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林小碗魂飞魄散,就连荣少琛听到这话也是大吃一惊,目光马上转至她身边,竖起耳朵聆听。
“我马上就到,等我!”林小碗一边说一边飞快往外跑。
“小碗!到底怎么回事儿?”荣少琛迅速跟上。
林小碗不理会他,飞奔出医院,伸手拦出租车。
荣少琛本来想上车,想了想,又没上车,一边看着出租车离开,一边给小飞打电话。
不多时,小飞开车停在他身边,待他上车后,按照他的旨意往前开。
“吴明回来没有?”
小飞连忙应道:“回来了,刚到天沐国际城,给我打了电话。”
荣少琛马上打电话吩咐吴明:“给杨远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小飞往后视镜里看了眼荣少琛,不敢多言。
昨晚老板亲自打电话让他去千嬉园调监控,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因为平常很多事老板都是先吩咐杨远,杨远再来安排他们几个。所以昨天他调莫云聪家门口的监控查看时,把对着他家单元楼的监控一起查看了,看到杨远在小区门口与林小碗和莫云聪打了照面时,他顿时就傻了——本来他还想找杨远一起想办法帮林小碗。不得已,他悄悄给请假回家照顾母亲的吴明打电话,含蓄说明情况。吴明听言马上安排人照顾母亲,然后佯装无事地给荣少琛打电话说母亲病好得差不多了,自己今天回兰城。
吴哥回来了,或许能让事情缓和一些吧。小飞在心里期待。
不一会儿,荣少琛的手机响了。
“老板,杨远没接电话。”吴明说。
“继续打!”荣少琛吼道。
“是!”
见吴明挂断了电话,荣少琛将手机紧攥在手心,不过始终没拨打杨远的电话。
别说周洲杀杨远,就是说周洲能伤杨远他都不信。但杨远没接吴明电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在所有弟兄当中,杨远和吴明关系最好,杨远没有理由不接吴明电话。
除非……杨远真的出事了。
周洲是杨远的小舅子,杨远才和周檬领结婚证,他们之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矛盾?何况周洲自从戒毒所出来后,人变得比以前沉稳多了,按理说不至于如此鲁莽行事。
想到了昨晚那份忠诚契约,荣少琛心一紧,莫非……
他马上命令小飞:“查查杨远的手机定位在哪儿?”
“是!”小飞连忙应声。
这边,林小碗坐着出租车急匆匆地赶到周檬说的县医院,问过抢救室在哪儿后,直奔而去。
这一天中辗转两家医院的急救室,想想都揪心。
在急救室门口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心急的她再次给周檬打电话,得知杨远已经脱离危险并转去了病房,她马上转奔杨远病房,远远看到病房门口站着几个警察,她的心再次狂跳起来,马上小跑过去。
她正要问警察什么情况,意外发现周洲正抱着头蹲在墙角,赶忙过去扯住他急问:“哥,到底怎么回事儿?”
“碗碗……”脸色惨白的周洲,声音很嘶哑,眼里带出几分迷茫,“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小碗一惊:“你,你又吸上了?!”
“不不,我是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林小碗正要问话,病房门口突然走出一个医生,她马上噤了声。
医生对警察说道:“你们可以进去问病人的话,但不要问太久,也要注意问话方式。”
“好的。”几个警察点点头,推门进了病房。
林小碗马上站起来,也想跟进去,却被一个警察给拦了出来:“抱歉,我们在录口供,请你晚点再来看病人。”
“碗碗。”周洲站起来把她拉到一边,叹了口气。
“哥,你别光叹气啊,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杨远。”
“我没想杀他,我只是拿水果刀威胁他。”
“你为什么要拿刀威胁他?”
“因为他要抛弃檬檬。”
“什么?!”林小碗震惊,“这不可能!他们俩才领的结婚证!”
“我也不相信,所以听檬檬哭诉后,我就跑去质问杨远,但这是他亲口承认的!”周洲的情绪变得激动了,“他说后悔和檬檬领结婚证,要和檬檬离婚,还让我带檬檬去把孩子拿掉。我气不过,拿刀威胁他,说只要他改口,只要他愿意一心对檬檬,我就放过他,但他的态度十分坚决,铁了心要抛弃檬檬!当时我也是昏了头,以为他会避开,他大概也以为我不敢捅,所以……”
林小碗满目不信地打断问道:“杨远是不是喝多了说的醉话?还是他也沾了那玩艺儿,神智不清?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抛弃檬檬?”
