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J这么一说，彼得怎么反应呢那是在电话另一边，而窗户边的李强听着就侧目了。
要知道他和J认识了这么久，这是第二次听J用这种软弱的近乎哀求的语句对人说话。
前一次是拿着手枪顶在脑袋上对电话另一头的老傅这么说的，要不是那支手枪正好卡壳，那结果真的就额呵呵了。
而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直觉，或许是那说不上有多少的人生阅历，李强总觉得那个什么彼得，和J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什么好朋友？好朋友能让J这样？
看看老傅那个前车之鉴，那是什么关系？
而此时这个彼得？
这不由得李强不多想好吧。
而且看J还在那抱着电话，一副等待回应的表情，李强就觉得这事里妖气冒的厉害，搞不好回头他还得在老傅面前弄个两面不是人回来。
毕竟一头是J一头是老傅，让他骗哪一边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不过好在彼得并不想让这种没什么营养的八点档剧情永远持续下去，坐在桌前的他看了眼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杯子。
“我们都知道真实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不是吗？”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到了J的耳朵里：“你早就不是什么雇佣兵了不是吗？”
J没搭茬，她选择冷静的听彼得接下来到底想要说什么。
毕竟彼得不会在刺杀失败后，闲来无事打这个电话过来消遣她，这种类似明目张胆的挑衅背后，肯定有什么她还没看出来的目的要达成。
而在另一边，李强又向窗外看了一眼，这次外面的景象有些不太对劲，他皱起眉头朝着窗帘后面退了退。
此时外面虽然看着还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李强总是觉得有那么点违和感在里面，就好像是一个全是黑豆的盘子里多了一颗灰色的不起眼的豆子。
明明大家颜色差不多，可就是那颗豆子让人觉得整个盘子都不和谐起来。
李强此时就在眯起眼睛仔细寻找那颗藏起来的‘豆子’！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J的感情问题了，并且他也没什么做小人的心思，具体怎么回事，未来会如何那是J和老傅的事，他一个外人瞎J8插嘴只会越帮越乱。
并且说句难听的：有道是‘事无不可对人言’，J能带着他，并且毫不避讳的打这通电话，不就意味着很多东西吗？
他用手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楼下的车流太多，要分辨出可能有问题的会很费时间，可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让他找到了可能有问题的车辆。
还真是一辆灰色或者该说是铁灰色的厢式货车！
这辆车是停在对面街道的一个夹角处，那里好像是被当成了一个路边的临时停车场，双向双排一大溜车都顺着路的走向有序停着，把本来就不算是太宽的街道一口气占掉一半还多。
而这辆车就混在那些停着的车里。
要说李强为什么觉得它不对劲，估计也只能归类在天生的直觉里了——他就是觉得这辆车有妖气，几乎是一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在这个距离看过去，那辆车侧面有一扇窗户开了条缝，而那条缝正好对着他们这边。
其实这些东西还是李强自己的感觉，万一人家停了车忘记关车门呢？万一里面人觉得热非要开窗透透气呢？
这些杠是抬不完的，真正需要的还是用证据，实实在在的证据来证明这些东西。
所以李强转过身从床上拿起了一个可以装在步枪上的瞄准镜。
这也是那个狙击手的遗产之一。
这瞄准镜上有一大堆的可调整的棘轮什么的李强也没去碰，而是走到窗帘后边，眯起一只眼睛来透过瞄准镜的放大功能，仔细盯着那辆车。
之前是离的远，他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这次有了放大功能之后，他隐约看到那辆车打开的窗户后面有东西。
不过人家停车停的也很巧妙的，整辆车都藏在建筑物的阴影里，要说模糊看清楚有东西不难，可要具体看明白里面有什么就难如登天了。
此时在另一边打电话的J也注意到了李强的反常，她把电话扣在肩膀上，轻声喊了一声李强。
“可能有问题。”李强转过头对J摇了摇头，为了不打搅那个电话，他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
而在另一边的彼得扯了几句没用的之后，也注意到了J在电话这一头的反常。
他接下来的话，就更反常了：“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
这两个词分开听无所谓，可综合在一起那就特么事大了。
具体这玩意有多少种延伸的意思就不提了，光是大方向就能把彼得直接洗成白的或者抹的黑的再也白不了。
前者是彼得也是身不由己，后者则是他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调人，或者是通知别人来把J堵住。
这玩意里面可斟酌的东西就太多了，J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她皱着眉头在那想等彼得的下一句话，却突然听到电话另一头有什么东西翻倒了。
