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封沂池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显得有些疲累,开了一天的会议,又坐了一夜的飞机赶回这里,到了现在,人也已经平安无事,悬吊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
从知道宋冉冉危险的消息以来,他就紧绷着神经,没有丝毫松懈,这种感觉很奇怪,也让他感到很讨厌。
张管家扶了扶眼镜框,不做声响地走到封沂池面前:“少爷,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您还是回去歇息一会吧!”
“嗯。”
封沂池像泄露气的皮球一般,转身走了出去。
几天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般,随风流逝,治愈了身上的伤痛,也理清了人们纷乱的思绪。
这段期间,齐永峰带着医院里的十位精英,日夜轮守,时刻照料着宋冉冉。
口服药剂、注射药物、外伤涂抹,每一个环节都经过医生们的精心研究和探讨,实施的治疗方案也是最佳的。
伤,好的很快,宋冉冉也渐渐面色红润,胃口变得很好,人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入夜,一轮明月高悬于天边,路边窸窸窣窣的蛐蛐声儿和星星点点的蛙鸣交杂在一起,锐然入耳。
天空中繁星点点,恍若秋水般零星散落,好一个爽朗的夏夜。
刚刚参加完一个商务酒会的封沂池身穿一身暗黑色西装,带着一个枣红色花纹领带,歪歪扭扭地走上了车。
果然,贪杯的结果就是醉意盎然。
不一会,林海把车停在封沂池的卧房楼下,停了车,他快速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少爷,到家了。”
封沂池迈出左脚,用手裹住自己敞开的西装,摇摇晃晃地从车里探出身来。
“少爷,我扶您!”
“不用。”
封沂池扬起手来,推开林海扶住自己的手腕:“你别跟着我。”
“这——”
林海犹豫地怔了一怔,他是封沂池的贴身保镖,多年来一直常伴其左右,突然让他离开,还真有点不习惯。
“没听到我的话吗?”
“是,少爷。”
林海不敢违抗命令,迈着步子,机械般地快速消失在视线中。
入夜的微风袭袭吹来,带着丝丝的凉意,吹入人心。
封沂池倚靠在车身上,两条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任由微风吹动他浓密的发丝。
宋冉冉,一个乌龙睡过的女人,却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感觉,而这种感觉从他知道她出事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在他的心头滋生蔓延,像浮云一般拢绕心间,挥之不去。
她莫名奇妙地闯进了他的生活,又莫名其妙地与他融为一体,她刻意与他拉开距离,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他的心。
她的反抗中带着怯懦,她的服输中带着不甘,像一只想要跑出来偷东西的小老鼠,一听到声响又立马畏首畏尾地钻回到洞里。
让人抓不到她的身影,更看不懂她的心。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会带给他这种感觉,而他又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怪人’一般,被她的反抗深深吸引。
本以为是自己孤独太久,可是听到她被人绑走的消息时,心竟然忍不住的着急、惦念。
难道是因为自己睡.了她吗?答案,竟不得而知。
景色如怡的封宅之中,封沂池缓步走了起来,感受着星空的浩渺,回味着他与母亲相处的点滴。
这里曾是封沂池母亲生前最爱的地方,也是她最想守护的家族老宅。
这里,承载着许家世代的家族故事,记录着母亲成长的点滴,然而时光沧桑巨变,家族的记忆已经被岁月无情掩埋。
再也没有了昔日辉煌的光影,空旷古老的家里,独留他一人守着过去黯然神伤。
他一路摇摇晃晃、走走停停,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宋冉冉的病房门口。
“少爷。”
守在门口的保镖看到封沂池,立马行了标准的一礼,向他问好。
他微微颔首,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窗向里面望去。
病床上的宋冉冉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格纹病号服,梳着一个松散的韩式马尾辫,整个身体侧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眸,呼吸起伏均匀,显然她已经睡了过去。
“退下!”
“是。”
保镖朝封沂池深深鞠了一躬,抬开脚步离开了。
“吱嘎——”
一记清淡的推门声响起,封沂池走进了屋子,而床上的人儿睡的深沉,丝毫没有感受到有人进来。
“这个笨女人,居然一点警觉之心都没有。”
他走到床前,伸出自己粗粝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黑亮的发丝,睡梦中的她没有朝他瞪着双眼,也没有受伤后的虚弱无力。
她像一朵沉睡的雪莲般,透过月光的清幽,在银白色的照耀下显得从容美丽,温婉可人。
心,莫名的安稳,仿佛漂泊已久的船儿找到停靠的港湾。
没有她伴床的这几天,他睡得并不好,见到她,困意便一瞬间油然而生。
封沂池脱下西装外套,双手一折,大掌一掷,把衣服扔在一旁,他一只手松散着禁锢在脖子上的领带,绕到床的另一边,轻轻地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