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意思?”
作为叶妃嫣的丈夫,妻子被别的男人公主抱给抱走了,戚玉珏只得强撑着站了起来。不过,她的注意力也在司御昊留下的那句话上面,以至于都忘记跟着去追赶了,眼见着有个和司御昊打扮差不多的人跟着出现,便问了出来。
跟着司御昊前来的是青乾,匆匆抹了一把头脸上的雪沫子,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九爷他八天前禅位于闲王,算是挂冠而退了吧。”
“什么?他舍得!”戚玉珏不由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别说是她,满场谁不为这个消息惊得呆立当场。彩虹山名义上可是青龙朝的管辖地,司御昊可是皇帝!
“此事千真万确,待得山路同行后就会有圣旨送达,你们便知我所言真假。”站在火堆边上,青乾终于拾回了说话的利索。昨日到了山下得知不能上山后司御昊可是一夜未睡,今天凌晨时分便带着他一人捡着好走的道往红石寨赶,遇上连功夫都过不去的雪山时司御昊就冒着莫大的疲累用魔法,千辛万苦来到红石寨山崖下,远远的便看着红石寨正举行什么庆典呢。
瞧见叶妃嫣和戚玉珏一左一右占据着庆典主位,司御昊的脸色就更难看得吓人。不过下一刻,他们就见着叶妃嫣呕吐,听到戚玉珏宣布叶妃嫣怀孕;再然后,司御昊还没来得及抓狂,戚玉珏也开始吐,还和青衣将叶妃嫣放在中间拉来扯去。
叶妃嫣吐了之后的脸色看上去难看得要死,司御昊心疼都来不及,哪还管得着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在他看来戚玉珏根本就不配给叶妃嫣做丈夫,看叶妃嫣吐他不照顾人还来凑热闹。想都不想便躲过叶妃嫣,只想让她能够好好休息休息。
“你怎么吐了那么多?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青衣来给你把把脉。”司御昊将叶妃嫣放在石室内桌子旁就是连珠炮的几句。
“停!”没有了羊肉的气味,又有司御昊略显冰凉的怀抱一冰,叶妃嫣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可是她怎么觉得还在做梦一样?比了个停的手势,叶妃嫣才有空打量这个突然出现抱了她进门休息的男人。
身材还是那么高大,五官还是那么冷硬,可是目光中的犀利似乎带着激动和柔情?身材也消瘦了不少,以至于看着双颊的颧骨有些高了。身上穿着普通的夹棉青布衫,连件皮毛大氅都没披,身上和头上刚才是雪,现在成了水珠子往下滴,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很憔悴!
不过,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叶妃嫣飞快收住到口的疑问,转而指着门口:“公子还请自重,若是有事找我夫君请去外面,我是有夫之妇,孤男寡女和公子共处一室可是会坏了名节的。”
司御昊呼吸一窒,目光转利,飞快转身弯腰和叶妃嫣四目相对,中间隔了不到一尺的距离:“叶妃嫣,你非得这样吗?”
“怎样?”叶妃嫣不闪不避,一昂头,水眸中倒映着司御昊狼狈的身影。
“算了,”司御昊颓然一叹,转身背对着叶妃嫣,让叶妃嫣看不到他脸上挫败的表情,“我发现即使得到了那个位置却没得到快乐;失去了你和星夜,却像是失去了生活下去的乐趣。所以,我来了!可是我发现,你没有我依然过得很好,我也不知道这趟是来对了还是错了。”他没想到星夜口中的“没睡在一起”到了后会变成叶妃嫣有孕在身,这让他一路上积攒起来的所有勇气一溃千里,说完这两句心里话好像全身力气都没了,往外刚刚走到洞口,身子一歪,颓然往地上倒去。
“诶……”叶妃嫣心里一跳,下意识站了起来。门口,青乾和青衣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你们,扶他去那边屋子吧。”戚玉珏扶着墙,指了山洞角落里的一间屋子。从青乾口中,她有些同情司御昊了,但为着她的大仇和她肚里的孩子,她又不能够说出真相,这真是够煎熬的。
“妃嫣,午膳我们在山洞里吃还是出去吃?你现在还想吐吗?”戚玉珏撑着来到叶妃嫣身边坐下,倒了杯水漱口,顺道的也帮叶妃嫣倒了一杯。
“出去吃吧,外面那么热闹。”叶妃嫣休息了会儿好了很多,深呼吸两口已经没了大碍,她估摸着只要没闻到羊肉那膻腥味应该是不会再吐了。红石寨好不容易有个庆典活动自己不出席好像说不过去,而且,司御昊现在就在山洞中,她心里有些烦乱不知道待会儿该如何应对。
被青乾和青衣扶着到了隔出来的一个客房中歇下的司御昊幽幽睁开了眼睛,望着头顶泛红的山洞,他知道自己还在红石寨,招了招手,青乾到了近前,“扶我起来,我们走吧。”
“主子,我们去哪啊?”临走的时候,司御昊可是明给司御涛说过,没有战事他是不会回帝都的。
“天下之大,难道还无我容身之所!不走难道还要在这里看她们恩恩爱爱父慈子孝吗?”说着,司御昊唇角竟然多了一丝血线。向来体壮如牛的他一颗心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这世上能够伤他至此的也只有一个叶妃嫣了,他怕再继续待下去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来,贻笑天下尚且不算什么,就怕伤了叶妃嫣让她从现在的不在乎变成恨自己。
“主子,你的身体……”青乾将目光投向给司御昊把脉的青衣。
青衣摇了摇头,使力将司御昊按到了床上,“青乾大哥可以去门口看看戚将军他们还在吗?若是不在帮着守着点门口,我给爷说几句关于我主子的话。”
青乾依言照做,立时便传来他的信号,叶妃嫣和戚玉珏已经出了山洞。青衣这才压低了声音告诉司御昊:“九爷,主子怀孕一事疑点颇多,若主子这就离开的话要是有个万一怕是要追悔莫及。”
她说得这么严重,司御昊脑海中念头一转,顿时就微微眯起了双眼:“难道她是假怀孕想赶走我?”
