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原来看书时感叹感叹也就罢了,此刻我既已来到这个小说的世界,这样的人对我来说,就未免有些危险了,我还没自大到未经什么风雨的我能斗的过他的阴谋诡计,还是早些上路为好。
习惯性地又略躺了一会,方才起床。正用着清粥小菜和甜包,客栈小二突然来报,说有客持帖拜访。接过那素雅的拜贴,上面书法洒脱随意,竟是王怜花来访。
我略微沉吟一下,道:“你回王公子,就说本小姐正在用膳,不见闲杂人等。”
那小二迟疑了一下,似还要说什么,我挑眉道:“怎么,没听见么?”
小二连忙点头诺了一声,转身下楼去了。不多时,楼梯上咚咚咚响,他竟又回转了上来,流着满脸的汗道:“小姐,那王公子说他前来给小姐谢礼赔罪来的!说是昨日不该抢了小姐的心爱之物,今日特来奉还,还望小姐赐见!”
“奉还?”他有这么好心?
“小姐,难道那王公子想把那砚台转卖给小姐?难道他后悔花了一万两银子了?”鹦歌不解地道。
“他自然不会后悔,那砚台也不会是卖给我。”
我浅浅一笑,继续慢条斯里的喝粥吃菜,也不回答那小二。依他的秉性,只怕是已查清我的身份了,所以才来与我套关系,现在他来拜访,与其说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倒不如说是对我身后的财富感兴趣,他既然也同其父一般野心勃勃,钱财自然是少不了的。
所以他今日来见我,八成是送砚台来了,好卖我个人情,让我大改对他的印象。王怜花一向自持风流,又有丰富的情场经验,自然是以为象我这般初生茅庐的小女孩自然是极为好骗,略施小计便能手到擒来的。倘若换了别的女孩子,说不定他这套早就见效了,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是算不到我心中已然怎么看待他的。
终于用完了早膳,缓缓地净了手,又漱了口,才懒懒地起身,骄傲地道:“既然他执意要见我,我就见上他一面吧!”
下了楼来到前院大堂之上,王怜花正临窗品茶,姿态悠然,毫无久等不悦之色,见我倒来,忙放下茶杯,微笑起身:“在下清早就前来打扰朱小姐,实属冒昧,还望小姐见谅!”
我哼了一声,径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无聊地举起手中的丝帕,对着阳光反复地观看其绣功:“既知冒昧,那本就不该打扰!”
王怜花笑道:“小姐说的极是。在下昨日回去后又细想了一遍,觉得昨晚实在太过意气用事,常言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更何况只是一块砚台乎?在下朋友的寿礼另行择定也就罢了,夺取小姐的心爱之物却是不该。因此今日特地将砚台奉还给小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红布来。
我“哦?”了一声,依然未正眼瞧他,摆出了十足的小姐架子,讽刺道:“难道王公子是想以一万两银子将它卖给我么?”
王怜花仍笑道:“这个自然不敢。为弥补昨日冒昧之意,在下愿将此砚台赠给小姐,还望小姐海涵,恕在下昨日冒犯!”
我故意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道:“哦?你要将它白送给我?”我特地强调了白送两字。
“正是。”
“这可是你一万两银子买来的,你不后悔?”
王怜花微微一笑,语中却充满了傲然之意:“在下从不做后悔之事!”
这话我倒信,不过你若真送给我,却真的要后悔了,我可是白拿白不拿。我示意鹦歌接过砚台,起身淡淡一笑,道:“既然王公子如此抬爱,我就却之不恭了!所谓礼尚往来,我也不能白拿了你的东西,这样吧!掌柜的,王公子今日茶点果食,就记在我的帐上。”他送我万两银子,我却只还他一点茶水钱,呵呵,我倒要看看这下你有何反应?
掌柜在一旁愕然地胡乱应了一声,眼珠子却有些呆了,似是委实从未见过有我这样的人,鹦墨二人虽又不解,但她们好歹也跟了我四年,自然也知道我这样做定有我的用意,也跟着抬起下巴,作出一副算你识趣的样子!
可王怜花——好个王怜花,他的面色竟然丝毫不改,反而笑的更客气了,道:“多谢小姐!”
我轻哼了一声:“那王公子就请随意吧!我就不奉陪了!”说罢,不再看他,挺直了身子,昂首径直往内院走去,姿态能摆多高就摆多高,十足的骄横不讲理的刁蛮模样,鹦墨二人忙跟了上来。
进了后院,我即刻吩咐收拾东西起程。
“起程?”鹦歌吃惊地道,“小姐不是说要下午才走么?刚才那王公子——”
我白了她一眼,道:“既然砚台已经有了,还不走干吗?难不成你还舍不得那王公子?”
