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宝昏迷了很长时间,赵世明几乎每隔一刻钟都要试图叫醒他一次,奈何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徒劳的,之后他就盘坐在那里静静的注视着那熟悉的面孔,设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听说当时凶案现场只有舒宝,赵良,赵忠三人在场,从情感上来讲,他相信舒宝远胜于赵忠,可赵忠毕竟是自己的本家大伯,是至亲,似乎也没有作案的可能,凶器是舒宝的贴身小刀,可舒宝回去的时间定然是自己被陈胜抓住之后,那说明舒宝是得知了自己被抓的消息回府求救的,并且舒宝没有杀人的动机才对。那赵忠呢?难道仅为了一场不大的官司就杀了自己的至亲?即使赵忠再混账,这样做于情理也说不通啊。
究竟谁才是杀人凶手,是舒宝,是赵忠,还是另有其人?舒宝和赵忠都是昏迷着的,而赵府,外人轻易根本进不去,是谁?是谁杀的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远处的透气窗慢慢的有阳光射入进来,越来越多,天已经亮了。
赵世明是有比较规律的作息时间的,可这一夜他不曾合眼,脑袋有些昏沉,也许有休息不足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思绪过度纷乱导致的。
舒宝仍然没有清醒过来,牢房外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听着像是牢头在逐个派发牢饭。过了不久,张牢头将一碗盖着三根青菜的糙米饭从栅栏空隙中塞了进来,紧接着又给隔壁舒宝处塞了同样一份。
赵世明顺势问道:"这位牢头大哥,舒宝他还没有清醒,您有没有不什么办法让他尽快醒过来?"
张牢头笑道:"有啊,而且我们做这行的所用的方法都简单效率,扇耳光,泼凉水,不过咱事先可说好了,一个耳光要一钱银子,一盆凉水要十钱,如果您直接给我二十钱,我保证不惜一切的给他唤醒。"
赵世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继续守候着,他是个文明的读书人,又是对待自己的朋友一般的人物,怎么可以如此使用暴力呢?
可是赵良的事。。。。。。真相究竟为何呢?
张牢头见他不为所动,继续诱导着:"舒宝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呢,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纵然对他暴力一些也不打紧,难道你身为人子,就不想帮你那死去的爹出出气?"
赵世明道:"舒宝不是那种大逆不道的人,我不相信他会犯下那样的大罪,所以还请牢头大哥暂时不要下定论,我要等舒宝醒来,我一定要问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两间牢房处在最后,张牢头给出两碗饭后,提盒内已经空空如也,他端着空盒无事可做,索性把它放在地上,打开话匣子跟赵世明闲聊起来。
他对赵良的案子了解其实并不多,但总能唾沫横飞的将事情描绘的有声有色,列举出很多疑点和间接证据,总能将犯人唯一锁定为舒宝。
赵世明并没有得到更多明确的证据,很多事情都将信将疑着,张牢头见自己说的口干舌燥都不能将他的思维转化为很暴躁的模式,于是改口聊上了另外一个话题:"赵公子,先不谈你父亲的案子,听说你自己都犯了事,这才被关进大牢的,你觉得你自己的案子能够善了么?"
赵世明沉默少倾,他自从被官差带来后一直想着的都是父亲的案子,对于自己的现状根本没有深入考虑过,现在经张牢头这么一提醒,他忽然觉得此事也颇为棘手。
以前他做事从来都是无所畏惧,一是仗着自己有理,二是仗着自己老子有势,像他这样既有理又有势的人,谁能欺负到他头上?可现在情况大大不同,他老子莫名死了,他自己又只是一个逍遥书生而已,那些曾经惧怕赵良威势的人会不会趁机落井下石呢?
赵世明平时为人和善的很,轻易是不会去得罪人的,所以以前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么复杂的问题,可现在出现了一个陈胜,很多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
仔细想来,也许陈胜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陈胜昨日请他过府却推脱不见,这可以算作是柔和的无声训斥,后来竟直接找来官差将他投入大牢,定然是因为他知道了赵良身亡这一消息所带来的结果,这算不算是其落井下石的第一步?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变得不好看起来。
张牢头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这时对他的想法有些了然,当即故作分析道:"赵公子是个明事理的人,想必你也想到这事有些棘手。咱这灵州城虽说表面上还算太平,可一旦闹起了纠纷,那是简简单单的摆明道理就能了事的么?纠纷的双方谁不呼朋喝友前来助拳,那时各路的牛鬼蛇神都会跑出来插上一脚,事情可就更乱了。
赵公子的事也不单是讲讲道理就能结束的,它更牵扯到陈,赵两家,这两家原都是了不得的大家庭,你们要是真斗起来,知府大人夹在你们两家之间也挺为难,可现在赵老爷仙逝,赵府还有其他能抗住大梁的人物么?陈家势力庞大,他家把你送到官府来摆明了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态度,这事你觉得知府大人会怎样权衡?恐怕他很难帮你说话啊!"
