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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希腊与北欧神之我见】(1 / 1)

失落的诸神——埃及

天空中划过的一道光线,一年中有70个夜晚,古埃及人所熟知的星辰“索黛——西里尔斯”来到下界,藏在地平线下人所不知的地方。最后在6月底的一天,它忽然冒出来,在黎明前几分钟潜入视野。这预示着尼罗河水即将涨漫,新年和表达喜庆虔诚的节日即将来临。

这就是古老的埃及,地上的每次大事件,都与苍穹的某星相相对应;人间的每位法老,都上承天廷的某一神明的意旨。在西方眼里,古埃及是个比东方更加富有神秘诱惑力的地方,种种神秘感不仅仅因为文明的古老,更因为那一切今人已无缘再见。古埃及王朝在公元前4世纪结束于波斯人手中。亚历山大皇帝死后,他的大将托勒密继续统治埃及。尽管从此之后的15位托勒密朝君主仍然沿用法老的称号,但这些希腊化的君王与古时的法老已不是一回事了。凯撒到达埃及时,一把火烧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亚历山大图书馆,这是埃及文明遭受的第一次惨重损失。托勒密一世时期马内松著的30卷本《埃及史》付之一炬,要知道在手抄本时代,如此庞大的著作意味着通常只有孤本传世。而决定性的打击是公元391年,罗马皇帝狄奥西多一世下令关闭一切异教会所,所有埃及祭司被放逐,一夜之间,承载着古老文明的文字消失了。到了5世纪前后,连那些埃及人向征服者作介绍而撰写的希腊文文卷也不知所踪,至此,“埃及”一词已没有任何口头或文字上确实可信的注脚。假如没有罗塞塔石和商博良,尼罗河留给后代的就只剩下那些可历千年却无语言说的神秘建筑了。但关于埃及的一切传说、谬误和似是而非的历史却一直伴随着埃及热流传着。今天我们对埃及的了解大多来自两个方面:希腊史家的著作以及旧约的记载。希罗多德曾亲历埃及,他的巨著《历史》的第2卷几乎用全部的篇幅来记载这个伟大文明的遗产;狄奥多·德·西西里和斯特拉蓬的著作也记载了埃及希腊化时期的风土人情。希腊旅行家多有旅行前阅读相关著作的习惯,因此他们的记载可能含有很多道听途说的成分,无论如何,通过这些我们才能隐约领略古埃及的风貌。

房龙说,在尼罗河流域和小亚细亚一带散布的文明,年岁非常久远。这些文明已老得厉害,以至于失去了进一步发展的活力,它们不再关心改善现世的生活,而将注意力集中在死后的世界。这种说法也许稍嫌感性,但这些年岁久远的文明的确有着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关心死亡。在古埃及宗教中,死亡和来生是永恒的主题。仔细查一下那些主要神祗的神职,其中多半包含有诸如死亡、冥府、审判之类的内容。古埃及人认为,幸福的日子就是白天陪伴太阳神拉(Ra)遨游于天空,夜晚回到舒适的墓穴,要做到这一点只需要死后尸体得到妥善处理。法老关心的则是如何在死后保有荣耀,并把力量带到来世。著名的《死者之书》记载了大量关于死后如何获得力量、唤起神恩甚至成为神的方法——虽然这本书是否是托名伪作还大可怀疑。许多埃及神都有独特的动物形象,比如化身为豺狗的安比奴斯,人身隼首的拉以及具有猫一样外表的巴斯太特。这与制作木乃伊的风俗结合起来,便成了制作动物木乃伊陪葬的古怪习俗。狄奥多·德·西西里的书中对此描述甚详,这些动物木乃伊通常不是用真的动物制成,有时只有头是真的,有时则是整个儿用其他材料填充起来具有近似动物外表的东西。

也许因为记载的缺失,也许因为神话本身就不完备,埃及的诸神之间一直保持着一切奇怪的关系。首先是谱系不完备,许多神之间都有亲属关系,但编写像希腊神谱这样的东西对古埃及诸神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此外是诸神之间的融合和变形,这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有时两个神会神奇地合二为一,获得新的名字(通常就是两个原名连起来)和更大的神职,而另一些时候神的次要形象可能分化出来变成独立的神,地位甚至要超过它的本体。整个埃及有上千个神,每个地方有各自的地方神,每个时期有各自的国神和主神,这些变迁与埃及的神主政治关系密切,通常当朝法老会把自己家乡的地方神抬高为国神,为了提高新主神的影响,法老和祭师们会粉饰该神的故事和神力,于是我们便看到了许多轮流执政的太阳神、死神、冥府神和守护神。在古埃及第1王朝刚开始的时候,何露斯成为最初的主神和太阳神;到了第3王朝,这个神又和后来的太阳神拉融合起来,获得更大的神力;而到了大约第22王朝,埃及人开始广泛供奉猫神巴斯太特,膜拜这个神的中心布巴斯提司随即成了政治权力中心,当时的风俗中还以有猫木乃伊陪葬为厚葬。底比斯人当权时,底比斯的地方神阿蒙立刻与神力无边的拉结合成“阿蒙—拉”,成了新的太阳神(以及许多其他神职);而底比斯人失势之后,阿蒙的地位迅速下降,同时拉的次要形象,圆盘状的初升日神阿吞被独立出来,成了新的一度还是唯一的主神。

