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单明月的这篇日志,一时间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如今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的金娇娇,竟然曾经有过这般不堪的经历。但是,从曹适从故意给初楚错误的号码,并且还问话时混淆警方视听这件事看来,他对她倒是有几分感情。
只不过,从强迫和威胁开始的缘分,究竟带了几分真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曹适从竟然想就这样将错就错,他当这里是在过家家吗!”萧嵘峥脸色铁青,想现在出去就把曹适从带回来。
可是,程晗却拦住了他,“曹适从这件事情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而且他也逃不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金娇娇有没有可能因为自己跟曹适从的关系被单明月知道而起了杀心。
因为他们两个的关系一旦曝光,金娇娇在曹适从的课上得到的高分成绩很可能全部作废。而且她将要面临的是精神和道德上的指责,甚至他们两个都有可能被学校开除。
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金娇娇不是没有可能铤而走险,把这个唯一的知情人杀掉!”
“哪怕她在第一次的时候是被迫的都不能从轻处理吗?”
徐冉冉心里还是有些同情金娇娇的,毕竟是一个被成绩协迫而不得不从的女孩儿,不过是后来被纸醉金迷迷惑了双眼,步入迷途。
程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如果金娇娇的真的凶手的话,这些事情都是要检方那边来考虑的。”
从受害者变成施害人,有时候不过是向前迈一步的距离。
萧嵘峥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你们知道金娇娇现在在哪里吗?联系一下她,让她尽快过来。”
金娇娇其实从几天前就已经回到宿舍住了,因为初楚把门锁换了,她原来的钥匙打不开公寓门,进不去,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便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宿舍。幸好平时被她冷嘲热讽的两个人最近都被单明月的死分了心,没有时间搭理她。
比起失去了豪华的公寓,更让她不安的是从昨天开始,曹适从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厌烦了,心里十分不安,隔上几分钟就感觉自己手机响了。可是拿起来一看,却是满满的失望。
金娇娇伸手,对着镜子抚摸自己娇嫩的脸颊,这般嫩滑的手感连她自己的沉醉,“没有问题呀,皮肤保养的挺好的,吹弹可破。难道,他真的厌倦我了?”
本来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的,可是金娇娇看着自己价格高昂的化妆品,一时间竟还生出一些不舍。
都说‘由俭入奢易容易,由奢入俭难’,自己已经习惯了曹适从每次带着自己出入高级的场合,送自己价格不菲的礼物。再让自己重新过回到穷学生的日子,是根本不可能的。连单明月当初都没有劝动自己,其他人也休想。
就在这时,金娇娇的手机响了,她放下镜子,拿起手机,“喂?”
电话那头是前两天那个声音还挺好听的年轻警官,“金女士,请问可以请你现在来警局一趟吗?我们有事情想要跟你咨询。”
金娇娇娇笑着,“哎呦,真是不好意思呀,谢警官,我们学校十一点以后宿舍就锁门了,根本出不去。要不,我明天一早过去找你们吧。看在我这么尽心帮你们的份上,帮我准备一份早餐呗,我要一份邹记的早餐粥。只有吃饱了,我才能有力气帮你们提供信息不是。”
谢文聪在电话那头干笑着应下了,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她怎么说?”徐冉冉凑到他旁边一脸好奇的问道。
“她现在是住在宿舍里,有门禁现在出不来。她当初那么嚣张的一个人,现在又回去住宿舍,看来是初楚换锁起到的效果。”谢文聪偷偷瞄了徐冉冉一眼,小声说道,“她还说明天早上来的时候,要一份邹记的早餐粥。”
“……”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女孩怕不是把警局当成餐厅了吗,还点东西吃。对她客气点儿,倒还摆起谱来了。
徐冉冉一听就要爆发,程晗连忙上前摁住她的手,“她要吃就吃吧,那我就给咱们每个人订一份早餐吧,大家最近几天这样熬着也是辛苦,好好吃顿早餐补一下,也是应该的。”
“是这么回事儿,现在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然后打起精神来明天好好会会这个金娇娇。”得了萧嵘峥的命令,其他人一脸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有趴着的,也有仰在椅子靠背上的。睡姿各异,但是都很快进入到了梦乡。
程晗已经过了犯困的时间,现在也是睡不着,便走到卫生间里,用冷说洗了把脸。把自己要看的资料拿到别的房间,以免打扰到其他人休息。
她看着单明月的遗书,还有结婚证,脑子里一片混乱。就仿佛好多不相干的事情,全都挤在了一起。
一个刚刚结婚的女孩儿,本应对新的生活充满憧憬的,却没想到跟自己同住的女孩子觊觎着自己的丈夫。而另一个同学却不接受自己的好心劝诫,在歪路上越走越远。看似其乐融融的关系,实际上早已硝烟四起。
每一个笑容的背后,都是数不尽的算计和勾心斗角。
她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马尾辫,一时间没有一点头绪。嫌疑人的侧写其实她已经给出来了,一个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跟单明月很熟悉,而且两人之间有着某种让单明月想要尽快解决的纠葛。
可是,这样看来,她宿舍里起码已经有两个人是符合侧写的。但有关这两个人所出现的证据又有些太过明显和容易联想到,就好像有人故意把这些证据摆到自己面前一般,而那封遗书到底是谁伪造的。
程晗整理资料正入迷,萧嵘峥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不休息吗?”他说着把手里的咖啡递了过来。
“已经不困了,趁这机会好理一理现在已经有的线索。”程晗接过喝了一口,发现这咖啡里加了奶精还有糖,勉勉强强的咽了下去。
萧嵘峥没有发现程晗的小动作,也把目光放在那封遗书上,“你觉得这是谁写的?”
