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蛇吐息术》并不是简单的呼吸之法,非常注重意识引导和人体穴位的激发。
朱天蓬在学习之前,还必须先掌握几十个人体穴窍的位置所在。通过长时间的刺激穴窍,激发出内息真力,《天蛇吐息术》才算是入了门。
这跟《走兽十二相》和《月华秘诀》完全是一种不同的修炼体系,每一次修炼完吐息术,朱天蓬都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又强了一分,但肚子却饿得咕咕叫。
修炼《天蛇吐息术》的同时,朱天蓬每天还必须花上大量时间打猎,才能供应上他身体所需。
魁梧老者还寻了许多的草药,熬成一大锅,来给朱天蓬泡澡。
按老头的说法,《天蛇吐息术》是炼体之术,必须保证身体供养,需要药物滋润,还不能修炼过度,否则会伤害身体。
朱天蓬是妖怪之体,早就完成了炼体,根本不怕会损伤肉身。
刚开始修炼,他还比较谨慎,后来试验着连续运转《天蛇吐息术》,身体并没感觉到异常,便不再有顾忌,一有空闲就修炼着《天蛇吐息术》。连草药泡澡也给省了,气得魁梧老者连连吹胡子瞪眼睛。
只几天时间,朱天蓬就修出了第一缕内息。
修炼出来的内息越来越多,混成一团,平时就缩在小腹的下丹田中一动不动。
等朱天蓬运功时,内息真力在意念的引导下,穿穴过脉,完全无视老朱经脉内残留的妖修灵气。
自他化形以来,神识也恢复了一些,灵气也有了些存量。绝大部分灵气平时都存在元丹之中,有少量的灵气粘附在经脉内壁上,滋润着经脉。
朱天蓬惊讶的是,《天蛇吐息术》修出的内息真力并不受经脉限制,它还能在身体内随意流窜,只要老朱意念所达,它就瞬息而至。
这种内息真力,绝对是专门为了近战肉搏而准备的,反应速度太快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这种内息积累太慢,朱天蓬练了一个月,才那么一小团气体。论体积还不如修炼《月华秘诀》修炼一晚得来的灵气。
朱天蓬嫌慢,魁梧老者却对冒名徒弟的修炼进度极为满意。检验朱天蓬修为时,老头那须眉张扬的惊奇表情,将他内心的欣慰展露无遗。
等到朱天蓬的《天蛇吐息术》小成,魁梧老者便让他自己掌握修炼进度,开始教一套新的枪法,叫《灵蛇枪法》。
据魁梧老者所说,他的先祖赵云,因为奇遇得到了《天蛇吐息术》后,总觉得《百鸟朝凤枪法》不堪使用,苦思多年,才创出了这套《灵蛇枪法》。
《灵蛇枪法》总共七招,以灵蛇为名,分别是盘阵、探路、出洞、游树、摆尾、伏草、听风。
这七招不是简单的招式,而是七种枪意。
这套枪法,不仅将《百鸟朝凤枪》的一百个招式都容纳了进去,还创出了不少新枪式,才使得七种枪意圆满。
光是练会“灵蛇盘阵”这一招枪意,朱天蓬就花了半个多月。
魁梧老者有说法,“盘阵”这一招重在一个“守”字,基本枪式就有六种,应变枪式二十多种,光是学会枪式还不行,还得学会灵活运用。
赵云曾经只用这一招,就应付了许许多多的挑战者,无人能攻破他的防御。
第二招“灵蛇探路”重在一个“探”字,同样厉害,赵云曾用这招枪意令许多对手不攻自破,罢手认输。
真正能逼迫赵云使出后面几式枪意的武将很少。所以,“盘阵”和“探路”十分出名,以至于好好的《灵蛇枪法》,被人误传为《盘蛇七探》。
这么厉害的枪法,朱天蓬的学习兴趣自然极其浓厚,每天都枪不离手。
等到要学第七招“听风”时,魁梧老者却不教了。
朱天蓬很是不甘心:“师父,不能这样啊!为何还留一手啊?要知道,很多绝世武功就这么失传的。”
魁梧老者再次被气着了,涨红着脸骂道:“胡说八道!你这不遵师道的逆徒,连一招灵蛇枪法都不该传你,还奢望一整套?”
朱天蓬哀嚎不已,一再恳请魁梧老者教全了。
到了最后,被朱天蓬纠缠得烦了,魁梧老者才硬梆梆的说了一句:“那招‘听风’,老朽不会!”
相处这么久了,朱天蓬早摸清了老头面冷心热的脾气,对于这种不清不楚的解释,他是不会接受的。
缠着魁梧老者,让老人家又解释了一番:“先父传法之时,也不曾演练‘听风’。老朽后来在祖屋得了这招枪意的练法,却始终未能练成。”
虽然魁梧老者没练成,但“听风”一式的练法,却是告诉了朱天蓬。
朱天蓬知道了怎么练习“听风”后,也没法练,因为“听风”的要求很高,竟然要达到枪势大成之后才能修炼!
