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天,父亲送我去学校,其实我完全可以独自上路的。不过,我知道父亲也想去,去看看他儿子的大学,还有那座省会城市是个什么样子。
火车一路奔跑,出了太原站,早有迎新的同学在此恭候,态度热情,如遇亲故。
坐上学校的接送车,穿过繁华的大街,来到我省最高学府---我未来的,不,我现在的母校。
一进校门,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坪,向我们敞开她博大的胸怀,欢迎这些远道而来的新客人。草坪前摆放着一簇簇姹紫嫣红的鲜花,热情洋溢地绽放着,更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气氛。
手续办得很顺利,一切安排妥当。和父亲在餐厅吃了饭,又去学校各处转了转。父亲只感叹:“真大,找不着个边!”
父亲第二天回去了,我开始了新生活。
学校的环境让我很满意,所有的建筑都为绿树所包围,整洁的道路两旁,一片鸟语花香,行乎其间真是心旷神怡。
从我身旁经过的天之骄子们谈笑风声,开朗洒脱,叫我羡慕不已,虽然自己也该是他们中的一员了,可是心理上恐怕还没有实现从高中到大学的过渡。
一对缠绵的恋人在热烈拥抱,似乎并不在意我从他们附近经过。我想起了菲菲,要是她也来大学该多好。唉!谁知她现在正依偎在谁的怀中呢?又一想,还是别来的好,不然,我又要为她消受那无穷无尽的醋酸了。
进入大学的仪式,我并不觉得是那场隆重的开学典礼,而是我们穿上了绿军装。有些昆虫从幼虫蜕变为成虫的过程是在蛹壳中度过的,军装对于我们就像是蛹壳一样,它是身份的象征,表示你要过渡到另一种状态,开始新生了。
然而,蛹中的过渡也是异常艰辛的,这是每一个参加过军训的人最深刻的体会。如果说复读是对一个人精神上的巨大折磨的话,军训则是对一个人**上的莫大考验。
军训虽苦,但也有许多乐趣。比方说打靶,五发子弹脱膛而出的震撼纠正了我多年以来对枪声的错觉。它绝非电视里所传播的那种清脆悦耳的响声,那“啪”的一声枪响对于第一次扣动扳机的射靶者来说,绝对是惊心动魄的。
军训中我表现积极,对我所负责的宣传工作尽心尽责。我希望自己能在四年大学生活中有所作为。
然而在一件事上我却引起了教导员(也就是我们的班主任)的不满,他批评我擅自做主,冷冷地说:“你有这个权力吗?”这使我希望在军训之后做一名班干的愿望化为泡影。
一个月的军训生活终于在最后的也算是蔚为壮观的阅兵仪式中落下了帷幕。之后放假五天,真叫人长舒了口气。许多人回了家,我则愿意留在学校过几天清静日子。自上初中以来,我一直住校,早就习惯了离家在外的生活,没必要在八百里的路程上来回奔波。
脱下军装,藏在衣柜里。恐怕它再派不上用场了,但它会是一种永久的纪念,一种美好的回忆。
在大学的开端安排这么一次军训应该是很科学的。并不是说它锻炼了人的体魄,增强了大学生的国防意识,而是说它对于我们从高中步入大学的过程起到了相当于拐弯刹车的那种缓冲和减速作用。不然,一开始就投入课堂恐怕没几个人能静下心来。
与军训的紧张生活相比,这几日过得也真太舒服了,睡睡懒觉,听听音乐,跟兄弟们聊聊,到校园里转转,还可以想想心事,写写信。
我发出的每封信都很简单,但常有一句“往事不堪回首”。直到现在,晚上还常梦见自己在补习,要么是又落榜了,心里满是恐慌,每每醒来仍然心有余悸。
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一早醒来就问自己,其实不用问不用想,我心里很清楚,今天是*月*日——她的生日。
该给她打个电话,送去我的祝福。虽然我们相隔万水千山,但拨下几个号码天涯之遥也会在瞬间变为咫尺相近。
然而对于我们来说,纵然是咫尺相近,不也是天涯之遥吗?
我在公话前徘徊良久,几次拿起电话有放下了。
我知道自己必须拨下那几位令我心跳又令我伤心的数字。多年来我所期盼的,不就是能在这一天向她表示我的问候和祝福吗?而今天,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这是多年来的第一次啊!
可是啊可是,我扪心自问:还会有第二次吗?