青衣连连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虽然主子一直避开奴婢,但奴婢神针堂却自有一招摸脉秘法,即使摸着手肘也能感知脉搏,方才只是短短一触即放,奴婢也是探出来主子真的是有孕在身。”
说到这儿,司御昊眉头紧皱,动了动唇,青衣忙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九爷也知道奴婢侍候主子多时,主子的衣裤也大多由奴婢打理,从三月前那次开始,主子便没再换洗。且她和戚公子成亲时日已久,奴婢却不曾闻到……靡靡之气,也未曾见他们的被单……有脏污。再有,主子的滑脉隔着那么厚的衣物都能明显探到,似乎不像是一月身孕脉象初显的迹象。”
换洗,靡靡之气,脏污,这三个有些模糊的字眼司御昊一时没弄清楚,但见青衣说得慎重,又回头想了一遍,眼睛越睁越大,“青衣的意思,妃嫣和戚玉珏虽然成亲,却未行夫妻之礼!你家主子的确是有孕在身,却不是怀孕一月,而可能是三个月?”
青衣默默点头,“若是能让奴婢清楚摸到主子脉搏,必然能够的到更确切的讯息。”
若是叶妃嫣知道一直习惯性让青衣洗衣服会留下这么可疑讯息一定会悔死的!可是一来是她没想到青衣对她的生活了解得如此细致入微。二来青衣一直都是将她当成司御昊的妻子来对待的,再怎么叫她“主子”,那颗心肯定还是向着司御昊的。三来两人要是反目成仇最为难的便是青衣,反过来想,青衣是最希望两位主子修成正果恩恩爱爱的。
“这样啊?!”司御昊微微靠坐在床后,沉思不语,青衣等了半晌不见他有反应,行了一礼后准备退下,这时候他才睁开眼睛,光芒亮得惊人,“此事,你就当不知道也没同我说过。但还是要尽量找机会确定妃嫣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三个月还是一个月,确定后不许在旁人面前露出端倪,只回报与我便成。”
“是。”青衣点头应下,她没说其实还有个最为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再等上一两个月,光是用眼睛看也能看出四五个月的肚子和一两个月的肚子有多大的区别。
“行了,那你下去吧。”司御昊闭上了眼睛,神色趋于平和,可见已是胸有成竹。
“九爷心肺受损,让奴婢为您针灸。”青衣从袖子中拿出针包,叶妃嫣却是摆摆手,“不用,让我休息半个时辰,到了午膳时候青乾会扶我出席的,你……侍候好你主子便是。”
青衣一愣:难道九爷要用苦肉计?可想了想司御昊一贯的个性,又自嘲地摇摇头: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和戚玉珏重新选了个上风口位置坐下的叶妃嫣也正惊愕大叫。
“是真的,他禅位给他五哥司御涛了,就连战王的封号,战王的权利也全都放下。而且为彩虹山换来了一个自治的天大好事,彩虹山完全可以和周边大元等小国齐平而居。”戚玉珏本来拿了个小点心要吃的,可是想到有人来和自己抢“妻子”,心里就满满的不满,放下后低声警告叶妃嫣:“我给你说清楚,要是你听着这些就感动得丢下我巴上去的话我会和你断交的!”
“放心,我才不会那么丢自尊!”叶妃嫣信誓旦旦,可真相呢?她又能坚持到何时?还是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