的一声,像是在笑。
孩子的这点小声响,立刻就惊醒了桑枝。
她猛的睁开眼,看到站在摇床前的杜雅汐时,惊讶的喊了一句,“少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忍冬和两个奶娘也惊醒,两个奶娘吓了一大跳,扑嗵跪在地上,一脸愧意的道:“奴婢该死,奴婢不该睡着的,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少爷和小小姐,请少夫人责罚。”
杜雅汐错愕,自己连话都没有说,她们这惧意何来?
摸了摸自己绷紧的脸,杜雅汐无奈的笑了笑,也难怪她们会怕自己,此刻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
深吸了一口气,她敛了敛情绪,嘴角慢慢的绽开了抹温暖的笑容,“起来吧!你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何来责罚之说?无忧和无虑现在是白天和夜里反过来了,你们打明儿起,白他们睡,你们也要跟着休息,晚上才会有精力。今天太突然就把他们交给你们来带,与你们无关的。”
“少夫人,小少爷和小小姐没睡,我们睡着了,这就是我们的错。少夫人心慈,不罚我们,但我也知道自己错了。”两个奶娘涨红着脸,头垂得低低的,“我们会改的,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小少爷和小小姐。”
杜雅汐摆摆手,“先起来说话。”
“是,少夫人。”
两人垂首而立,双后相握在身前,一副认真听教的模样。
杜雅汐心里对她们满意了几分,忍冬沏了茶端了过来,“少夫人,请喝茶!”
“嗯。”杜雅汐接过茶,就着摇床边上的绣凳坐了下来,手捏杯盖,优雅的划去茶水上面的浮叶,举杯轻啜了一口,将杯子交至忍冬手中。
她抬眸看向面前的两位奶娘,细声叮嘱,“早些日子让你们按着我给的食谱进行饮食,你们可有坚持?”
“有的,少夫人。奴婢每日每餐都是按少夫人给的食谱进行调理身子。白天已喝了催奶汤,夜里已经喂过小少爷和小小姐一次了。”
两人谨慎的应道。
“好!明天,我会再开一些食谱,别是让你们天天吃着腻了才是。”杜雅汐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无忧和无虑夜里只吃两次,子时一次,卯时一次。其他时间,如是他们哭了,你们就检查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尿湿了。千万不要一哭就喂奶给他们喝,定时喝奶对孩子们的身体有好处。”
“是,少夫人。奴婢记住了。”
杜雅汐扭头看着摇床上的两个小家伙,微微沉思了一会儿,她就站了起来,“小少爷和小小姐多半是不会睡觉了,你们轮流看着就发了,其他人趁机就睡一会,能睡多少就多少,可别都熬坏了身子。小少爷和小小姐,我还指着你们帮我照顾呢。”
“是,少夫人。”
微微颔首,杜雅汐转身,抬步离开。
丽婶送她出门,一直跟着她走到正屋房门口。杜雅汐见丽婶忧心忡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问:“丽婶,听说你会唱戏?”
表情惊讶,丽婶抬头看着她,轻轻点头,“会一点,唱得并不好。”
“丽婶,你明天就打听一下南宫乐的事情。”突生一个念头,杜雅汐觉得这事或许可以探探巫丽子的反应。
据虎仗回报说,巫丽子现在腹中的胎儿是南宫乐的,而南宫乐的武功很高,并不是简单的戏子,连虎仗都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后来传来消息,那天晚上,南宫乐纵火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而姚景之却安全的与巫丽子一起回家。
这事不知情人,或许看不出蹊跷,但杜雅汐却不会相信没有武功的人会打赢南宫乐,而且还从那晚开始就与巫丽子伉俪情深。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戏,一场阴谋。
按杜雅汐的思路,那死在火里的人应该才是真正的姚景之,而与巫丽子情深意切的人,应该是真正的南宫乐。
如果不是上次空老头易容了一次,她都不会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易容术。
丽婶问道:“少夫人,虎仗不是说那南宫乐已经死在火中了吗?”
“丽婶,你认为姚景之能伤得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南宫乐吗?”杜雅汐轻声反问。
念中掠过,丽婶诧异的看向杜雅汐。
杜雅汐就给了她一个‘我就是那样想的’的眼神,“我怀疑现在的姚景之就是南宫乐。”
丽婶表情沉重的点头,“我立刻就去查。”
“好!辛苦你了,丽婶。”杜雅汐由衷的谢道。
“少夫人,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罢,丽婶催促道:“少夫人,你回屋睡着,这些事情,我会办妥。”
“好!”
推开门,杜雅汐进了房门。
她走到书案前,书了信,唤了虎仗,让他速速送去给空老头。
三日后,满月宴。
姚府上上下下喜气扬扬,苏夫人和杨夫人、风夫人、王夫人早早就结伴而来,她们先去了松院给老夫人请安。然后就迫不及待的由豆蔻领着前往宸院,四人围着摇床,争着要抱两上粉雕玉琢的孩子。
“妹妹,哪个是无忧?也没多少日子没见,我咱就认不出来了呢?这两个孩子长得真的是一模一样。”苏夫人有些苦恼,认不出哪一个才是无忧?
风夫人就笑着挪揄,“瞧你,天天念叨着要将来让你儿子求无忧做媳妇,我还以为你有多疼爱无忧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连她都认不出来。”
杨夫人和王夫人相视一眼,看着眼前天天上演的抬扛场面,不由的笑了起来。
杜雅汐上前,从右边的摇篮里抱出无忧,笑着交到了苏夫人的手中,“姐姐,这个便是无忧,她脖上带着你送她的吉祥如意金项圈。无虑戴的是长命百岁金项圈,一直没有谢谢姐姐的厚爱,今日姐姐可要多喝几杯。”
苏夫人笑眯眯的接过孩子。
风夫人和杨夫人、王夫人就笑着让各家的丫环婆子们,把送给无忧和无虑的见面礼给捧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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