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过身来,直视着她。
她却低着头,像个受了伤的小女孩一样,委屈得轻声抽泣着,眼泪直流。
他只得哀叹一声,暗骂自己这个逼装的太失败,压根不是那种狠人,非要装什么狠心,把她给惹哭了,还得费劲儿哄……
他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了她,把她搂在怀里轻声道:“好吧,只要你有理由,我就不问那么多了。但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我就算舍不得也非关你个十天半月的,憋闷死你。”
白小薇连连点头:“嗯,下次再也不敢了。”
杨树林帮她抹去眼泪,泪珠冰凉得触肤生寒:“不许动不动就哭鼻子,没出息。”
白小薇笑了:“就知道师兄最心疼我了,嗯,你刚才可说过了,下次我要犯错,最多也只许关我十天半月哦,不许反悔!”
话没说完,她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嬉笑着溜出去老远。
杨树林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鬼丫头是在装可怜,一会哭一会笑的,居然还给他打预防针,看样子说不准哪天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可就算明知道,他又有什么办法,谁叫他狠不下心来收拾她呢。
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怎样的伤心往事?居然被一对狗男女触怒了,实在有点古怪,看来要找机会了解了解她的往事了。
他正准备再叮嘱她几句的当口,忽听走廊里传来异响。
他脸色一变,坏了,只顾跟她说话,忘了留意外边的动静!
他赶忙冲白小薇一挥手,白小薇顿时就读懂了他的心思,身形一闪失去了踪影。
杨树林刚闭上眼,就看到了屋外的景象,这才松了口气。
走廊里来了两个保安,刚才那对狗男女正战战兢兢的指着身后的病房,跟保安讲述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有些人在围观,走廊里的异响显然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看着那对男女衣衫不整、面如土色的德行,他也不由得有些好笑,白小薇虽然没伤了他们,可估计他们是绝对不敢再在病房里搞了,至于心理会不会落下什么阴影,会不会导致某些部位发生器质性病变,那就真不太好说了。
不久,保安带着那对男女走了,围观者也都散去,走廊里又安静下来。
这次杨树林不敢再疏忽,紧盯着走廊。
白小薇也安定下来,坐在走廊一端的窗台上,安静的充当她的监视器。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走廊里静悄悄的,杨树林盯了半天,正有点犯困的当口,白小薇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师兄,有动静。”
杨树林猛睁眼,见步梯间的门开了一道缝,一个人正探头探脑的往外张望。
杨树林紧张起来:“只要他们敢往病房跟前靠,就立刻动手!”
或许是杨树林心太软,直到此刻,他都没下定决心要弄死他们,仍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
然而,神仙难救该死之人,那人见走廊里没什么异常,便钻了进来。
此人有些脸生,二十多岁,个头不高,穿着件黑色卡腰羽绒服,牛仔裤,镶着马刺的尖头皮靴,一副鬼祟摸样,应该是流氓一路,杨树林估计他应该是大长脸口中的郑钧。
那人贼头贼脑的四边张望了一下,冲步梯门挥了挥手,门里又有个人犹犹豫豫的钻了出来,正是三角脸孙强。
孙强此时穿了件黑色长风衣,手插在怀里,一脸的畏怯:“郑钧,要不咱再等一会儿吧,万一保安再回来可就废了。”
“你特么的磨蹭个鸡毛,赶紧的!别忘了全哥咋跟你说的!”
全哥自然就是大长脸杨进全了,孙强显然很怕他,听了这话,才畏畏缩缩的跟在郑钧后边朝余大力早前住的那间病房摸去。
孙强在门口停住了脚,四面张望了一下,从怀里抽出了一支长枪。
杨树林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怒意渐增,他虽不懂枪械,但也看得出孙强拿的竟是一把五连发,这枪近距离杀伤面积大,能把人打成筛子眼!
白小薇提醒道:“师兄,他们要进去了。”
“动手吧!”杨树林声音阴冷的下了令。
他话音刚落,走廊里的灯光就闪动起来,把孙强二人吓得一哆嗦。
但灯光闪了几下一切就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可孙强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意,忍不住就要打喷嚏,还没等他打出来,就被郑钧紧紧捂住了嘴,硬是把喷嚏给憋了回去,然后恶狠狠的冲他使了个眼色。
他这才推了推门,病房门竟吱呀一声开了,里边一片漆黑。
他们显然没想到门居然没锁,郑钧脸上露出一丝窃喜,推了孙强一把,硬把他推了进去。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孙强一手持枪,一手掏出了电筒,哆哆嗦嗦的往床上照去,可床上空无一人。他赶忙进屋,小心翼翼的把病房角落都扫了一圈,屋子里根本没有人影。
他一阵窃喜,那俩小子出院了?那就不用他动手杀人了。
他压住喜色,故作讶异的回头:“嘈,咋没人呢,上午谁打听的消息,整错了吧?”
