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杨,杨哥……”小飞立刻喘不过气。
杨远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慌忙松手,转为抓住小飞的手臂,再次追问:“打火机哪来的?”
见杨远神色紧张,小飞马上明白打火机的来历很重要,赶忙快声说明:“这打火机是午夜酒吧开业三周年搞庆祝发行的纪念品。”
“午夜酒吧?”杨远十分意外。
竟然是午夜酒吧的纪念品,午夜酒吧的幕后老板是汤宁,那这事肯定和汤宁有关?
“对,午夜酒吧。”小飞只道他没记起来,开始帮他回忆,“那天午夜酒吧全场消费五折,正好老板给弟兄们放假,你和吴哥就带着大伙去午夜酒吧捧场。当时酒吧给每个客人都发了一个这样的打火机,弟兄们嫌它不够档次,懒得要,我便全收过来留着用,反正抽烟讲究的是烟的品质,打火机能点火就……”
杨远打断:“你身上带着这款打火机吗?”
“带着呢,我一直用它,这几年都不用买打火机。”小飞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给他看。
杨远接过,同时从自己口袋掏出目击者寄过来的打火机,隔着口袋与小飞的打火机进行对比。
两款打火机的样式一模一样,上面的花纹也一样,但杨远还是忍不住质疑:“既然是纪念品,上面为什么没午夜酒吧的字样?”
“有字啊!不过是变形字而已,很文艺范的,不懂书法的人看不懂呢,你看,”小飞拿过自己的打火机,指着上面的花纹比划着向杨远描述,“这是午夜酒吧四个字,后面是个三字,代表三周年。”
杨远顺着他的比划仔细看了几遍,才认出那是“午夜酒吧”四个字,很奇怪:“你研究过这个?”
“我是个粗人,哪有兴趣研究这些啊?当时弟兄们都不要打火机,我口袋又装不下,就向前台要袋子装,当时一个少爷见我装这么多打火机,很奇怪地看着我,我怕他笑话,就信口胡诌说这打火机很别致,要带回去收藏,没想到他就来了兴致,给我详细地介绍了打火机身上的字。”
他们一般把酒吧里推销酒的、或服务员一类的统称为“少爷”。
“那个少爷是不是叫汤宁?”
“汤宁?”小飞摇摇头,“我们从来不问酒吧少爷叫什么名字。这个名字很重要吗?我去问问弟兄们看谁知道不?”
“不用问了。”杨远遂下楼。
小飞连忙跟上,一边小声问道:“这个打火机和夫人的案子有关系吗?”
“关系很密切。”
“真的?”小飞眼睛一亮,“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去休息。”
“啊?”
“我之前查过午夜酒吧和汤宁,这事儿我去处理可以事半功倍,你先去休息,回头有事儿我再喊你。”
知道杨远关心自己,确实也很疲劳的小飞便没再坚持,却又很不安心地跟在他身后。
杨远明白他心里想什么,进餐厅之前顿住了脚步,再次拍拍他肩膀低声道,“去休息吧,要是案子有进展,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小飞目露感激:“杨哥,我……”
“别废话,休息好了立刻过来帮我,别想偷懒。”杨远半扬起手掌。
小飞马上伸手和他击掌,嘿嘿一笑,随即快步往外走。
杨远给吴明打了个电话,这才进餐厅。
餐厅内,荣少琛正在吃早餐,一边用平板刷新闻。
“老板,知道打火机的出处了。”
“哦?”荣少琛的目光立刻转到了他身上。
“午夜酒吧。”
荣少琛十分诧异:“汤宁?”
“我怀疑是。我们也见识过他缜密的心思。”
“啪!”
荣少琛手中的牛奶杯重重地搁至餐桌上,脸上瞬间笼上一层阴云,咬牙道,“他还敢回来!去,就是把兰城翻过来,也要把他揪出来!”
“吴明已经派人去查了。”
“把他揪出来还小碗自由。”见杨远还立在原地没动身,荣少琛目露疑问,“还有事儿?”
“老板。”杨远欲言又止。
“说。”
“这款打火机是午夜酒吧开业三周年庆祝时发行的纪念品,酒吧那天给所有进店的客人都发了一个。”
“也就是说,这款打火机的持有者,不只汤宁?”
杨远点头:“有很多人。我们怀疑汤宁是因为他曾经对夫人使过坏,不过现在想想是不是有些武断?”
荣少琛微哼:“你真以为那个所谓的目击者是在现场发现的打火机?如果打火机真在现场,又如他所说不想让无辜的人蒙冤,他直接不捡打火机,把线索留给警方不就行了?又何必大费周章半夜潜入快递公司把打火机寄给你?”