这一切古怪而神秘的变幻足以让最聪明的读者摸不清头脑。随着年代日渐久远,沉入历史迷雾中的一切也许永远再没有机会浮现出来。但这种自相矛盾的迷惘费解,正是神话留给我们的想象力的源泉。

英雄般的诸神——维京

假如说古埃及的神话中只有神而没有英雄,希腊神话里诸神与人间的英雄有着同样的喜怒哀乐,那么北欧人的神话可算是英雄与神合二为一的神话。北欧人信仰多神,但他们的神与其他诸如巨人之类的生物一样,只是个格外强大的种族。他们不仅与常人一样有喜怒哀乐,甚至也有生死祸福。你很难将北欧的英雄与神分开——通常来说,英雄都是神族或类似神族的出身,而一个神若没有几分英雄壮举则不太可能出现在那个豪放民族的故事中。

自公元795年春天,一伙北欧强盗洗劫了林第斯法恩修道院之后,维京人开始了长达3个世纪的大扩张。向西,他们殖民冰岛,登陆美洲;向南,他们进犯英国和法国,有一位还受封诺曼底的公爵,即日后英国王室的曾祖父;向东,他们成了基辅的沙皇和君士坦丁堡的御林军统帅,还娶了位真正的公主回家。维京的英雄爱好冒险犯难,不畏出生入死,他们的吟游诗人便创造了与他们性格相同的神:刚烈易怒,热情如火,激情满怀。这种性格强调了维京人重视的男性特质——刚烈、暴燥、好色、幽默。维京英雄的美德是勇敢、坚韧、机智,因此他们的神也如此。北欧人的传说中有几大神系,如同其他多神崇拜一样,其间多少有些混乱。其中尤以埃希尔神系最受统治者、诗人和贵族的欢迎。埃希尔的众神居住在阿斯加尔德,这是座堡垒,就好比希腊诸神的奥林匹斯山。

统治阿斯加尔德的是3位主神:奥丁、索尔和弗雷。奥丁是知识与胜利之神,他通常很少参加战斗,却是战略家,不仅以武力更以计谋战胜敌人。他骑着8条腿的骏马斯莱普尼尔环游世界,在《神话时代》中,崇拜奥丁神的骑兵们可获得有斯莱普尼尔血统的坐骑,让他们更快地奔赴战场。奥丁还有2只乌鸦随从,一只叫“赫吉”,代表思想;另一只叫“穆南”,代表记忆。乌鸦同样是游戏中奥丁神麾下特有的神话部队之一。为了饮用伊格德拉西尔根部智慧之泉水,奥丁失去了1只眼睛,所以今天我们在画作和游戏中看到的奥丁形象多半是独眼的。奥丁还与北欧神话中独有的“符文”(Rune)有关,为了得到这些神秘的符号,他在大风中被吊了9天9夜。前两年有过一款名为Rune的游戏,中译名是《北欧神话》,不过在那款游戏中除了一些会丢火球闪电的刀斧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与符文魔术有关的地方。

索尔是奥丁的儿子,也是性格最接近人间英雄的神。他的名字意为“雷电”,传说是个驾着两头公羊拉的战车,手持刀锤(银英传里的雷神之锤指的就是这个家伙了)的勇者,许多巨人的父辈都死在这件神兵之下。后来据说索尔上了洛奇的当而弄丢了这件武器。索尔是阿斯加尔德诸神的保护者,每次那些糊里糊涂的巨人喝蜜酒喝多了跑到阿斯加尔德来撒野时,众神总要召唤索尔来与对手一战。挪威人认为,世界总是处在秩序(神)和混乱(巨人)两种关系的争斗之中。自然气候恶劣,不时还有残暴的国王当政,在这种情形下,扮演着天堂和人间守护者的索尔,自然格外受到普通民众的青睐。事实上对普通的北欧人来说,奥丁实在过于善变而神秘,不如战士般的索尔来得亲切,所以他也成了最受崇拜的神。