赵世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可不是个迂腐的书生,并不指望着知府大人能为他得罪陈胜一家人。想起昔日父亲曾劝他行走仕途,他那时还不以为然,如果他现在真的有一定身份地位,即便赵良不在,那陈胜敢轻易拿他怎样么?
想归想,遇到事情谁都往好的方面想,可过去的事情永远过去了,空想是没有半点用处的。更何况即便在当下的处境里,他想的也不是做官有多么威风,而是可以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已。除此之外,他始终不觉得做官有什么好的,做官可能十分劳累,可能十分虚伪,唯独不可能有一点自由自在,这和他一贯的追求是十分矛盾的。
张牢头见赵世明并不反对,立刻给自己的分析下了定论:"依我多年的经验分析,赵公子此次是轻易出不了这个牢门的。"说完一双眼睛不断的打量着赵世明,想看他作何反应,很快他就失望了。
赵世明的神情虽然有些郁郁,可似乎并不十分着急,张牢头不知他是还有底牌在,还是真的性子恬淡惯了,换个话题问他:"赵公子可信佛主菩萨?"
赵世明道:"我心里是敬佛主菩萨的,只是寺庙去的少,偶尔有闲才会去烧几柱清香。"
张牢头听后大摇其头,说:"敬佛主菩萨就要常去烧香,不然就是不敬。"
赵世明道:"天水再肥,不浇无根之花,佛法再深,不渡无心之人。由此可见,敬佛主菩萨要从心而始,烧不烧香只是外在,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张牢头道:"请赵公子仔细想想,你家遇大丧,又摊上这等牢狱之灾,听说你还被洛家退了亲事,当真是流年不利,祸不单行,如果你真的礼敬佛主菩萨,佛主菩萨会眼看着你这般受苦受难么?你连遭大祸,那是佛主菩萨在警醒你呢,你若从此心诚向佛,佛主菩萨自会保佑你安然渡过此难关的。"
赵世明淡淡一笑:"如果佛主菩萨只因两柱清香就决定是否降福于人间,那未免太市侩了些吧,它还是佛主菩萨么?"
张牢头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他本是想利用人们遭遇苦难不能自救时,会产生过度迷信佛主菩萨以求解脱的心理,从而一步步诱导这种人去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明显这种打算是落空了。
赵世明自然不知道自己无形中被人算计了一通,他还当张牢头是好心提醒呢,但他的理智让算计他的人无机可趁。
大牢的秩序规则向来黑暗,张牢头做这种暗害人的事明显不是第一回了,前面一计刚刚扑街,马上又娴熟的使出了另外一计,说道:"赵公子身陷牢狱,命途未卜,可你是否想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如今尚且没有子嗣,若是遭遇不测,将来何以面对先人?"
赵世明疑惑道:"你说陈将军可能会杀了我?不至于吧!"
"我可没说!"张牢头赶紧摆摆手撇清关系,然后又道:"但进了大牢的,有几个能轻易出去的?有些事赵公子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赵世明摇头苦笑:"我现在自身都难保,还能做什么打算?"
张牢头道:"赵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同样在咱这牢房里关押的犯人,待遇可是天才地别的,只要有银子,有些人的待遇可不比在外面差。"
赵世明半是诧异半是恍然的望着他,张牢头向他招了招手,赵世明知晓这是对方有锦囊妙计要传授于他,好奇心之下,他站起身来走到离牢头最近的位置,张牢头神秘兮兮的低声耳语道:"在这牢里也不是没有过帮人传宗接代的先例,只要三两银子,我保证能找个年轻漂亮会生养的婆娘来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任何地方都有一些潜规则存在的,像大牢这种地方更不例外,张牢头的提议具备非常高的可行性。
赵世明听后却连忙拒绝:"我一个前途未卜之人,何必此时去糟蹋人家姑娘,此举有违圣人教诲,实在大大不可。"
张牢头呵呵笑道:"赵公子误会了,做这行的讲究的是心甘情愿,没什么糟蹋不糟蹋之说。这就好比那妓女,有钱的可以去玩,她也乐意接受。当然,我给你找的比妓女们要干净,就是这大牢里的女犯,那些家境不好的在这里活的就不如意,她们总是想方设法的谋求一些能够让她们活的更自在的福利。所以就有人愿意。。。。。。我给赵公子介绍的这位绝对是个美人坯子,不然也值不上三两银子的价钱,你要是感兴趣,我这就把她拉来让你看看长相?"
