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七自打暗室回来,整个人仿若中了邪般,丢魂失魄。
无论赵宥同她讲什么,她只会木讷的点点头或者摇摇头,不言也不语。原本充满灵气的双眸也变得暗淡无光。
找了不少大夫来给她瞧,也没瞧出什么毛病,不过倒是瞧出了一件对赵宥来说天大的喜事——
梅七有了身孕,快两月了。
才听闻这个喜讯,赵宥就和全天下头次要当爹的人一个模样,傻愣傻愣的,随即狂喜——
他,他要当爹了!
算算时间正好合上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这让他兴奋的好几个夜晚没睡好。
他一会儿抱着梅七,不停说着感激之言。一会儿又抚着梅七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感受着里面的小生命。
那是他的骨血,是他生命的延续,多么神奇!
但七儿整日里恍恍惚惚的,使他的喜悦又回落不少。
他已打定主意,他要带七儿回忠王府治病。
九莲山毕竟以武为尊,好大夫还是太少了,那群庸医给七儿诊了十日也没瞧出什么,还是得回淮历皇宫请御医。
且这里的养胎条件也不足,而他也没经验如何照顾一个孕妇。
若回了忠王府,自有他的娘亲会好好照顾七儿,原本忠王府人丁就不旺,七儿有孕,想必他的爹娘也会同他一样善待于她。
只是,带回七儿,自己的掌门身份怕是瞒不住了,也好,是该做些准备了,皇城里的有心人迟早都会知道,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既如此,还不如自己主动捅了这层窗户纸,向历皇负荆请罪求得谅解。
他凝视着静静躺在榻上的梅七,轻轻一叹,清俊的眉头紧锁,心中略有不安。
不知七儿是否会怪他将她推入无休无止的皇室纷争中,但若他二人想长厢厮守,这些都避无可避。
轻轻替梅七掖了掖被子,他掏出原本藏在梅七身上的血书看了看,又收回了衣袖。
眼下他还得将莲山派做个稳妥安排,一旦他向历皇挑明,那这掌门之位他势必不能再坐了。
当年师父明明知道他不便接手莲山派,况且他老人家心目中的掌门人选也不是他,却仍是将莲山派交付于他,他一直疑惑不解,如今自是都明了了。
至于师父与白纤纤的恩怨,还有七儿的身世,以及梅壹,那真是理不清剪还乱的纠葛。
还是待七儿清醒后,再行处置,无论如何他都要护七儿一世周全,更尊重并支持她的抉择。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掌门之位交出去,这自然也是师父的意思,现在时机也成熟了。
他倏忽起身,朝门外吩咐:“元庆,召集长老们去正厅议事。”
元庆已从凌云镇送药返回,此刻正守在门外,得令而去。
...........
“主子!”张丙突然出现在赵宥一行回皇城的马车里。
赵宥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现在淮历的情形如何?”
“忠王府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只是......”张丙有丝犹豫,他是真为主子担心啊,也在考虑该怎么告诉主子才不至于让主子他暴跳如雷。
“张丙,一段时日不见,你也学会在本王面前卖起关子了?只是什么!”赵宥不悦,这张丙说话吞吞吐吐,准没好事。
张丙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便略带同情的瞄了瞄被主子紧紧搂着的画中仙,咦,这画中仙好似不对劲啊,眼神呆滞,面无表情,莫不是中邪之症?
赵宥瞧着张丙那偷瞄的猥琐样,气急败坏的给了张丙一脚,将他踹出了马车外,这该死的张丙,不好好回话,竟敢乱瞟!
被踢出马车外的张丙一个旋转翻身又回到车内。
他胆战心惊,如临深渊的跪倒在马车上,“主子,王爷和王妃娘娘他们什么都知道了,您屋里那位假王爷露陷了!”
“怎么露陷的?”赵宥虽打算向他爹娘,甚至向历皇坦白,但前提是得他主动啊,若转为被动那就不妙了。
按理说没那么快露陷,那位的脸原本就与他的脸有六分像,再加上易容术,不是连他亲娘都瞒过两年了。
张丙低垂着脑袋,声若蚊声,“皇上下旨给主子指了一门亲事,是位越国小公主,而那位越国小公主是作为越国的和亲公主嫁来大历。现在,现在人就在忠王府......”
“说重点!”赵宥搂着梅七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担心张丙的话让七儿不悦,不过现下七儿浑浑噩噩的竟也是件好事,无知亦无忧。
张丙被主子的一声喝,反而胆肥的连声音也大了些,“那位越国小公主十分活泼外向,还,还好色,知道与主子你有婚约,就不顾阻拦跑到主子的屋子,调戏那位假王爷不说,还欲强迫与之行周公之礼,吓得那位什么都招了。”
他抬头瞧了瞧主子的脸色,哇,那叫一个难看,铁青铁青的,啧啧,那位越国公主岂止是活泼啊,那就是个泼妇啊!
哎,这主子的日子今后怕是难过喽,还有这娇滴滴的画中仙怎么看也不是那越国小公主的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