第3位主神弗雷大概不那么为人所熟悉。他是善良而宽容的富饶之神。弗雷的姐姐弗雷姬统帅瓦尔基里。这群骑马的女战士,奉奥丁神的命令,飞驰在战场上空,负责评定最勇敢的战士,将他们战死的英灵带回瓦尔哈拉神殿。在那里,这些战士们白天互相练习战技和狩猎野猪,晚上则围着篝火分食美味的烤野猪肉——这差不多就是北欧蛮子心目中的天堂了:豪快地砍杀,豪快地吃肉。当然也不是纯粹为了享乐而住在那里,他们必须为终要到来的“拉罗纳罗克”(诸神的黄昏)而不断磨练战技。预言称在与巨人族的战争中,众神都要战死,但世界并不会因此终结。

在《神话时代》里,洛奇替代了弗雷,成了与奥丁和索尔并列的3主神之一。洛奇是巨人的后裔,在众神中司职“火焰”,但更多地是以他热衷于诡计和恶作剧的独特僻好而闻名。每次阿斯加尔德出了什么乱子,大抵都是他在背后搞鬼。不过洛奇除了特别能捣乱之外,还总能迅速做出弥补让一切混乱归于秩序,也因此他才能为代表秩序的神族所容。他曾设计让索尔弄丢了他的宝贝战锤,不过很快又设计把它找回来了。洛奇和女巨人安格博达创造出了巨狼芬里尔,这匹狼越长越大,性情特别凶暴,没有任何东西能栓住它,最后矮人们找来了山的根、猫的步伐和鱼的呼吸,打造成一条链子才把它栓在阿斯加尔德。但到了诸神黄昏的时刻,芬里尔挣脱了束缚,在战场上一合便将奥丁吞掉,着实是个实力远超过神族的强者。

洛奇的恶作剧越来越离谱,终于到了神无法容忍的一天,那是洛奇杀死巴尔德的时候。巴尔德是奥丁的第2个儿子,传播神恩与和平的神,据说是北欧诸神中最受欢迎者之一——虽然我们没怎么读过他的英雄事迹,事实上他最出名的事迹就是他的死亡。有一天巴尔德梦见自己会被杀死,于是诸神为了保护他便下令世上的一切——火和水,铁和其他金属,石头、土、木、疾病、四足动物、鸟、鱼、蛇,都要立誓绝不伤害他。其中唯独漏了瓦罗尔西部生长的槲寄生,因为它太小了。洛奇就扮成女人套出巴尔德这唯一的弱点,然后骗巴尔德的兄弟瞎子赫德用槲寄生枝杀了他。拜洛奇所赐,槲寄生后来成了一种不吉利透顶的植物,就连蝙蝠侠吃了它都要送命。

北欧人与他们的诸神建立了密切的关系。神于他们与其说是偶像,不如说是伙伴或老板。对于诸神,人们有应尽的义务,也有该享受的权利。他们信仰神是期望得到神的酬报。假如神没能如信众所愿,就会听到毫不隐瞒的抱怨,人们会背弃咒骂神,放逐或杀死神的祭师。这就是北欧人和他们的神祉,以及他们对待信仰的豪快方式。

人格化的诸神——希腊

最早接触希腊诸神,是在小学时看的《圣斗士》里。虽然车田正美老师这套漫画的脚本着实扯得离谱,画工也总不见长进,但生命力顽强得有如蟑螂一般的圣斗士们,至少让希腊神话成了这一代人最熟悉的古代故事。

虽然奥林匹斯的众神一向热衷于互相争斗并干涉人间的事务,但他们通常不会亲自动手。因此故事里的主角通常是受各自的神祉祝福,为各自的神祉而战的英雄。在希腊神话中,关于英雄的事迹比关于诸神的故事要吸引人一些,这大抵是因为希腊的诸神性格与常人无异,而英雄们却常常可以如神明般强大而勇敢。这里有赫拉克勒斯的12次试炼这样的个人壮举,有阿耳戈号的英雄们为寻找金羊毛的冒险远征,还有特洛伊战争这长达10年的围城——下面要写的正是特洛伊战争,不仅仅因为这是《神话时代》的主线战役,也不仅仅因为荷马为此留下了两篇传世的长诗,更因为希腊的英雄们多半于此战中成名或阵亡。