赵世明心中一动,仔细思索了一下后,终是摇了摇头,张牢头见此,觉得再劝说下去就会惹人怀疑他的动机了,他也不继续浪费时间,提起饭盒就要离开,转身时又加了一句:"赵公子先别忙着推迟,那可是个大美人哦,不见得就比退你婚的那个洛有思差,你先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叫我不迟。"
赵世明接下来并未深思此事,而是回到原地继续守候起舒宝来,弄清赵良死亡真相才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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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牢头回到值班室,那里已经有人等候在那里,他并未感到有什么意外,而是主动打起招呼:"李四兄弟,你来的可够早的!"
李四斜坐着正在啃一个大苹果,翘起二郎腿搭在桌子上,见张牢头回来也没起身,吊儿郎当的回答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兄弟我还是很敬业的。赵世明那小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张牢头道:"我确信这小子要是信佛肯定能修成正果,那可真是油盐不进啊。昨天我把舒宝弄晕了,还在他身边放上凶器,他居然一点都不动心。刚才我又给他下了两个套,临走时我还想把牢里最漂亮的那个小妖精推给他,他还是没反应,我都怀疑他是否懂得成人间的乐趣。"
李四诧异的想了想,然后有些恍然的问他:"是害得王叔得了花柳病的那个小妖精?"
"可不就是她么!"张牢头忽然有些垂头丧气:"入了狱的女子哪个能得了好?当初那小妖精进来时我都被迷的神魂颠倒的,结果却被王叔抢了先,不过也幸亏如此,我才躲过那一劫。"
李四嘲笑道:"你小子怎么这么虚,别总想着玩阴的,使绊子,那赵世明不过一个书生,后台没了,体格又不怎么样,咱给他使点硬手段,还怕弄不残他?"
张牢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嚷嚷着:"要用硬的你自己怎么不去,不都是担心赵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么,如果要我配合你动手,那就得暗地里用软刀子慢慢割,啥时候割死啥时候算,不然你就把那十两银子收回去,这活你自己去做,我不干了。"
李四赶紧认错道:"张哥你这是说什么呢,兄弟我不是着急么,可能言语间有些考虑不周,但我真没有其他意思。赵世明的事情咱俩还得配合着来才行,你别撂挑子啊。"
张牢头哼了两声,看在十两银子的份上,倒是不再吵闹了,其实他心里清楚,雇主的银子,李四肯定拿了大头,并且李四是不想太过于得罪前途未知的赵府才用十两银子请他来做这只出头鸟的。他也不傻,很多事情不能做到明面上,轻易不能动用酷刑折磨赵世明,可要是赵世明自己不检点,杀了人命,得了花柳,相信即使原本有人要帮他,那时也不好再为其出头的。
当然,这都是暂时的,如果赵府没有搭救赵世明的打算或能力,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都自觉抛开了那个沉闷的话题,闲聊起其他事情来。马上就要到卯时,李四还要到衙门去点班报道,所以很快就离开了。张牢头也要去点班,不过他点班的地方与李四有所不同,一去一回没用掉几分钟时间,毕竟牢房这种地方全天都是不能离开人的。
"当,当,当"门外传来敲击声。
"谁啊?"张牢头问了一句,牢房值班室是有通话口的,用铁皮挡着,可以手动开关,他将通话口打开往外一瞧,是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只是她此时面露愁容,眼睛红肿,眸中似含泪光,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那丫鬟说道:"牢头大哥好呦,我来看看我家公子。"
大户人家犯案,常会有人来探望的,他们一般都会给牢头塞上一个不小的红包,请拖帮忙照顾,张牢头对这种人都是格外热情,这时他便笑脸相迎道:"小姑娘,牢房重地可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都能进来的,你有衙门开的证明么?"
那丫鬟抬手拿出一串铜钱递了过去,笑着说道:"请牢头大哥通融一下,我找我家公子说几句话就走,些许小事,就不用开什么证明了吧。"
张牢头问:"你家公子是哪位?"
那丫鬟道:"是赵世明公子!"