“我确定他很清醒。”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前天我们一大家人在一起吃饭他不也好好地吗?完全没有不要檬檬的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啊!他抛弃檬檬的事我到现在也没敢和爸妈说。”
“不能告诉他们,尤其是姑姑,否则姑姑非得哭死不可。”想到进去的警察,林小碗又紧张地问道,“哥,你伤了杨远,警察会不会定你的罪啊?不会坐牢吧?”
“应该不会。救护车到来之前,杨远推开了我,自己把水果刀抽出来,然后叮嘱我说如果警察问起,就说水果刀是他自己不小心扎进去的——我当时砸了他家很多东西,他邻居报了警。”
林小碗很意外:“说他自己扎进去的?”
周洲点头,又道:“我总觉得以杨远的个性,他既然接受了檬檬,就不可能抛弃檬檬,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难言之隐?”
林小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等警察出来,我们再问问杨远吧。”
“嗯。”周洲往病房门口看去时,目光中露出几分歉意。
不多时,警察出来了,他们看了眼周洲,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林小碗这才吁了口气,赶忙和周洲一起进病房。
周檬正站在杨远病房前掩面哭泣,而杨远则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始终都没睁眼看周檬,更谈不上说半句安慰话,这种情形让周洲又恼又心疼,快步上前抱住周檬,双眼直直地盯着杨远。
杨远腰间绑着的那一圈圈白色绷带让林小碗触目惊心,她走过去,轻轻拉了拉周檬衣角表示安慰,然后冲周洲呶了呶嘴,周洲会意,强行将周檬带出病房。
“杨大哥。”像以前一样,林小碗轻声呼唤他。
“夫人。”杨远马上睁开眼要爬起来。
“别动别动!”林小碗连忙按住他,“伤得严不严重?”
“还好。”
“那就好。”林小碗叹了口气,“你情愿让周洲捅伤你,也不肯改变抛弃檬檬的决定吗?”
杨远别开她的目光,低低应了声嗯。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杨远沉默。
“你父母不肯接受檬檬?我去找他们!”
“不关他们的事儿。”
“那就是檬檬做错了什么对吧?还是……”
“求您别问了。”
“你是不是遇到难题了?给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
“没有。”杨远顿了顿道,“夫人,如果您真的想帮我,就劝劝周檬,让她同意和我离婚,然后把孩子拿掉,以后帮她找个疼她的男人嫁了。”
杨远的声音越说越小,明显言不由衷,这让林小碗隐隐看到了一线希望,所以她没再劝杨远,而是转言道:“檬檬对你一见钟情,好不容易遇着你,她放下矜持、鼓起勇气大胆追求你,如今她终于心想事成,除非你给她一个绝对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她绝不可能放弃对你的感情。”
见杨远没吭声,林小碗继续道,“檬檬爱的是你这个人,和你身边的一切无关,就像结婚誓词里说的那样,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有、是疾病还是健康、是年轻还是衰老,她都会对你死心塌地、不离不弃。她对你如此有情有义,你怎么忍心伤害她?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坚持下去会逼死她?”
“不!不不不!嘶——”
“别动别动!”见杨远激动了,林小碗知道说到他心坎里了,一边按住他,一边继续用软话劝道,“杨大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俗语并不适用于每对夫妻,你完全不用对号入座。与其狠心与檬檬分开,让两人痛苦一生,还不和她一起面对生活难题啊!哪怕未来再曲折,你们也是幸福的,不是吗?”
杨远沉默片刻才出声:“我不想连累她。”
“你不想连累她?你有没有问过檬檬愿不愿意受你连累?如果她愿意,即便受连累也比离开你幸福啊!”说到这,林小碗话语一转,“到底什么事让你害怕到这样的程度,竟然要抛妻弃子?”
杨远声音很低沉:“是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后半辈子都会落魄至极,我不能连累檬檬,不能连累周家人。”
“你杀人越货了?”
“没。”
“既然没有杀人越货,那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实在不行你去求荣少琛啊,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老板他……”
杨远话没说完,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