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宝藏(1 / 1)

“如兰……”朱煞的声音从潘小溪身后传来。潘小溪猛的一转身,便看到一只女鬼跪于朱煞面前,晃动着脑袋好像情绪激动的说着什么,可她却听不到女鬼的声音。朱煞隔着石牌坊对女鬼道:“如兰,起来,怪我连累了你,当初你愿早日返乡不随我入钱府,如今恐怕也已找个好人家嫁了,你别急,我听不到你说话,不如你写出来?”女鬼站起身来,从指尖滴出许多血液在地上绕圈,潘小溪灵机一动,捡回原来丢弃的树丫,折下一枝,掏出怀里的黄纸,蘸着地面的血液飞快画出一符,贴上女鬼的后脑勺,女鬼惨叫一声,化成一阵白烟,消失了。朱煞怒道:“小书!她是我的贴身丫头!”潘小溪尴尬的抓抓脸皮道:“师父,我好像画错符了,本来是想让她开口说话的,大概我记错了吧,我……”

女鬼如兰从某座石坟后方飘了出来道:“夫人,冤啊。”朱煞道:“你能开口了?我先你而去,事隔十六年你若有冤,我也帮不了你啊。”如兰见朱煞进不了钱冢,便对潘小溪道:“多谢姑娘,你随我来。”潘小溪还望着地面上的半个冤字发呆,她随口答道:“我师父帮不了你,你有冤我更是帮不了。”如兰道:“我并非为自己喊冤,我是替夫人喊冤。十六年前,大夫人夺夫人之命,怕我们对老爷说出实情,命我们退出偏房,又遣柳烟小姐送来哑药,我以为是□□想随夫人而去,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苦不堪言。其后大夫人谎称我们身患能传染的重病,让老爷辞退我们,偏逢圣上下旨,我们便被送入钱冢,原以为是给夫人殉葬,如兰倒也心无不甘,可随后方知是给柳烟小姐陪葬。”潘小溪插话道:“柳烟不是自缢而亡的吗?怎么会都赶一块儿死去?”如兰道:“因夫人受大夫人所害,遗容有损,刚巧柳烟小姐受大夫人蒙蔽毒哑了我们,知情后她心中负愧,自缢而亡。大夫人便以柳烟尸首替夫人顶包,厚葬于钱冢之内,而夫人之冢,如兰不知在何处,久等夫人多年,今日方才得见。”

朱煞默不作声,潘小溪叹了口气,还真乱七八糟的复杂,她又问道:“哎,那你知道大夫人对我师父所施的金针人偶在何处吗?既然她以柳烟顶替葬入钱冢,那人偶一定就在柳烟的坟内喽?”如兰道:“姑娘你随我来。”她对朱煞施礼道:“夫人,如兰告退。”潘小溪怕朱煞离开,赶忙说道:“师父,别走啊,要是我有危险又得找你过来,我去看看就回来。”如兰领着潘小溪回到钱柳烟的石坟前,石坟幻化成一座独立的小屋,潘小溪看着如兰步入大门,抬脚跟着进去,像是撞上一堵隐形墙被弹了回来,她揉着额头道:“我咋进不去?”她在门外徘徊了一阵,小屋变回了石坟,气得走回朱煞面前道:“师父,这不是忽悠人吗?”朱煞道:“莫非是时机未到,你随我来吧,我让你看看我的坟冢,咱们再商议。”

兜兜转转之中,潘小溪跟着朱煞回到了麦包包的树屋之下,潘小溪惊诧道:“这不是你师妹妹的家吗?就是那个麦包包的家。”朱煞抬头望树屋道:“后建的吧?我奉师命移居钱府密室多年,只等还阳,不知此处建下这小树屋。”潘小溪皱眉不语,尾随朱煞绕入树屋后方的树林,在一处乱石堆旁停下,朱煞一扯潘小溪的手臂,潘小溪身旁阴风阵阵,她抱臂瑟缩之际已坠入一片黑暗之中,眼前的黑暗已瞬间消散,可她还是倒退了好几步。面前有两排长骨罗列在旁,左右两排各有七根长骨,她仔细瞅了瞅分辨不出是人骨还是兽骨,只是两排长骨之间的距离似乎像个通道,通道入口一片漆黑。潘小溪问身后的朱煞道:“师父,这是你的坟冢?怎么这么奇怪?”朱煞叹道:“往事不堪回首,当年夫君不愿见我最后一面,我愤而离府,飘忽着四处游离,又被黑白无常所追捕,巧遇了怀抱婴儿的师父,她将她的身体借与我暂避,我便也成了那个怀抱婴儿的人,黑白无常离去后,师父欲收我为徒,说会助我还阳,我感其恩,当即拜师。而后随师习法,数年后,师父又替我寻得我的坟冢,便是此地。但我从未进入其中,谨遵师嘱移居于钱府密室。”

