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蒋芬的事迹,一时间蒋家的名声降在最低点,但是与此同时又流传出其他的谣言,说是蒋国公一倒,独孤皇室就对蒋家进行多方面的打压,打算来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一时间两种舆论充斥在众人耳中,没有哪一个更占上风。
未央宫中
侍画守候在独孤云傲身边,眉间有一丝疑惑,他很奇怪一向是不爱作画的独孤云傲今日怎么就有兴致起来了?
独孤云傲细心地涂抹着颜色,良久终于停下了笔吹了一口气说:“你们看这张画如何?”
四婢上前只见画中有一美人身在牡丹园中,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一袭素锦衣裙,裙子上铺满美若烟霞的芍药花,腰间盈盈一束,益发显得她的身材纤如柔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之姿,只一眼望去就不觉酥软1
“主上?这是谁啊?”思棋有一些好奇地问。
“一个故人,一个非常有用的人!”独孤云傲看着这张绝色美人图笑着轻轻吐出这句话来说,蒋静儿最近是太舒坦了,薛灵儿不在跟前她都觉得十分的无趣呢!
独孤云傲搁下手中的笔说:“收好,以后可是有大用的!”
侍画有一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仔细地收好这一幅画然后放入锦匣之中。
这时,全福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因为奔跑过快,还打了一趔趄摔倒在地,独孤云傲见他那一副慌张的模样皱了一皱眉头,朝他的方向走去。
“全公公这是出何事了?如此惊慌?”独孤云傲皱着眉头问。
“王爷,王爷,皇上,皇上出事了!”全福上气不接下气带着哭腔说。
“咔擦!”
一声脆响响起,但是全福没有注意到,独孤云傲的表情依旧是平稳自持,独孤云傲说:“头前带路,孤去看看!”
“诺!”全福似乎跟找到主心骨一样咧开嘴笑了一下,连忙带着独孤云傲朝紫宸殿走去。
四婢低垂着头,看了一眼独孤云傲捏碎的玉石粉末,互相对视了一眼,快步的跟上。
独孤云傲冷眼看着独孤昕深陷高热的昏迷之中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请?”
“陛下正在怡嫔那儿就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发高热,昏迷了过去!”李贤妃抹着眼泪说。
独孤云傲点了点头问:“蒋氏呢?”
“怡嫔已经被关进暴室了!”薛如意恨恨地说。
独孤云傲的唇角弯了弯,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看了一眼一直漠然流泪的陶淑妃,独孤云傲缓步走上前去,陶淑妃见到独孤云傲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低垂着头不再说话,独孤云傲伸出手指将陶淑妃的下巴抬了起来,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侍画见状,小心翼翼的将烈酒洒在帕子上,细心地为独孤云傲擦着手。
“王爷…”陶淑妃有一些不安的看着独孤云傲,但是独孤云傲面上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独孤云傲说:“李院判,你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将皇上的为何生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李院判战战兢兢的看了独孤云傲一眼有一些犹豫,但是独孤云傲却是丝毫不放过他,声音低沉的说了一个子:“说!”
李院判当场是一个激灵打得浑身颤抖,连忙说了出来:“陛下龙体欠安是因为纵欲过度,服用迷情一类的药物所致!”
薛如意当时脸色就惨白无比:“这不可能,后宫各处本宫都严加看管怎么会有将这种脏东西带进来?”
