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等他们到的时候混混们早就跑了黄毛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蜷成一团。
肖奉之吓傻了,唰的一下眼泪就下来了,直到坐上救护车赶去医院才缓过神来。肖老爷子有些心疼自己儿子,可见到肖奉之吓傻了一般,也只好轻声细语的开导他:
“灼光,你的天赋比他高上许多,为什么不好好学习来保护自己保护掬涧呢?像这一次和上一次的事一样,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
“可是,这世上枪打出头鸟,婆婆告诉我不能在某些方面太强大……”肖奉之有些黯然。
“真是个傻孩子,人才与天才是有区别的,只要你强大的要人仰望,才不会有任何嫉羡你觉得不平的人存在。
而且,你的个性太直了,嫉恶如仇,若没有强大的实力又怎谈救死扶伤锄强扶弱呢?”
当时的自己说了什么肖奉之早就已经忘了,但那句话几忽点亮了他之后的整个人生。
肖奉之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淡然,从前窝囊的自己也早就不见了,甚至他为自己改名叫肖奉之。
可是就是这样肖家老头子却开始担心发愁起来。
他怕灼光长大后如世上许多的人那样失了本心去了本性,见死不救麻木不堪,他不是希望他拥有圣父情怀因花儿凋零而落泪,因月亮残缺而忧伤,只是希望他拥有自己的原则和重诺守则的笔直不曲的灵魂。
所以在星光最为璀璨的那个夜晚,他问起了少年的梦想。
“梦想?那就是和兄弟们一起明正言顺的【斩恶】吧~所谓斩恶就是要斩邪除恶,虽然我不是什么大侠这里也是现代社会,但只要我努力变的很强就行了吧。
嗯,我好希望和小说故事里的主人翁一样,武力超群铲邪除恶!啊,最好还要有两把上好的宝器,一把叫夺魄剑一把叫杀魂刀~虽然也明白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但想想也很美好啊~”
肖老爷子看着小孙儿在群星下望着天,板着个睑却说着天真味十足的梦想,眸里映满星光。
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也并无想象中的那么黑暗和腐朽,同时也是淡淡的欣喜与自豪,他看中的孩子当真拥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灵魂。
再到后来,肖老爷子就架鹤西去,黄毛做了家主,肖奉之也应众长老的要求代理批改京都发下的“商求文件”。
其他的个个兄弟们也相继从肖奉之为他们买下的房子【斩恶】搬了出去,开始在肖家各方面工作,试图减轻自家老大的负担,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肖奉之脚上的力忽然一轻,把他从神游的状态拉了回来。回过神来再往地上看去——
那人已经昏倒了,一袭如墨长发有些古怪的衬衣反穿装,而且从他破破烂烂的衣洞里很明显能看出是名男子。
或许是这副场景与他幼时的记忆有些重合,肖奉之心一软便俯身向下准备扶起男子拖回家。
然而就是在肖奉之这么放松的一瞬间,原本昏迷的男子一拳直冲肖奉之的脸庞,肖奉之眼神顿时锐利起来一个侧身险险躲过,外敌吗?
肖奉之迅速起身强力将男子从手中推下却被反剪住手腕,他也不迟疑一个手肘硬生生将人逼退了一步。
那男人却趁着摔倒的力度,双手死死擒住肖奉之的双手,一个后下腰便将人狠狠摔在水泥地上。
肖奉之吃痛了又怎会让他人好过,直接伸手就去拽男人的墨色长发,然后一个勾手,原本就下盘不稳的男人也直直的摔在了水泥地上。
但那男人就根本不知道疼似的,拍拍灰就又迅速爬了起来开始重新攻击肖奉之,男人这次速度极快连肖奉之都还没有反映过来就死死的搂住了他,一只手掐上了他的脖子,然后……
就脖子一歪,睡过去了!
肖奉之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小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梦游症还是嗜睡症?!不对……
肖奉之忽然想到一个细节——男人似乎从刚才开始就没睁开过眼睛!那他是怎么跟自己打的?!!
怀中的男人睡的跟猪一样怎么打怎么推也推不醒,只好无奈的决定将男人带回家,他有一种直觉,这个男人绝对很有问题,只是有些事要等他醒了问他才明白。
不过,事实却是让人失望的,男人到了晚上也没醒来。
肖奉之又一直有早睡的健康习惯,只好卖力的将男人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以防万一的用麻绳将男人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才回了卧室锁上了门。
只是他没发现的是客厅外半开的窗户上月光悄然的照进屋中,盈绕着男人的月光犹其浓厚,某些变化正在悄然而致……
是夜,万里无云,皓月当空。
某个民居的一扇米色的百叶窗半张着随着轻风的吹拂有些奇异的声响,沙沙沙沙,似是缩小声响的击鼓舞曲,节奏昂扬;又似是古老昂长音节不清的颂词,充满力量。
而那屋中掬满的莹莹月光也是奇异的集中在沙发上蜷缩的男人身上,男人眉头紧皱嘴唇微张的颂着些什么,声音小极了让人完全听不真切。
紧接着那月光就在男人周边自行运转起来,一丝一缕的交染缠绕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怏……男人犹如被裹在一个巨茧之中,等待着天明的破茧为蝶。
齐渊有些惊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肖奉之的记忆里边怎么会有他的存在?还是修为已经练至化境,即将化神的他!