潘小溪道:“那里面肯定没什么光线照入,你若没进过,我不识路更看不见啊。”朱煞摇头道:“小书,我进不去,乱石堆上的符咒已被师父破除,但此骨道处的破解之法,师父还在参详之中,她劝我切莫心急,鲁莽而行。我看你似乎也学过方术,便带你来看看。朱玉实为我的右眼,你带着它,必见光明。”潘小溪伸了个大懒腰,露出个慵懒的笑容道:“不就是个墓嘛,墓主人都在这外头,我有什么好顾虑的,没准儿我还能帮你从里面找回金针人偶,那就更好了。不过,我更想找几样工具去刨坟,我把钱冢全都给挖了去,把包包救出来。”

朱煞原以为潘小溪会胆怯,见她如此淡定的走入骨道之中,不禁微微点头。潘小溪小心翼翼的走过骨道,刚步入黑暗提步之时,觉得脚底踩上两块新吐在地的口香糖似的,黏黏糊糊。每一次抬脚都怕鞋掉了,她举高了朱玉,一道微弱的红光照射出来,想看清脚底下踩的是什么,无奈这红光实在太微弱,能感觉到前方的道路还算宽敞,周围的一切都不看清。慢慢向前移动,每一步都走的艰难,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了亮光,豆子那般大的黄光,还能闪烁,心中大喜,应该到墓室之中了吧。

树根交错,在那些粗中有细的树根之中,挂满了珠宝。潘小溪睁大了眼睛眨了眨,不是吧?宝藏!她把朱玉塞入怀中,往那一堆堆金银珠宝、玉器古玩飞奔而去,刚抓过一把珍珠又放回原处,不对,这是师父的坟冢,我是来找人偶的。她呼出一口长气,打量起这个金玉满堂的简陋墓室。几盏被系绑在偏高的粗树根上的油灯一摇一晃,虽然一盏油灯那昏黄的光线也不比朱玉亮多少,但是在这小地方各挂上七八盏,摇晃的黄光更让满室的珠宝熠熠生辉,不喜欢它们都难。珠宝的摆放更像是有人用心整理过的,珍珠串、翡翠项链、长命金锁等配挂物件统一挂于某处,粗的就挂粗树根,细的就挂细树根。玉石、银器则塞满树根之间的缝隙,归类分明。潘小溪叹道:“要是带手机或是带数码相机就好了,这样的室内设计肯定能拿国际大奖啊,忒有创意了。”她一抹脸,正事儿要紧,努力把目光从那些珠宝上移开,可看来看去,这地儿它就没有不放珠宝的地方,好像除了珠宝,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个宝藏而不是坟墓,别说棺木,连副尸骨都没见着。再次抬头望着摇晃的油灯,可为什么朱煞的师父和朱煞都进不来呢?没危险啊,珠宝又不会吃人。

潘小溪犯愁了,眼前的油灯晃得她眼花又眼酸,闭眼间眼皮上像闪电似的闪过几条交错的细线,就像国旗上的五角星,她急忙睁眼再看油灯,油灯还是油灯,近距离的看,灯火如花生粒大小,依旧摇晃着。她眯起眼睛,盯着这片摇晃的油灯,猛的一闭眼,五角星再次出现在闭眼后的眼皮上,抬手揉了揉眼皮,睁眼闭眼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无论她试多少次,始终能看到那个五角星,这到底是眼花所至还是真有这个五角星啊?五角星代表什么呢?啥意思这个?我想太多了?潘小溪干脆坐到最粗的那几条树根下去思索,边纠结那个五角星边无意识摸着树根缝隙里塞着的玉石和银器,摸着摸着,好像摸到了某个树根,低头一看,颜色不同于其它的树根,用力一扯,想把这根树根拉出来,树根卡得很紧,而且很长。她站起身来扯呀扯,终于扯出一条长棍来,只是长棍的另一头卡在其它的树根缝隙里,铁锹?铁铲?锄头?潘小溪边猜测着边用力,扒拉开树缝里宝贝,缝隙都这么窄,如果长棍的另一端能卡在里面,最初又是怎么放进去的呢?绕着树根走了一圈回来继续扯,还是扯不出来,潘小溪仰头沿着树根往上望,这墓室之上应该不是进来时的乱石堆,而是一片密林才对,脑中有太多头绪理不清,她懊恼的把手中的长棍这端甩回地上,伸脚狠踩了几下,吼道:“你不出来就不出来吧,我还不扯了,我省力我!”

耳边传来了树木开裂的声音,潘小溪看了看牢得不能再牢固的深根,嘀咕道:“根都这么深,我踩根棍子还能把你踩倒了不成?”嘴没闲着,她人也没敢闲着,又在墓室内兜兜转转,到处翻看。朱煞在外面喊道:“小书,你找到了吗?找不着就先出来吧。”潘小溪‘哎’了一声,突然地下裂开几条大缝,她又坠入更深的地下,嘴里还不忘骂了句:“还有?为什么每次摔地底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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