独孤云傲没有说话,但是李院判终于说了:“娘娘,能使人动情的东西不只是百合、依兰、广藿香、迷迭香,迷情香一类的药物,有一些本无毒的东西混合在一起也有使人动情之效,如香豆蔻与白果,依兰花与鳄梨帐中香…”
薛如意的胸口起伏不定,独孤云傲看着薛如意越发苍白的神色没有说任何安慰之话只是坐了下来接过抚琴递过来的红枣羹轻轻地吹了一口热气,蒸腾的白雾模糊了她的五官,但是却给人一种触目心惊的恐惧之感。
“将皇上的彤史拿过来,本宫倒是要看看皇上最近去那个狐媚子那儿去的最多?”薛如意的气血翻涌说。
独孤云傲没有理会薛如意是如何发飙只是垂下了那鸦翅一般的长睫毛喝着热气腾腾的红枣羹温暖着自己有一些冰凉的胃,她最近的胃实在是不好只能少食多餐,喝些易消化的食物,但是这在有心人眼里却是那样可怖,不知道那张隐藏在白雾下的面容藏着的是怎样阴沉的心思。
独孤云傲结果绢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一眼就扫到了柔贵嫔的名字,心中暗笑果然,到底还是动到了她的头上,只不过是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愚蠢?亦或者是谁那么厉害能查到柔贵嫔是她的人!
“将明氏那个贱人囚禁起来,搜查她的采月楼!”薛如意睁着赤红的眼睛说。
独孤云傲没有计较那么多,看着薛如意的模样叹息了一声,其实薛如意对于独孤昕何尝是没有感情只不过在这后宫之中利益,权势永远是摆在第一位,感情也终究是淡漠了。
就在众人等着柔贵嫔的时候,独孤云傲才缓缓开口说:“皇嫂,后宫之事孤不便插手,但是由哪位妃嫔来皇上身边服侍却是要选好了,以免有了哪个狐媚子起了歪心思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不好了!”
独孤云傲言下之意已是非常明显这件事情她一点也不参与,全权交给皇后负责。
侍画惊讶的看了独孤云傲一眼,她难道就不怕皇后将红药赶尽杀绝吗?
独孤云傲淡淡地说:“皇后娘娘掌管六宫,重任压身自然是不能时时刻刻服侍皇上左右,务必选一个老实忠君之人才能妥帖!”
薛如意点了点头说:“摄政王这话极是,就是不知道摄政王有何人选?”
独孤云傲笑着说:“娘娘是后宫之主,怎么到时问起孤这一个外臣了,这人选自是有娘娘来拿捏方是妥帖不是?”
薛如意扫了一眼在场的四妃说:“在后宫之中,贤妃最是贤明,而且为人正派最合适不过了!”
独孤云傲笑了笑抬眼望着贤妃李氏只见她头上头上梳着时下最时兴的发髻,形状就像天边绮丽的云霞,黑亮亮地堆在头顶。她的皮肤细润光滑,虽说此时已是梨花带雨但是丝毫不显脏乱反而像一块羊脂美玉。那双眼睛看起来黑亮透明,此刻带着雾状的水光看上去我见犹怜,当真是柔情似水的美人,只见到她对夫君身体状况的忧心与不安丝毫不见的是精明的算计。
但是独孤云傲却知道这位李贤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不说别的,就单单是在宫中,最要紧的不是出身和美貌,头等大事是子嗣,一般的女子若是没有子嗣,便很难坐稳妃子的位置,更别提一坐就那么多年了。可是这位李贤妃,却好好存活了下来,更是收养了一个儿子,将他培养成人,还帮着皇后协理后宫事务十来年。这份能力,绝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
独孤云傲轻轻浅浅一笑说:“娘娘掌管后宫多年,对于宫中事物自是了解,孤绝不会做出越俎代庖之事但是皇兄毕竟是孤的兄长,孤也是希望皇上的身体早日康复,单单贤妃李氏一人恐怕是侍奉不过来吧!”
薛如意一听独孤云傲说的话亦是有礼便笑着说:“倒是王爷考虑周全,康昭仪久居深宫伺候皇上多年是最是知情达意的了,不知道王爷认为如何?”
独孤云傲的脸上与眼神依旧是没有丝毫波澜,独孤云傲只是淡淡的说:“娘娘,你是皇后,后宫之事一向是由您说了算,何必如此想问孤?”
薛如意见独孤云傲的表情没有一丝慌张与错愕,更是没有欣喜的眼神,便失望的就此作罢说:“王爷毕竟是天子近臣,皇上的亲妹妹这些事情还是需要知会王爷一声的。”
独孤云傲淡淡地说:“这后宫是非多,孤一向是不喜欢麻烦的,所以孤先告辞,毕竟陛下这一倒,勤政殿的事情就全要落到了孤的头上了,先告辞了!”