这个丫鬟正是小红,她为了赵世明的事情已经伤心了好长时间,总想着要亲眼看看他现在情况如何,所以等点卯时辰刚过,她就尽快赶来了。
张牢头瞟了那串铜钱一眼,这些铜钱并不多,才勉强够他开一次牢门的,可相对于赵世明的身份来讲,这点钱就显得有些不足了,他还想多榨取一些,便道:"还请姑娘稍等一会,我这还有些公务要处理,等处理完了便带你进去。"
小红似乎知道张牢头心中所想,当即对答说:"赵府发生不幸,相信牢头大哥也有所耳闻,现在连个主事的人都找不到,我今天来看我家公子全是我自己的注意,这点银子不多,但都是我的私房钱,再多我也拿不出了,还请牢头大哥行行方便。"
张牢头想了想,觉得小红所言非虚,便接过银子并顺手在她小手上一摸,小红当即抽回小手愤愤的看着他,小丫头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像要发作却隐忍着,张牢头呵呵一笑也不介意,他对这种尺度把握的极好,稍微占点小便宜却不过分,想以她一个丫鬟的身份也不敢吵闹声张,当然,如果对面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他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占过便宜之后,他心满意足的就要打开牢门将人迎进来,可眼角一瞥,发现有两个人刚刚转过墙角,正朝这里走了过来,想来也是要探监的。
那两人都是年轻女子,其中一个是身披锦缎,容色十分温婉秀丽的千金小姐,另一个是她的随侍丫鬟,丫鬟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还不等千金小姐开口,那随侍丫鬟主动走上前去,拿出一小锭银子塞了过去,说道:"我家小姐要见赵世明赵公子,请牢头大哥行个方便。"
小红讶异的看了那个千金小姐一眼,有些眼熟,似乎。。。似乎是洛有思。想起洛有思,她就有些着恼,洛家昨天上午刚与赵府定的亲,可下午听说赵良出了事,就立马退亲了,真够势利的。这件事几乎让赵府成为了整个灵州城的笑柄。
她不知道洛有思为什么还会来这里探望赵世明,甚至不知道是否是怀着好意。但无论善意恶意,她都是不欢迎的,尤其是看洛有思的模样和打扮,再对比一下自己,小红就更不欢迎了。可这里毕竟不是她的主场,不是她想赶人走就能赶人走的。
幸好,小辣椒这个称号不是白来的,她得嘴上功夫不弱,当即冷嘲热讽的说:"呦,这不是那拿婚姻当儿戏的洛家大小姐么?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我家少爷可不想见到你这种势利小人。"
洛有思怔了一怔,她原本是不认识小红的,但通过言语交流和打扮特征,也能猜到对方是赵府的丫鬟。
小红双手叉腰,严阵以待,以为一场精彩绝伦的口水大战就要开始了,哪知洛有思羞怯怯的低下头并不反驳,反而道歉说:"对不起!"
小红有一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道歉,可这并不影响她对对方的态度,事情都做出来了,怎么可能一句对不起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小红气狠狠的看着她,似乎随时都能上去与她拼命。
洛有思的随侍丫鬟看不过,上前与她胸顶胸的针锋相对道:"你家少爷朝三暮四的到处调戏良家少女,还有脸来怪我家小姐退亲?"
小红知道她所指的是燕如我的事,虽然她自己也曾经幽怨过,可她并不觉得此事有多大多了不起,男人么,三妻四妾本就寻常,更何况那个男人是她心目中最优秀的那个。在她心里,无论那个男人娶多少老婆,只要心里还有着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小丫头不忿外人指责自家少爷,理直气壮的反唇道:"男人的事情,女人少嚼舌头!况且你家小姐都没说什么,你个做丫鬟的彪个什么劲啊?要是让人知道你长了这么长一根大舌头,小心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你才是大舌头,凶八婆!你才一辈子嫁不出去!"随侍丫鬟气哼哼的说道,洛有思出声制止她把事件升级:"蕊儿,咱不是来吵架的。"
"小姐!"那个叫蕊儿的随侍丫鬟无奈的叫了一声,见洛有思并没有支持自己的意思,她气的一跺脚,反正又不是为自己出气,她何苦两面不讨好呢,索性再不发表一言,安安静静的躲回了自家主人的身后。
洛有思问:"赵公子现在的状况如何了?"
小红不答,主要是没办法回答,她自己也想知道自家少爷现在情况如何,可正主还没见到呢,就见到了洛家人。这一切她是不会和眼前之人交流的。她只摆出一副冷冰冰的目光,似乎是在告诉对面的人:"别跟我套近乎,本姑娘不想告诉你!"
蕊儿阴阳怪气的说道:"小姐,也许眼前这个小丫鬟也不知道牢里的状况如何呢,赵府都快倒了,估计连探监的银子都掏不出来了。"
洛有思哦了一声,倒也没有为难小红的意思,而是邀请道:"小姑娘,咱们一起进去如何?"
"用不着你来假好心,我早就打点过了!"小红哼了一声,张牢头已经打开了大门,她背过双手,非常潇洒的跨步而入。
洛有思并不介意,她早就料到了赵府对她的态度,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是她遭遇了这种种不幸,估计也不会那么友好的对待旁人。她轻轻哀叹了一声,点着小细步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