他还处于枪法之境!差远了。不过,他也不急,前面六招枪意还没练好呢。
日升月落,时光飞逝,转眼间已是冬天。
魁梧老者,真名叫赵平,字子安。说是孤家寡人,其实他还有一处大庄子,冬至节那天,还有两个健仆送了许多的过冬之物上山。
那一天,朱天蓬也过了一把公子哥儿的瘾。被两个健仆左一声“公子”右一声“公子”的,叫得他脸都笑开了花。
原因很简单,赵老头没了后人,既然认了朱天蓬做徒弟,老朱便是那处大庄子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两个健仆自然要奉承他这个“少主”。
朱天蓬这徒弟做得很惬意,自然就会有人不乐意。
过了几天,已经小半年不见踪影的壮汉张都尉,又来了。
张都尉见到赵老头,先是行了礼,接着便笑道:“赵老先生近来可好?”
赵老头板着一张老脸,冷冷道:“你不来打扰,老朽便好!”
“赵老先生说笑了。”张都尉勉强笑了笑,又道:“不知老先生是否考虑清楚,将枪术传授给晚辈?”
见赵老头不搭理他,张都尉又道:“晚辈诚心拜求,望老先生首肯。只要老先生肯授予绝学,任何要求,晚辈无有不从。”
赵老头有些不耐烦,喝道:“恁多废话?速速离去!”
张都尉有些难堪,涨红了脸,瞧见朱天蓬站在一边,怒笑道:“我道老先生为何如此决绝,原来是已经收得佳徒!”
转而对朱天蓬假笑道:“小兄弟确是好福气,能拜赵老先生为师。不知尊姓大名?”
赵老头此时突然暴怒,骂道:“你两人一丘之貉,休要在此处呱噪。且山下去,握手笑谈也罢,血拼厮杀也罢,由得你们,休要扰了老朽的清静。”
说完,赵老头进了木屋,“呯”的一声将木门给磕上,将两人抛弃在门外。
张都尉这时已经满脸铁青,阴狠的盯了朱天蓬一眼,不发一言的转身,下山去了。
过了一会儿,赵老头将木门打开,把还在沉思的朱天蓬招进了木屋。
“你赶紧下山,离邑城越远越好,不要逗留!”
朱天蓬也感觉到气氛的异常,正经起来,问道:“师父,是不是那张都尉会来找麻烦?”
赵老头冷眼看着朱天蓬,骂道:“你外出连个户籍都不备带,又无官府凭信,那张家混小子随便按个罪名,便可将你锁拿扣押。此时不走,莫非你想在大牢之中受刑?”
这个时代出门还得带户口本吗?可朱天蓬根本就没有啊!要不是赵老头提起,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个黑户!
“可是,我要是走了,师父,你怎么办?”
他自己是个妖怪,真要在人类世界混不下去,遁入山林就是。他担心的是赵老头。
根源还是在《灵蛇枪法》上,张都尉找不到朱天蓬,肯定还会找上赵老头,只怕态度不会像以前那样客气了!
赵老头眼神之中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听他说话,却尽是不屑:“我赵氏即使落泊,也是邑城名门。那张家小子不过一小小都尉,能奈我何?”
朱天蓬望着赵老头花白的头发,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不觉中便流露了出来。
老头见了,又怒了,骂道:“你小子恁多顾虑,像个妇人一般。那张家小子敢再来呱噪,老朽一枪便挑了他,有何妨碍?”
听了这里,朱天蓬更加不信了,劝道:“师父,你老人家气力不比以前了,还是不要随意出手的好。”
这下子点了火药桶了,赵老头怒气猛然爆发,大骂道:“混账小子,胆敢小瞧于我?”
得,直接以“我”来自称,绝对是真怒了。朱天蓬赶紧道歉。
赵老头依然怒气高涨,喝道:“混小子,教你个乖,比试跟战场搏杀大是不同,比试讲究点到即止,战场搏杀却要一击致命。那张家小子要是有胆向我出枪,最多十几个回合,我便能取他性命。至于你小子,一枪足矣。”
听赵老头这么豪气万千的一说,朱天蓬还真被震慑住了。
仔细回想跟赵老头几次交手的经过,又一番分析,他发现,自己还真没信心躲过老头的全力一击。
既然赵老头有能力应付张都尉,朱天蓬也就不再多说,怕引来赵老头更多的怒火。向老头说道:“那徒弟可真就走了?”
“速去,莫要迟疑。婆婆妈妈的,哪像个男儿?”
赵老头的火爆脾气真让人受不了。可真要离开了,朱天蓬又有些不舍,顿了顿,不再说什么,直接向赵老头拜别。
恭恭敬敬的向赵老头魁梧的身影磕了三个响头,朱天蓬下了静惠山。
当夜,天上开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