同时，还有一声很响亮的撞击声，听着像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这声刺耳的声音让J不由自主的把电话拿开了耳边，看了一眼站在窗边正用瞄准镜向下看的李强。
须弥之后，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彼得有些沉重的喘息声：“汉娜，你还在……在吗？”
这声‘汉娜’勾起了J不少的回忆，让她不由自主的把声音放轻了：“嗯，我在。”
“听着汉娜，你受伤的事我知道，我想为你复仇来着。”
彼得的声音听着有些飘忽，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是讯号不好，还是他本身就有些卡壳。
而且伴随着彼得的声音，还有旁边不断响起的人群惊叫声和嘈杂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踢踢踏踏的，一听就是松散的鞋底踩在泥地上的声音。
J很清楚这种声音离的稍微远一点都没办法传过来，也就更别提这么清晰的通过听筒听到了。
她微微闭上眼睛仔细听了听，觉得这个电话可能被搁在了地上，不然哪有这么明显的震动感传过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彼得那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听着都有点那种气管里多了东西的感觉，带着一股子湿混的调子。
“J！”也就是在J心里越来越着急，忍不住快要出声催促的时候，另一头站在窗边的李强又出了幺蛾子，他回头对J低声说道：“有人过来了。”
说完之后转过头去窗边确认了一下，又回头对J说道：“那辆大的和两辆轿车一起过来了。”
具体什么车型李强也不认识，他只是看到有两辆一前一后，直冲着这边开过来的黑色轿车特别显眼，一看就不是什么路过的。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J看了眼李强，用手势询问了一下他大概还有多少时间，得到最多只有五分钟的答案后用手揉了揉眉心。
她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开始整理刚才扔在床上的各种小机关和触发物，没几下就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整齐排在眼前，接着又开始皱着眉头在那挑挑拣拣。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电话另一头彼得的呼吸声更粗重了，听到这声音，J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毕竟她就是干这个的不是吗？
可她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沉默的把电话夹在耳边，开始随手把一些东西组装起来，连掰带拧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另一头的彼得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可怕的呼吸声也暂时不见了。
或者该说，J的耳边除了彼得的声音，其他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了：“嘿，汉娜。”
“嗯。”J用鼻音答应了一声：“我在，我一直在。”
得到J的回应后，彼得在电话另一头对J说了一个数字和字母的六位组合，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对J说道：“我从没后悔认识你，真的。”
“嗯。”J停下了接线的动作，双手悬停在空中停滞了几秒之后才恢复了动作，她对电话另一头的彼得柔声说道：“我也是。”
此时电话另一头已经听不到彼得的呼吸声了，从那听筒里传来的只有一阵阵人们的惊呼声和跑动声。
扣除了这些之外，便只剩下一片令人心里发寒的死寂。
这就如同J心中的感觉一样：一片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冰冷。
“彼得……”J拿过一边的胶带，撕开个头有条不紊的缠着眼前的东西，她的双手动作很稳，稳得就像是机械移动的车床构件，从不多一分也从不少一分。
在手上动作的同时，她对电话轻声说道：“感谢你当年对我的照顾，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低头看了眼手上被胶带缠绕固定的简易爆炸装置：“但是我向你保证，无论你听的到还是听不到。”
“我会复仇。”
她低头在胶带上咬了一下，把它撕断之后，用手轻轻抚平了装置上的胶带断茬。
“J！”
李强看到那两辆车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下方，知道他们是把车停过来了，也知道再这么等下去，搞不好就让人给捂屋里了，连忙回头又喊了J一声。
“嗯。”
J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拼凑的简易爆炸物，转过头的时候她的视线扫过自己的裤子，发现在大腿那里多了一点湿润的痕迹。
她下意识用手擦了下脸，感觉到掌心的湿润后，又用手背在脸上蹭了两下，接着把手在床单上随意抹干净。
“走吧。”她抬头用微微发红的眼睛看向李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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