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幅……”林森将最上面的那副画拿了出来,紧张地手心儿里的汗都快把画弄模糊了。
严颂秋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是面上还是那一副淡定的样子,微微扯了扯嘴角。故意想了一会儿,才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一副很明亮的风景图,严颂秋好像感受到了海风吹来,那扑面而来的咸湿味,让她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头来。
“这是我的家乡,罗浮。”林森解释道,那眼底尽是对它的思恋和自豪,“它是一个岛国,在我们那儿,到处都是海岸。明鼓这里没有海,很遗憾。”
感觉林森很想回家的样子,严颂秋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心里的那股恐惧和不安越发明显了,心下对这张画也从刚开始的喜欢,变的有些讨厌了。
很冷淡的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她便将画儿放在了一个妥当的位置,没有再去多看一眼。
林森从她的神情和动作之中就看出了她对这画的无感,原本的紧张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失望与懊恼。
他低垂着头,连手里的画册“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都无知无觉。轻生说了一声“告辞”,便将转身离开了。
严颂秋见他有些失魂落魄,连忙弯腰将画册捡了起来,想递给他,不想上面的人像却吸引住了她。
“这是,我吗?”严颂秋喊住了他。画上的少女正是十岁的模样,身上穿着严颂秋最喜欢的秋香色小坎肩,里面是一条天蓝色的一条菱花裙。嘴边掖着微笑,手上拿着一把鲜荷,灵动的眼睛好像晶莹的露珠一样,清澈而明亮。
林森一回身便与她的眼睛对住了,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性子再怎么温和,再怎么成熟,实际上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正太。
他连忙将自己的眼睛移开,然后想去将画册拿回来。
严颂秋哪里可肯这样给他呀,缩回自己的手,又翻了几页,上面居然画的全部都是她。严颂秋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嘴角的微笑怎么也拉下来。
林森回道,“这是我开始拿来练手的。”不知道为何,一拿起画笔他满脑子都是严颂秋的笑脸,他一连画了好几张之后,才猛然发现画纸上已经布满了她。
“这个我要了。”严颂秋翘~起下巴,直接将画册收入了怀里。
林森急了,孩子气一下子就膨~胀了开来,撅着嘴巴就往严颂秋怀里扑想将东西抢回来。
“不给。”严颂秋动作轻巧一下子就躲了过去,林森急忙转了一个方向,竟是一下子扑到了严颂秋的身上。
两人鼻尖相触,近的好似呼吸都是交织在一起的。严颂秋的那双杏眼儿瞪得溜圆,从腮边开始,一张俏~脸慢慢的染上了红色,好像是不小心扑上了一层细腻的胭脂。
而林森则是愣住了,闻着严颂秋和他相同的皂角香味儿,他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板一下子冲上的脑子,竟让他有些动弹不得。
严颂秋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把将他推开。坐起来稳住自己有些颤抖的声线,“要是你不肯将这画册送给我就算了,我,我,不要了就是。”
林森被她推倒在一旁,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严颂秋心里有些别扭,站起来就想走出去,谁知她还没能摸上们也就被林森拦住了。
“你别走,都是我失礼了。”林森躬下~身来,道歉道。
严颂秋现在觉得和他共处一室实在有些心跳加速,气喘吁吁的,连忙点了点头继续移动脚步。
林森以为她只是敷衍他,长臂一伸,然后一扯,便将她困在他的怀里了。
“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到底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林森皱着眉头,一脸纠结的问道。大有一种“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手”的气势。
严颂秋性子再虎,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女汉子。他这样搂着自己的腰,让严颂秋觉得自己的腰上好像缠着一条火龙似的,烫人得很。
“我看见那封信了,你的朋友来找你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你是不是想回罗浮了?”他这样的语气,让严颂秋也有些委屈,自己到底那点待他不好了,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走。