然而郑钧却仍站在门前的黑暗里,低着头,也不应声。
“寻思啥呢,这屋没人,咱赶紧走吧!”
郑钧还是一声不吭的耷拉着脑袋,身子哆嗦了两下,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嘎巴轻响。
“走走走,都没人咱还在这儿扯啥啊,回去让全哥拿主意。”
孙强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拿电筒晃了郑钧一下!
就这一下,让他拿电筒的手猛的僵住了,手电光照在郑钧脸上:“郑钧……你咋了?”
虽然郑钧低着头,可脸色却一片血红,一条血糊糊的东西从他脸上耷拉下来,悬在脸下晃晃悠悠的,仔细一看,竟然像是连着肉筋的眼珠子!
在手电的映照下,郑钧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孙强当场吓得吗呀一声坐倒在地,手电和五连发全都摔在了地上。
郑钧的脸就像被人活活撕掉了脸皮一般,血肉模糊,嘴唇没了,牙床暴露在外,一只眼球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只剩个血窟窿,也不知是血管还是肉筋连着眼球,在脸颊边晃荡着,偏偏他一点痛苦的神情都没有,反倒呵呵直笑。
孙强真被吓尿了,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就那么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退,直到撞在床头柜上,才不得不停了下来,脸色惨白,眼睛圆瞪,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
郑钧将那颗耷拉着的眼球扯了下来,轻柔的捏在指间,放进嘴里咀嚼,咬破肉球的吧唧声传出,他脸上却露出了格外满足的笑容,就像品尝着世上最鲜美的美味。
他一边咀嚼,一边看向了孙强,目光直盯在孙强的眼珠子上,一步步朝他走来。
“不,我嘈,别,你别过来!”孙强吓得拼命往后挤,却又哪里挤得动?
或许是被逼到了极处,他回过神,爬起来扑向五连发,总算抢在郑钧之前把枪抓到了手里,枪口指着郑钧:“你滚,滚!再过来我开枪了啊!”
郑钧脚步一顿,但紧接着口中发出一阵呵呵声,像是在笑,紧接着一个猛扑朝孙强扑了过来!
嘭!
五连发沉闷的枪声响起,郑钧的脑袋顿时血肉横飞,半边脸被打个稀烂,仰天摔在地上。
孙强吓得枪掉在地上,迟疑半晌,才哆哆嗦嗦的凑上去,想看看郑钧死透了没有。
可他刚凑到郑钧身前,郑钧猛然坐了起来,残缺不全的脸上竟仍在狞笑!
孙强刚想后退,郑钧已经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口中呵呵声不断,铁钳一般的手指已经陷入了孙强的脖子里,尽管孙强死命的乱蹬,拼命想扭身去抓枪,可惜根本无法挣开郑钧的双手,不一会儿舌头就耷拉出嘴外,双眼翻白,没了气息。
郑驹一撒手,孙强软趴趴的躺在了地上。
杨树林在病房中清楚的看到了整个过程,既觉得解恨,又有些莫名的烦闷。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尽管这些人该死,但还是难免有点负罪感。
直到白小薇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却发现,那只人皮鬼正在缓缓“吞噬”孙强的尸体。
不一会,孙强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脸上毫无血色,反倒生出一层细密的黑毛来,双眼已经变成了一片空洞的苍白。
只听白小薇冷冷的命令:“把枪捡起来,上楼!”
紧接着,杨树林就看到两具尸体缓缓出了门,钻进了楼梯间,一步步朝四零九去。
四零九病房里,杨进全和另外两个流氓正凑在一张桌前,就着熟食喝啤酒,杨进全也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兴奋的,竟然红光满面:“得罪老子的人能有啥下场,我跟你们说,让这俩小子这么干脆的死,已经是便宜他们了,要不是老子受了伤,非亲手点了他俩不可!”
他忘形的抬手想拍桌子,却忘了胳膊还帮着绷带的事,刚一抬手就忍不住叫唤一声,疼得脸都有点扭曲:“吗的,这俩孙子磨蹭什么呢,咋还特么不回来!”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三人都面露喜色:“可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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