荷马史诗成文的年代在特洛伊战争之后约500年,因此不能算是第1手资料。很多人认为特洛伊战争是确实发生过的历史事件,虽然我们今天很难理解当时的亚该亚人为何会为了被劫走的海伦而离家赴战长达10年。但考虑到特洛伊城地处交通要道,多年累积的财富加上亚该亚人掠夺侵攻的本性,很容易让人相信所谓为海伦而战不过是事后浪漫的借口。至于最后破城的关键,那匹巨大的木马,它的真实形态也是考古和历史学家争论的焦点之一。许多人相信那其实是一艘刻有马首的船——不过我看相比之下还是发掘到挪亚方舟的那条消息更可信些。

通常奥林匹斯的众神并不会亲自出马干预人间的事务,但特洛伊战争是个例外。因为宙斯相信有无敌的阿喀琉斯助阵,希腊人的大军定将不可阻挡。于是他允许众神分别替各自支持的一方出战,这样一来对双方都公平了。说到阿喀琉斯,他是希腊的第1勇士,是迈密登王佩莱俄斯和海中仙女赛蒂丝的儿子。刚出生时,他的母亲就倒提着阿喀琉斯的脚后跟,用冥河水为他沐浴。因此他全身刀枪不入——除了没浸没在水中的后脚跟,这是阿喀琉斯全身唯一的致命弱点。后来在阿波罗的指点下,特洛伊的帕里斯从背后一箭射中了阿喀琉斯的脚后跟,这才将他杀死。

希腊一方仅次于阿喀琉斯的英雄是阿迦门农。他是迈锡尼的王,亚该亚人的王中之王,希腊联军的统帅。在出战之前,阿迦门农说服了阿喀琉斯、埃杰克斯、奥德修斯等一干最杰出的勇士加入这次征讨。在出征前占卜时,女神阿尔忒弥斯要阿迦门农的女儿伊菲革涅亚作为祭品——众英雄大惊失色,但阿迦门农想到身为王者的责任,亲手用祭刀刺杀了自己的女儿。于是,特洛伊战争索取了它的第1名受害者。

不过在游戏中,阿迦门农并没有露面,阿喀琉斯也只是在过场动画里被提到过几次。看来制作者有点害怕这两位英雄的大名抢了主角的风头。作为战役的主角,来自亚特兰蒂斯的Arkantos在史诗中并未出现过,在整个希腊神话里似乎也查无此人,估计是揉合了阿喀琉斯和阿迦门农而创造出来的人物吧。至于战役中期出场的喀戎则是神话中相当有名的配角。在希腊神话里,半人马通常被认为是野蛮邪恶的生物,不过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喀戎。他是一个近乎半神的存在,不仅性格温和,富有智慧,琴棋书画、弓箭刀枪、拳斗相扑、天地人间,简直是无所不能,而且还是许多英雄人物诸如阿耳戈的指挥者伊阿宋、赫拉克勒斯、俄耳甫斯等的老师。算上他学生的学生,那么简直可以说是希腊英雄的祖师了。这等人物在游戏里只是主角的助手,在故事结尾时还身陷巨人重围力战而亡,这故事编得也有点过了。不过他们的对手却来头颇大,他是波塞冬的儿子(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海神会有个独眼巨人的儿子),这家伙曾被奥德修斯刺伤眼睛,也因此奥德修斯才被波塞冬报复而在海外流浪多年。

英雄们的故事在希腊的每一代人口中流传不衰,在希波战争期间更是广为传诵,这段时间是希腊宗教信仰最兴盛时期,德尔斐神庙的贡品成倍增加,宗教里的英雄传说成了希腊人在战争时期的精神支柱。即使在和平年代,希腊人的生活中也充满了关于英雄业绩和神奇力量的故事。一名希腊青年所受的教育,笼统地说就是阅读和背诵那些诸如忒修斯、阿迦门农、奥德修斯等英雄人物的史诗。待到参加社交集会时,专门的史诗吟诵者就会戏剧般地朗诵,或有时候就由他们自己轮流朗诵这些故事。所有人都知晓《伊利亚特》、《奥德塞》以及赫西奥德的《神谱》(即《诸神身世记》)中的那些大人物,但这些记载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希腊人的娱乐,更是他们作为正直人生的样板。正如海中仙女早已预言了阿喀琉斯的命运:他将从事和平的事业而长命百岁,或走向战场一瞬而亡。即使如此他仍义无反顾地投身于伟大的冒险,这就是希腊人的观点——生命当埋葬于荣耀中。正如荷马在《伊利亚特》中所说的:

“我的朋友,你也必死无疑。既如此,你又何必这般疾首痛心?

……

然而,就连我也逃不脱死和强有力的命运的迫胁,

将在某一天拂晓、黄昏或中午,

被某一个人放倒,在战斗中,

用投枪,或是离弦的箭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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