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傅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那就是拉尔夫。
他深知自己是用J把老傅拉上了这条船,可这个前提此时已经没了。
如今老傅是否会愿意继续待在这条,虽然现在看着光鲜,但内里已经不知道有了多少窟窿,随时能在一个大浪下倾覆的破船上呢?
拉尔夫心知袭击了那个基地后,自己这些人就彻底算是上了那个小婊子的黑名单了。虽然他们做的还算是隐秘,处处都拿那帮包头巾的当挡箭牌。
但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无人知道的秘密。因为一旦某个秘密出现了,它本身就是一个泄露一切的口子。
要知道,真正的秘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甚至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其实不难猜,只要EO肯放下成见,或者是他们背后的人去仔细搜索一下,不难找到这些人的尾巴。
毕竟那些在本地的阿拉伯黑帮没多少人。不断响应圣战,而聚集到这里的人还没有邻国的百分之一多。并且这些人在通过关口的时候,还是留下了身份证明的。
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很快就能撇清楚那些人的嫌疑。
而且,他们用的袭击手法,虽然跟那帮包头巾的恐怖分子差不多。可轰隆一声背后,还是需要装备支持的。
从地上抓一把土面子填进去可炸不出这效果来。
再算上老傅使用的火箭弹和反坦&克地雷,这些东西都是有根脚,能查到的东西。顺藤摸瓜查下去,就不难追到他们的尾巴。
拉尔夫觉得自己这几个人就像是趁着主人不在家,在厨房捣乱的老鼠一般。就算是他们把冰箱翻乱了,还咬了房屋主人最喜欢的猫又如何?
只要房子的主人一回来,还不是能轻松顺着他们在墙上啃出来的痕迹,再顺藤摸瓜找到这些人在墙角留下的窟窿。
而这个国家就像是EO的房子,比起那被各方势力渗透的千疮百孔的当地政府来说,EO在某些时候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一旦他们把视线真的挪了过来,自己这些人剩下的生命,就需要用秒表来计量了。
可话说回来,拉夫尔怕这些吗?
他要是害怕的话,就不会在教堂里用语言撩拨老傅,里里外外的把他带上这条贼船了。
虽然现在整条船的舵没在他的手里。可他依旧是在复仇的路上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了下去。并且那些脚印里,还灌满了仇人的鲜血。
所以拉夫尔不怕死,他甚至不介意死在复仇的路上。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送到上帝那里的人不够多罢了。
可他同样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干什么样的事。比起老傅这种老油条来说,他充其量也就是一滴从油锅里,不小心爆出来的油星罢了。
作为一个小角色,拉尔夫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必须拽着老傅的衣角。不然什么复仇什么送人去天堂,那都是一个笑话。
没了老傅,他就像是在举着一根牙签挑战巨人的孩子。对方没发现的时候,他还能用牙签戳戳人家脚面。
可那个巨人感受到疼痛之后反应过来,把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就是他牙签断掉,人被随意碾死的一刻!
在拉尔夫心里百转千折的时候,老傅也从拉尔夫变幻不定的表情中,看出了他心里的挣扎。可此时显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他心知做事就要有始有终,现在所谓的复仇早就变了味道。或者该说从他和棍子聊过天之后,整个复仇行动就有了一种其他的涵义在里面。
这么说的话,虽然有一点出尔反尔的嫌疑。但在此时得到J醒来的消息后,老傅飞快的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才发现,他早在本来是纯粹的复仇行动中,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做法。因为他这种人习惯性的,会把付出换回来的利益最大化。这里面没什么可指责和讨论的,无非就是行为习惯而已。
老傅攥着手机,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俘虏。在J已经醒来的现在,他需要更加冷静一些,为整个行动画上一个还能说得过去的句号。
正当他准备给棍子打电话的时候,一条更新的短信跳了出来。
屏幕上显露出的,依旧是此时成为他与J两人共同的秘密的独特编码,翻译出来后是这样一句话:‘你和拉尔夫在一起?小心他!’
看着这条短信,老傅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相信J肯定从兔子那里,知道了点自己在这里干什么的讯息。兔子那人虽然嘴很严,但是对身边人却没什么防备。
这里面再算上J的身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不要太简单。
可J丝毫没有提什么要他回来,或者是别的什么消息,单单发过来这样一条类似示警的讯息算什么意思?
老傅又瞟了眼沉寂在自己世界中的拉尔夫,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而是依旧在那满脸的阴晴不定。
拉尔夫的性格其实很简单,老傅一眼就能看透,眼前这个佣兵团内部斗争失败者的内心:对方无非是想着复仇罢了。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这份复仇的想法,已经真正的成了让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剥离开那些表面的犹豫,老傅甚至觉得,如果给他创造一个机会,这家伙会毫不犹豫的在身上绑满炸药,和那个EO的带头人同归于尽。
但此时J要他小心拉尔夫这个性格简单的人?