薛如意勉强笑着说:“王爷慢走!”
独孤云傲点了点头,身后一片“臣妾恭送王爷的声音!”
看着独孤云傲的身影很快的消失,薛如意稍稍舒了一口气,这位摄政王爷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让人感觉自己的心上永远压着一块大冰块让人止不住的战栗。
独孤云傲走去勤政殿的路上正好是撞上了被宫人押着的红药,独孤云傲没有看红药一眼,只是颇为平静的走过好像是不认识那人一般,这让四婢百思不得其解。
勤政殿中
独孤云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等待着独孤云傲的问话。
独孤云傲一边用朱笔刷刷的批阅着奏折一边问:“陛下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导致的龙体受损?”
老者回答:“陛下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因为纵欲过度而导致的身体突发高热,内力虚浮,实际却是因为他所接触的花草与他所服的药物相克而产生了毒药!”
独孤云傲的手没有停下但是眼睛却是看了老者一眼,老者心下一惊但是仍不卑不亢的说下去:“殿下,这种毒药是属于慢性的而且早年的皇上曾沉迷于炼丹,服食过大量的丹药所以他的脉相本就是虚浮无力的,再加上范氏,唐氏对他的设计身体已是亏损巨大,如今这毒性已经是渗入五脏,这身子是彻底的毁了!”
独孤云傲心烦的停下笔皱了一皱眉头说:“孤将他交给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会让他好转过来吗?现在他成了这副德行就是你给孤的答案?仓公!”
仓公跪下身子说:“属下有负摄政王重托!”
独孤云傲不耐烦的说:“算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全然怪你,你又不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说说这到底是怎样的毒药,能解吗?”
仓公回答说:“这种毒不致死,只会让人身体虚弱,可是长此以往芒命不长!”
独孤云傲揉了揉太阳穴问:“呵呵,当真是毒辣的心思!”
仓公疑惑的看着独孤云傲,独孤云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这种毒药是因为药材中的哪一种药与花草相碰了,孤可记得皇上一向是不喜欢花草的!”
“回殿下是护落花!”仓公回答。
独孤云傲的眉头微微一皱,一道黑影立即飘了出去,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侍画就附耳闭上眼睛笑了说:“孤道是谁,原来是这样一个角色,只可惜实在是太过狂妄自大了。”
看着仓公不解的神色,独孤云傲也不愿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仓公,皇上的身子就交给你调养,下去吧!”
仓公说:“谢主上不罪之恩!”
然后便退了下去。
独孤云傲叹了一口气说:“真是一个宣战啊,真是当孤是一个傻子还是当孤是摄国公主?”
摄国公主独孤明,文帝登基辅政公主,垂帘听证十年,及文帝还朝,退居后宫,文帝懦弱,平庸之才,不能当此大任,故摄国公主虽退居后宫实则掌朝政大权,及文帝崩,立幽帝贤登基,及薨,先后掌朝三十六年之久。
奉独孤云傲之命侍立在勤政殿的司马昱走了出来说:“王爷,如今可是如何是好,毕竟就是您撇得再干净,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也会认为是您的责任!”
独孤云傲说:“是啊,他们就是这样想的不是吗?皇上的身子不好会是谁得到的利益最大,又会是谁掌权,挟太子掌朝政大权,太子本就身子羸弱少有才干,只能做一个乖乖的,极为听话的傀儡,蒋俊还真是一个善于谋算人心的人啊!”
“主子,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司马昱问。
独孤云傲似笑非笑的说:“有人送上门得来的好处自然是收着,利大于弊,只可惜孤一向不是一个以恩报恩之人!”
闻音知雅意,司马昱微微一笑俯下身来朝独孤云傲行了一个长揖说:“殿下,所有事情已然准备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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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俊这是做死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