他敢确定以及肯定,他前世与今生这短短一百年根本就没有失去过任何记忆,这也的的确确是第一次来到逆时年大陆,甚至刚来就陷入到了这个景城寻宝游戏里边……
所以,这位究竟是谁?
然而不容他再进一步的观察,破除时间屏障的能量似乎已经快用尽了,爆出一阵强光便把齐渊带回了肖奉之最初的记忆里边——
正是肖老爷子西去、黄毛被强制出国渡金、兄弟们四散在外,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
郑灼光在公司里一直都是一个默默无闻、逆来顺受的角色。
虽然占据着副主管的高位,却一直被正主压的死死地,甚至于一些个资历稍老的员工都能把他呼来喝去,蹬鼻子上脸。
可是他从来也不生气,也不笑。他看着人的目光总是空洞洞的。
你觉得他在看你,可是你转过神儿去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就会发觉了,他什么也没看。
他简直就像是超然于物外,根本就不介意他自己在哪里在干嘛,他可能也根本没有被欺压了的感觉。
虽然这种把人当做行尸走肉一般无厘头的猜测有点瘆人,但是该欺负人的时候大家都拎着他这颗软柿子可劲的捏。
毕竟按他平曰里的表现来看,这郑副总管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脾气也大度的很,也不像背后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唯一一件让这群欺压成性的人心里觉得隐隐不安的事情就是他那位似乎很不好对付的朋友了。
那人可不分什么上下班时间,很多时候员工们都看见郑副总管木着脸接二连三的挂电话了,那人还在不停的打,直郑副总管被烦到关机。
然后那人不知怎么又弄到了公司的座机号然后继续不要命似的打。
得,这不,电话又来了。
前台小姐黑着脸,把坐机话筒拔下来举在手中晃荡,一脸不悦的冲郑灼光吆喝:“郑副管,又来电话了。你赶紧接!让他别再打来了!”
闻言,郑灼光转头瞄了前台一眼,慢条斯理的移过去。按理说若是平时他这副磨蹭的模样,前台指不定还要怎么牙尖嘴利一番呢。
只是刚才郑灼光与她对视的那一眼,黝黑的瞳孔里似乎盈满锐光,虽然不过几秒便敛了目光,但那危险而高人一等的感觉令她不自觉的怯懦起来。
对啦,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站台员工,之前到底是谁给了她那么大的胆子敢欺压公司的副总?
若是郑灼光能看到她此刻的惊魂不定和疑问的话,必须会轻叹一句,因为弱肉强食。
闲话少说,这边郑灼光刚接过话筒准备挂断,那边铺开盖地气急败话的男声就已经开始了:
“卧槽,你他妈还晓得接电话!你他妈自己数数老爷一共给你打了多少个!你敢再挂就等着老爷上门堵人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郑灼光表情很是微妙的查看了一下手机的通迅记录没有再挂“237个。”
“卧槽,你他妈的上班上傻了吗,老爷我只是强调老子为你打了多少电话浪费了多少时间和金钱!不是真的叫你数!”
“原来如此。”郑灼光说着,一边手指灵活的在掌间划着,似乎是在网上营业厅充话费。
而那边本来以为对方了解了自己良苦用心的男人,只听手机叮咚一声响,就收到来人充的五百块话费。
末了还极其无辜的来一句:“这些够了吧?够了就别再浪费了。”
简直是一一气!到!爆!炸!
“你他妈到底还要颓废到什么时候?别跟我装傻叉。你他妈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你他妈就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你们的梦想放弃你自个儿了,那你那群还在等着你的傻逼臭小子该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这是我的事情吧。”郑灼光这时才算真正的回神了,眼神变的复杂而迷茫。
“呵,关我什么事?好!我他妈就是个傻逼大傻逼,居然会信你们以前说的什么兄弟情、斩恶梦。你都这样了,他们回来又怎样。
不,要都他妈是你这个样还他妈回的来个屁!我他妈管你去死!”
听着对方那几乎是嘶吼着脏话连篇的骂完了的话。郑灼光难得有些愣神。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回了神在员工们各形各色的目光中极其淡定的继续处理资料。
他就是累了,就是在装傻充愣,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说不在意是假的,说不迷惘也是假的,说不厌倦不害怕也是假的。
厌倦身边这些素质低下、两面三刀、察言观色、欺软怕硬的人,厌倦这个处处透着腐臭的世界;
害怕自己因生活所迫,潜移默化的被世界同化;害怕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的梦想、曾经相约并行的同伴也被这把杀猪刀砍到残破不齐。
然后他就发现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就跟把一个正常小孩放入一个小孩全是小偷的世界中一样。
他的理智告诉他偷东西是坏事,然而他的情感方面却崩溃的一塌糊涂。他会开始怀疑从不偷东西的自己会不会是一个神经病。
当然,这些都是歪理。但没有人会渴望孤独。
人,是一种群居生物。
这天晚上,郑灼光做了一个久违的梦。他几乎陷入了那种半虚半实的细碎记忆里,豆大的泪水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滑落。
好在,他也没煎熬多久。睁眼的,是肖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