鹦歌顿时红了脸,辩解道:“不是的,小姐------”
我收起戏臆之色,正色道:“鹦歌,墨兰,你们俩给我听好了,这王怜花虽然才貌都不输于五哥,但可不是什么好角色,以后倘若你们见到了他,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他若是向你们打听我,一句实话都不要透露给他,听清楚了么?”
两人应了一声,面上虽仍有不解之色,但却不再发问。
见此,我只能在心中暗叹了一声,他们虽说是九岁时就开始跟我习文弄武,但毕竟年少,即便有童年时的流浪饥寒经历,品尽了人情冷暖,但对于人心的算计,却依然只是个单纯的女孩而已。虽然我相信她们不会出卖我,但那王怜花的手段之多却是防不胜防,如果他刻意地来接近她们,难保她们不会无意中泄露什么。
好在真正关键性的事情她们都还是不知道的,在她们的眼中,我或许只是个性情十分古怪的小姐罢了。
想到此,我不由地有些苦涩,近些年的生活更让我觉得自己的心底藏了两个自我,一个渴望坦坦荡荡、毫无顾忌地生活,另一个却总要不时地跳出来干涉,提醒现在还不到完全敞开心扉的时候,因此一遇到原著中的人和事,那份成人的理智总会跳出来——唉,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真正的心无牵挂,也无须多疑防备别人!
行装在片刻之间就整理完毕,行了几里,又换了水路东行,途中虽未急行,但也鲜少作无谓的停留,因此回到杭州时,也不过是七月中下旬,而五哥最快也要月底才能回转。
我一去将近两个月,爹娘们自是挂念的很,如今见我平安归来,自然十分欢喜。唯有八弟,却是满脸的不悦,扭着头和我赌气,埋怨我当初走时故意瞒他。我拿了几件新奇的礼物哄了他半天,要再三发誓下次若是出去,必定带上他之类等等,才总算稍微雨过天晴了一点。
这一世我虽是第一次出远门,但在外的日子我并不陌生,再则一路上的日子过的也都相当有趣,因此也没觉得特别想家。
可我的爹娘和兄姐们显然与我有不同的想法,自我刚进家门开始直至黄昏,他们就陆陆续续前来探望慰问关心、足足在我身边围了两个时辰,不住地拉着我问长问短,看了又看,看了还看——关心地我头都快晕了,尤其是老爹,瞧我那眼神一看就知道没有好事,准又是要打我脑筋的主意,吓的我忙借口旅途劳累极需休养,方才得以大赦地逃回房中。
接下来的两日,我首先去见了师父,和她畅谈了一日,回来后又忙着给众人派礼物,当然还借机见了丁伯和李伯,以及如今已全权负责花茶阁生意的书儿。
看完呈上来的各类数据报表,又分别听完他们的报告后,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之前做的那些心血都没有白费,如今地七世堂和花茶阁即便离了我也已完全能自行运转,不再需要我时时关注了,这证明,以后我可以偷更大的懒了,呵呵——
几日后,我正半躺在花园的凉亭里,和老八杀的难解难分,鹦歌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小姐小姐,五少爷回来了——还有那个——”
“五哥回来了?”我和老八欢呼了一声,推开棋盘,顿时如离弦的剑一般冲出花园,也没注意到鹦歌后面还有句话。我和老八一前一后地冲进大厅,果然见满屋子的人都围在一处,不用说,被包围的肯定是我那亲爱的五哥了。
“借过借过!”我个老八两人大声嚷嚷,三两下就挤了进去,找准人群中那个翩翩美男子,齐齐地冲了上去,扑----,顿时一人一边把五哥的胳膊拽的紧紧的,把头依在他肩上,撒娇道,“五哥,你终于回来啦?我们都好想你好想你啊!”
五哥宠腻地抽开胳膊,把我们环入怀中,笑道:“五哥也好想你们呀?”
“嘻嘻!”我和老八一人一边各占了五哥半个怀抱,把娘亲和老爹挤到一边,围着五哥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任谁也插不进半句话。
“咳咳咳——七丫头,喜儿,别太不成体统了,让客人见了笑话,恩?”老爹在一边打岔。
“客人,什么客人呀?”我笑着在五哥怀中一扭头,却见一旁就站了一个华服少年,顿时吃惊地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王怜花!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怜花却仍是一副彬彬有礼地模样,笑道:“怜花见过朱小姐,只因在下和五公子相交已久,此番得知五公子即将归家,又是诞辰在即,因此才顺路前来拜访!”
五哥笑道:“是啊,王兄是五哥在游历洛阳时相识的朋友,其人品才情,无不在五哥之上,实是世界难得的少年才俊哪!他虽说是顺便,却是特地从洛阳赶来为我来庆贺生日的。怎么,七妹,你们早就认识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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