程晗面前的电脑上正打开着的理工大的校园网站突然‘叮咚’了一声,昨天还没有的通告栏如今更新了,只见上面写着,“热烈祝贺我校包淑梅同学获得A市高校书法比赛一等奖,为我校争光。经校领导一致决定,给予该生五千元的奖励,希望她能够再接再厉,创造更多的荣耀。”
两人看着这一则公告,不约而同的笑了。
第二天早上,金娇娇等着宿舍大门一开就出来了。虽然已经回来了这么多天,可是还是睡不好。因为昨天包淑梅打了大半夜的呼噜,吵得她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包淑梅消停一点儿,结果林从简这边又开始磨牙,弄得她睁着眼睛到天亮。
走进警局,敲了敲刑侦办公室的门,门一开,一阵饭菜的香味儿扑鼻而来。桌子上几乎人手一份热腾腾的早餐,有皮蛋瘦肉粥,烤包子,油条,馅饼还有豆浆等。
看见金娇娇来了,谢文聪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诺,这是你昨天要的粥,快吃吧,吃完了我们还有话要问你。”
除了谢文聪过来跟她说了句话,其他人都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接着吃早饭了。金娇娇挺不喜欢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的,但是却也不敢说什么,拿着那盒粥,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就坐了下来。
饿了一个晚上,此刻闻着这碗皮蛋瘦肉粥是真的香。她也顾不上什么了,大口的开始吃了起来。肉丝很鲜嫩,皮蛋也很Q弹,白米粒已经煮碎了,很好下咽。她狼吞虎咽,不一会儿,这碗粥就见底了。
金娇娇从自己的铂金包里拿出一张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放了颗口香糖在嘴里,便拿起口红开始补妆。
程晗走过来,看着正在拿着口红的金娇娇礼貌地问道,“吃好了吗?”她语气温柔,笑容可掬,让人难以拒绝。
“这味道还真是邹记的味道!”金娇娇感慨,“也就只有他们家能把粥熬的这么好喝。”
“那,粥喝完了,就跟我去隔壁吧。”程晗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慢慢收敛了笑容。
在她跟着金娇娇走出去后,萧嵘峥和徐冉冉也站起来,跟了上去。
审讯室的灯不知怎么今天异常的亮,亮的金娇娇有些睁不开眼睛。程晗把灯往下压了压,避免照到金娇娇的眼睛。
“你跟曹适从是什么关系?”她没有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金娇娇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秘密竟然有一天能被人发现,而且还这般血淋淋的摆在自己面前。
见金娇娇不说话,萧嵘峥拿出前一天从初楚手机上发过来的照片,放到她面前,“这张照片是曹太太亲自拍的,看背影挺像你的,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这个不是我,不是我。我跟曹适从没有关系。”她拼命摇头否认着。
早就料到她不会轻易承认,程晗把她的成绩单拿来出来。“你并不是你们班学习成绩最好的人,可是我发现,但凡是曹适从的课,你的成绩都是全班最高的。之前的《经济学概论》是这样的,还有上学期的《管理学原理》也是这个样子的。
你不要让我相信,一个平常从来不上课的人,可以靠着突击复习考到全班最高分。因为这些题,可不是光靠背就能够解决的。”
“我,我,真的是我自己考的。”
“那,为什么单明月却说她发现了你跟曹适从的交易呢?”单明月当然不可能说这话,这些不过是程晗说出来诈金娇娇的。
果不其然,金娇娇听到单明月的名字,脸色一变,“她懂什么!她什么都有,怎么会懂得我们这些没有背景,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学生的苦。”
她抽泣了起来,“我也想像她那样可以不计后果的拒绝曹适从,可是我不行。我不可能冒着挂科的风险让曹适从不开心,我还要更多的荣誉,要接着我能碰到的一切资源,让我自己变得更有优势。”
“所以,你为了这个秘密不被单明月曝光,为了保住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就对她痛下杀手吗?”程晗厉声问道。
“我没有!”金娇娇顿了顿,“在她逼着我去跟曹适从老婆坦白的时候,我是有想过要杀她。因为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可是这要毁掉的是我一辈子。可是,我还没来的及动手,她就已经死了!”
听到她的灭口计划,萧嵘峥和程晗两人都吃了一惊,“什么叫你还没动手?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金娇娇拿出一张抽纸,轻轻以按压的方式擦着眼角的泪水,防止自己的眼妆晕妆。做好这一切之后,她又恢复了之前那个艳丽得不可一世的女孩儿。
“我想杀她不假,但是我绝对不会在学校动手,因为这样太容易有嫌疑了。我本来打算的是找机会把她骗到曹适从的那栋别墅里,然后伪造成曹适从想要强迫未遂,杀人灭口的假象。”
她轻笑着,向萧嵘峥抛了个媚眼,“每个人的命都是生来就定好的,我命里有曹适从这个劫数,我自己都不在意了,她倒是跑来在我面前讲大道理,充当救世主。其实,当初要是她答应了曹适从,也不会轮到我。所以说,我不过是让她按原计划完成她的使命罢了。但,谁能想到,竟是这么不凑巧。”
“你的意思是说,曹适从以前也骚扰过单明月?”
“是呀,单明月是他一直得不到的白月光。我,不过是他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罢了。”金娇娇虽然笑着说的这些话,可她的眼神里却满是凄凉。
她自嘲的笑了,“我从未想过要跟单明月比,可是,我却是因为她被曹适从糟蹋的。既然已经这样了,还不如趁这机会,从曹适从那里多拿回点儿补偿。那,也是我应得的。而且,我们宿舍里,讨厌她的又不止我一个人,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罢了。光是一个李从简就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更不要说是包淑梅了。”
“你说包淑梅是什么意思?”。
金娇娇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随即笑道,“别人的事儿我不好说,你们呀,还是自己亲自去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