杨远略微思索,似乎有所醒悟:“‘目击者’早知道凶手是谁,把打火机寄给我们,其实是想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荣少琛点头:“这个打火机一定是他认为最能代表凶手身份的物件。所以,凶手百分之百是汤宁。”
杨远一时怒气飞飙:“这个混蛋!上次害夫人和您心生嫌隙还不够,这次竟然妄图置夫人于死地!苏小姐摔下楼时,离她最近的人又不是夫人,就算他要报复,也不应该报复到夫人头上吧!他竟然还报复上瘾了,嚣张到一次又一次!我要不能揪出他的原形,我还跟他姓汤了!”
怒骂完杨远才注意到荣少琛诧异的目光,马上想到当初老板对自己的醋意,顿时慌了,忙不迭解释,“老板,我……”
“你担心小碗,大家都担心她,我知道。”荣少琛的语气倒还平静,“既然担心,就尽快把那混蛋揪出来。”
他还没和杨远仔细说对苏绻绻的怀疑。
“是!”杨远暗吁一口气,定声道,“我这就去找!”
说罢匆匆往外走。
荣少琛看着他的背影沉思。
景笑甜那次去午夜酒吧找季泽言,是因为接到了一个自称是季泽言的电话,她到达午夜酒吧的时候,季泽言已经烂醉如泥,还是酒保提醒,她才知道送他去宾馆。
电话……酒保……宾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拨通季泽言的电话,季泽言应声后,他让其把手机给景笑甜接电话,听到景笑甜怯怯的一声“喂”后,他直声问道:“昨晚你说的酒吧那件事,你真是接到泽言的电话才去的酒吧?”
“是的。有问题吗?”景笑甜的声音很轻,似乎很紧张。
“你觉得那声音像他的吗?”
“像。”
“你确定?”
“嗯。出事以后,我也觉得有人在陷害我,所以反反复复回忆了当时的每个细节,当时我特别奇怪的就是季先生的电话,听声音真的是……”
“我没打电话。”季泽言的声音插进来。
景笑甜马上冲他解释:“我知道你没打电话,我是说那个声音特别像你。”
荣少琛无视他们在电话那头的对话,转问道:“你还说是一个酒保劝你送泽言去宾馆的?”
“是的,他说季先生平常很喜欢在对面宾馆住,加上那里近,我一个人扶季先生很吃力,就去了那家宾馆。”
“酒保身段是不是和泽言差不多?”
“是呢,说话特别和气。对了,我记得他眉心处一个黑痣。”
荣少琛心里已有底,说了句“我知道了”,无视季泽言在电话那头的追问,直接将电话掐断。
当初致使季泽言“出轨”的人确定是汤宁。
汤宁和苏缱缱的过往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假如现在的苏绻绻真的是苏缱缱,凭汤宁对她的了解程度,不应该认不出她。如果汤宁知道她是苏缱缱,那对季泽言和林小碗的报复还有必要吗?
也许汤宁只是想让“苏绻绻”和季泽言分手,这样他才有可能和“苏绻绻”在一起?
荣少琛摇头。
当初苏家父母为了不让苏缱缱和汤宁在一起,特意给了汤宁一大笔分手费,汤宁用这笔钱开了午夜酒吧。也就是说,汤宁已经接受了自己和苏缱缱不可能在一起的事实。何况苏家父母更疼爱自小在身边长大的二女儿苏绻绻,他们并不知道真相,还以为眼前的女儿是二女儿,更不可能把“苏绻绻”许配给汤宁。汤宁不笨,他肯定也很清楚这一点,那他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给季泽言制造“出轨”假象致使“苏绻绻”和其分手?
还有,他又为什么要报复林小碗呢?杨远说汤宁报复林小碗是要为苏缱缱报仇,但事到如今,这一说法显然不成立。何况汤宁还知道林小碗是谁的女人,还几次三番害林小碗,不是存心找死吗?
汤宁爱苏缱缱,而苏缱缱爱自己,想取代林小碗在自己身边的位置,所以他帮她将林小碗将死里整?
但汤宁能从这两件事中捞到什么好处?既然苏缱缱对他没有情,那他就是为钱?为了钱,不惜铤而走险?
如果推测没错,那真正的幕后之人就是“苏绻绻”,汤宁只是一个棋子。
苏绻绻……
荣少琛眼底漾开一抹阴鸷,拿牛奶杯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紧了。
“老板,汤熬好了,现在就给夫人送过去吗?”金桂子的话打断他的思绪。
见金桂子手中拿中保温桶,荣少琛马上隐了眼底厉色,起身接过,随即往外走,让小陈送他去看林小碗。
其实昨晚如果他坚持要带林小碗回家,市局肯定也会勉强同意,不过他没那么做,他要麻痹幕后之人,只能忍痛让林小碗在里面受煎熬。
车子刚驶出院子就停了,荣少琛诧异地抬头,就见有人拍着车窗喊他的名字,定睛一看,却是几天没见的苏绻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