恐怕不会有了。
我立在夜的黑暗之中,任晚风吹散我紊乱的心绪。一如风中杨柳,无助摇曳。
最后我还是打了电话,这是注定的。
“菲菲,祝你生日快乐。”
之后,还能说什么?她问了问我学校的情况,我简单回答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心里,有完成一项艰巨任务的释然。随之而来的,又是无穷无尽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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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同学陆续返校,意味着真正的大学生活就要开始了。
和高中一样,上课下课。不同的是,没有了高中的那份紧张和压迫,精神很自由,很轻松。
教室没有固定座位,可以自由选择。我还是选择了最后一排,这样,偌大一个教室和全班人马尽收眼底,背后没有目光,身心也就毫无负担。可以看看别人。听听老师的讲课,只要我愿意。也可以不去看别人,不去听讲,翻翻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或者和邻桌嘀咕几句,要么什么也不做,任思绪随意飘飞。
说句实在话,老师的水平真叫人大失去所望。与自己原来的想象相去甚远。有些老师给我的感觉,还不如中学老师,听他们在上面唠叨简直是浪费时间,虽然不听他们我也是浪费时间,但我还是宁愿自我浪费。并非我一个人胃口难调,恐怕满满一堂没几个认真听的。这也难怪,谁不想放纵放纵自己,正如班主任所说的那样,许多人都还沉浸在考上大学的幸福之中。
可是,似乎是和众人的情绪作对,每天的课程都安排的满满的。同时,严格的规章制度紧密监视着每一个人的行为,不许你越雷池一步。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大可以轻松轻松。这比高中生活幸福多了,高中那时别说星期六没时间休息,就连星期日也被老师命名为“星期七”了。
周六早上一觉醒来,已是太阳当头照,花儿对我笑。刚洗涮完毕就有人敲门,一看是康中时的老班长驾到,腆着个大肚子。尽管补习时没和他怎么来往,但今日一见都是热情满怀,毕竟大家都到了太原。出门在外,再疏远的同学老乡也会亲密无间。
班长说:“夏洁还在外头哩,管理员不让进来。”我忙出去把夏洁迎进来,他俩都在财经学院,今日一道来作我的不速之客。夏洁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容满面地问:“你们学校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故作苦相。
“山大还不好吗?”
“没想象的好。”
两位贵客光临,我盛情款待,倒没什么山珍海味,就两杯白开水加一袋香瓜子。
班长说:“许倩和颖颖不也在你们学校吗?去看看她们!”于是三人起身。
许倩在历史系,颖颖在中文系。自开学以来各忙各的,还没照过几次面,尽管我们只隔着一个院子。许倩的宿舍在一楼,窗户就朝着我们的院子。我过去敲敲窗问:“许倩在吗?”只听许倩应道:“我在哩!”话音未落,人已到了窗前。我说:“你看谁来了。”
班长和夏洁在后头叫:“许倩!躲在宿舍里干啥?”许倩也叫道:“哎呀!是你们俩,我就来!”说着就要走,我说:“把颖颖也叫来。”
不多会,许倩和颖颖跑过来,几个人大呼小叫一番。我对颖颖说:“我正打算去找你呢,没想到班长就来了。”其实我在撒谎。
女生楼不许男生入内,大家便聚到我的宿舍里来。男生楼虽然门口也立着“女士止步”的告示牌,实际上形同虚设。
我宿舍的几位都出去了,十几平米的小房间立刻被老同学欢聚一堂的热闹气氛所占据。大家侃得火热,都是眉飞色舞。除了说说自己学校和院系的长短外,谈得最多的就是那些天各一方的昔日同学:某某在北大,某某在清华,某某在东北,某某在江南。。。。对这些身居名牌重点的同窗好友,每个人都多少流露出一些羡慕之情。同时,也没忘记对那些落榜的兄弟姐妹表示同情和遗憾,他们现在只能化悲痛为力量再奋斗一年。其中就有涓涓。
五个人坐了没多长时间,宿舍的几瓶暖壶就纷纷告急,那一袋瓜子也早变成了几处丧失了使用价值的废弃物了。
班长提议去公园玩吧,到太原还没怎么逛哩。众人立即响应,待几位女士将宿舍打扫干净,便一道出发了。
今日天气真不赖,秋高气爽。
到了公园,每个人都是兴致勃勃。公园里的花花草草,树木假山都洋溢着欢迎你到来的亲切气息。最是那一湖秋水,碧波荡漾,共天一色,招引着我们荡起双桨,拨开清波,去体验它魅力无穷的内涵。湖面上,舟来船往,游人穿梭,好不热闹。而我们几个年轻人的笑声,一定为那天的湖光水色增添了不少亮丽的色彩。
那天,大家玩得很开心。尤其是我。本书即将完成,现寻求出版,我的信箱:liang3343@so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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