老傅就想不明白了,他觉得自己不能简单的,把这个消息理解为拉尔夫会带着他们撞进埋伏圈,而是肯定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可在没有足够的情报支持下,老傅并不能猜出太多的东西来,只能暂时把这个想法放进心底。暗自决定在与J仔细聊聊拉尔夫这个人之前,先多注意一点对方的行为。说不定能从那里面看出点什么来。
既然心里有了想法,老傅就不能直接给棍子打电话了,他打算先听听拉尔夫怎么说。所以他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拉尔夫的注意力,然后对他问道:“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说话的时候,老傅还用眼神示意拉尔夫看那俘虏:“至少要有一定的医疗条件,比如冰冻血浆。”
提到‘冰冻血浆’这个词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俘虏,用这个眼神告诉拉尔夫,这些血浆是为谁准备的。
“我的教堂还行。”拉尔夫也看了眼俘虏那惨不忍睹的腿,考虑了一下后对老傅说道,“我储存的血浆和医疗资源,大多都用在了J的身上。”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挂在正中央的太阳,收回视线对老傅解释道:“教堂的安全,是建立在没有人看到我们回去的这个前提下。”
拉尔夫的言下之意,就是依照他们事先的计划,但是在晚上回到教堂的话,估计俘虏的尸体都硬了。
可如果不在晚上回去,这几个满身是血的人,再加上一个伤重昏迷的,是个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把他们和那场袭击联系起来。
所以这东西落在拉尔夫身上就成了悖论:现在回去,俘虏命保的不保得住不知道,但是肯定会让人找上门。而要是想要众人安全,那就只能看着俘虏去死了。
不过,他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他知道附近有一家教会医院。如果几个人冲进去,控制了医生和护士,那么血浆和手术人员大把大把的有,就是得用枪逼着就是了。
可看到老傅的脸色,他还是把这个类似于儿戏的提议吞了回去。
说真的,这两个选项哪个老傅都不想选。他们费劲把人带回来,不就是为了从人嘴里掏东西么,人死了还怎么问?再说,问问题的人死了,照样也完蛋!
而且这活,就算是擅长拷问的胡子来了也没用。虽然他老人家号称能让死人说话,但真给他脸前面戳个死人,胡子自己也得抓瞎。
看拉尔夫那里也没什么建设性的主意,老傅对拉尔夫扬了扬手机:“那我打个电话?”
虽然他用的是询问的口气,但在此时的拉尔夫看来,那跟命令他没什么两样,因为他压根就拿不出办法来。于是现在只能乖乖的,把权柄交还到老傅手上。
不过话说回来,拉尔夫几时有过选择权?
老傅很快拨通了棍子的电话。估计棍子一直就守在电话边,这边刚响起忙音,那边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不愧是……”棍子本来想说老傅的外号的,随即意识到,这样可能会给老傅带来麻烦,生生把那三个字给咽了回去。
“之前你提到的东西还有效吗?”老傅没在意棍子的惊讶,用他惯常的,那种平平淡淡,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对棍子问道:“我需要安全屋。”
说完这句之后,他用几个特殊的代码,告诉棍子安全屋的规格:至少要能待五到七个人,也就是小型安全屋,但这个安全屋要有基础手术设备。”
作为本地的负责人,棍子当然能听懂老傅的暗语,在电话另一边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不过我需要安排一下。”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封存的安全屋重新启用,大约需要两个小时左右。医疗设备我给你送新的过去,人员我这里也有,不过需要时间组织。”
“不行,时间不够。”老傅盯着俘虏的腿,对电话另一边的棍子说道:“有没有折中的法子?医疗设备我们只需要能进行简单手术的就行,还有必要的止血和镇痛药品。医生你不需要操心,我们这里有人能做手术。”
“血浆,血浆!”坐在另一边的拉尔夫碰了下老傅,对他用口型说道:“O型!”
老傅对拉尔夫点了点头:“对了,还需要血浆,最好是O型血。”
“咱们人伤了?”另一边的棍子是越听心里越没底。他飞快的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的资源后,对老傅说道:“我有一家相熟的诊所,那里东西很全,要不先把人送那里去?”
他生怕老傅不同意,紧接着说道:“现在EO还没反应过来,你们在哪?我让人去接你们过来,人都是我手底下最信得过的。他们不知道你们身份,绝对保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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