“哎,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想要回家。”林森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
“你骗人,你看看你自己送我的话,罗浮国的风景。你以为我反应就是这么迟钝吗,画这个不就是为了表达自己那一副思乡情吗?”严颂秋有些激动了,脸上不再是浅薄的绯红。
“我只是,只是……”林森急出了一头汗,知道严颂秋是不想让他走,他心中是欢喜的,但是让他解释的话,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我以前生活的地方而已,我已经对你如此的了解了,我想让你能多了解我一些。至于回罗浮,可能这一辈子我都不要再想了。”说道这他低下了自己的头。
“如果,你喜欢画册里的画的话,我当然是可以送给你的。不过,我也十分喜欢它们,我可以另外画一些给你吗?”林森不舍得自己的随心之作,更重要的是,他一想到要将“写心”的作品送给严颂秋便会面红耳赤,这实在是太让人害臊了。
严颂秋现在恨不得立即结束他们两的对话,然后将他搂住她腰的手狠狠的拂下去。连忙应答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知道了。”她剜了他一眼,示意他放来自己的手。
林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小心将自己的手臂收了回来,看严颂秋还是有些郁闷,这才闷声说,“这画册里的我就还送你一张吧,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严颂秋不像他那般镇定,毕竟她已经看清了自己对他心有绮念,所以她一直低着头就是不答话。
林森挑选了很久,才选出一副不出众的画,塞进了严颂秋的手中。
知道她是尴尬了,害羞了,林森也没有多留,说了一声“走了”便推开半掩住的门,走了。
严颂秋听到门口没了声响,这才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望着手中的画,明亮的色彩,娇~嫩的少女,每一样都让严颂秋心中充满了蜜~意。
这事儿也就算翻了过去,林森还是如同以前一样不再主动找严颂秋说话了。而严颂秋却不能想以前那般没心没肺的去招惹他了。
不过,严颂秋能再对他笑,林森就已经很满足了。
九月初十刚好是严颂卿的生日,虽然严颂卿没时间回家,但是身为做妹妹的,严颂秋还是准备寄礼物去给严颂卿。
说实在严颂秋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一能看的就是她的脑子里比他们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严颂秋脑子一转,一个好主意就出来了。和云婆婆商量了一下,云婆婆也说好,于是严颂秋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为了这,严颂秋又跑了一次皮毛市场,最后选了一种叫淼熊的皮毛。
秋天已经过半了,冬天还会远吗?严颂秋这次准备给哥哥做手套和围脖,读书人的手总是要露在外面的,到了冬天风吹雨冻的,那手基本上都要涨冻疮的,严颂秋就想着借着这次机会给哥哥备着。
为了显出自己的用心,严颂秋便自己亲自动手做。虽然看起来肯定没有云彩和云婆婆她们做得精致漂亮,但是那片心意却是有了。
但是还没等到严颂卿生日的到来,比秋大会就要来了。
严颂秋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送这个真的行吗?”严颂秋还有些不自信,便问道和她对立而坐的戚云彩。
戚云彩正在照着严颂秋的图纸,缝制手套呢。“哎,肯定能行的。这个帷帽有一条垂珠你有故意虚线吧?”
“有!”严颂秋使劲儿点点头,她怎么可能忘呢。为了能在比秋大会的时候能让小内内亲手奉上自己的金黄色丝线,严颂秋特意向戚云彩学了缝纫,可把她的手戳成筛子了。
“那我可以保证,用这种方法一定会成功的。”戚云彩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只要在比秋大会的前一天晚上送给他就行了。”
严颂秋这才略微放了一下心。她虽然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生长在红旗下的女屌,但是却格外的迷信,可能是因为她父母在她还未成年就空难而死的缘故的。
对于这个比秋大会的九妹,她可是带着七分诚意,三分好玩的心来做的。
刚好,小内内送了画给她,不然她还不知道如何主动去送这个帷帽给他呢。严颂秋手心摩擦着细腻的布料,嘴边的笑容愈发的甜蜜了。
小内内,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严颂秋阴测测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