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丽和张明明看到,目标中的“女猎物”又返回了雪浪斋。
“男猎物”却在蠢蠢欲动,好像对“女猎物”一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样子。
霎时,张美丽和张明明的神经,又绷紧了。
他们料到,将有一场肉搏战,要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如果,真有一场搏斗发生,怎么办?是主动出击,还是坐视不管?
剑拔弩张之际,米丽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在她的头脑中,出现了苏轼来中州途中,和大书法家米蒂的那次“约会”。
***
苏轼一生屡经坎坷,连连遭受朝廷党争之害,官职一贬再贬,居所一徙再徙。苏轼一生中最为失意的时期,是元佑八年前后,先是继室同安郡王润之病死京城,苏轼悲痛万分,作《祭王妻同安郡文》以示对妻的纪念,然后是主持元佑更化的高太后去世,哲宗亲政,大宋政局突变,帝党与后党之争达到了白炽化。
虽然苏轼对司马光尽废新法持有异议,并遭到了保守派的排斥,但是,由于他先前是反对王安石变法的,因而,亲政后的哲宗仍视苏轼为旧党,对他置之不理,冷淡至极。
在学生的冷漠和党派的攻轧之中,万般无奈的苏轼,要求出知“重难边陲。哲宗高兴得就要蹦起来,大笔一挥,让“别扭”的苏轼,去离辽国很近的中州赴任。
苏轼在赴中州前,先是与弟弟苏辙告别,写下了《东府雨中别子由》:庭下梧桐树,三年三见汝/前年适汝阴,见汝鸣秋雨/去年秋雨时,我自广陵归/今年中州去,白首归无期/客去莫叹息,主人也是客/对床定悠悠,夜雨空萧瑟/起抑梧桐枝,赠汝千里行/归来知健否?莫忘此时情。
在赴中州途中,时任雍丘(今河南杞县)县令的著名书法家米蒂,邀请挚友苏轼赴宴,苏轼的书童也随主人前往。
米蒂在居室里摆起了两张大长桌,桌上放有精笔、佳墨和一大摞宣纸,侧面放着酒菜。二人就座,一手举杯饮酒、一手展纸作字。两人的书童,站在后边为主人磨墨。
棋逢对手兴致浓,酒逢知己千杯少。在书法和美酒面前,苏轼和米蒂互不相让,一直写到傍晚。
酒喝足了,纸写完了,才交换字后道别。
苏轼于9月27日离京,10月23日到中州赴任。这次与米蒂同桌作字,给苏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与米蒂的友谊更加深厚。后来,苏轼被贬海南时,还时常提起外号叫“米癫”的米蒂。
苏轼和米蒂都是书法界“宋四家”之一,苏轼位列黄庭坚、米蒂、蔡襄之首,在宋代是个承前启后的人物。苏轼的书法秉承颜真情的端庄方正,既丰腴而又不失端庄,既跌宕而又不失风趣;而米蒂也是个与众不同、个性鲜明的书法大家,他的书法潇散而奔放,严谨而法度,苏轼盛赞米蒂说:“真、草、隶、篆,如风墙阵马,沉着痛快。”
米蒂把毕生的精力和全部的心血,用在了书画上,才获得了“米癫”的美称。苏轼知道,早年的米蒂,为了掘得书法的精髓,潜心学习颜真卿等唐代大书法家的范本。他采用颜体的蟹爪钩,欧体的外形,季体的方正,褚体的运笔,后来又采纳了苏轼的建议,学习王羲之的书法。不久,还得到了王献之的《中秋帖》。
但是,米蒂还不满足,又向苏轼的学生李之仪学习书法。
苏轼更佩服米蒂在山水画中独创的“米家云山”,即用模糊的笔墨,做云雾弥漫的江南美景,用大小错落的浓墨、焦墨、横点、点簇,来展现层层山头,人们称赞为“米点”。
也就是在这次“约会”中,苏轼向自己的挚友米蒂,说明了此行的重任,并拿出了吕端女儿创作的“画眉鸟”。苏轼真诚地请求米蒂再“克隆”一张“画眉鸟”,以防世事突变,“画眉鸟”意外失传。
此后,“画眉鸟”的复制品,就保存在大书法家米蒂的手里。这件复制品,随米蒂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米蒂对石头也充满着浓厚的兴趣,这一点和苏轼不谋而合。为了得到奇石怪石,米蒂主动要求到安徽的灵璧做小官。在那里,米蒂收集了不少灵壁石,在每块石头上都提上自己的名字,还经常把玩、欣赏。
一次,负责考核地方官的杨次公按察史视察灵壁,听说米蒂整天把玩破石头,非常生气,要免米蒂的职。米蒂不动声色,从袖中拿出一把石头,指着其中的一块说:“看,这块石头小巧玲珑,峰峦叠嶂,色相清润。”米蒂见考核官不为所动,又指着另一块石头说:“看,这块石头凤鸾洞穴,奇巧无双。”考核官还是不为所动。
最后,米蒂指着手心的那块石头说:“看,这块石头尽显天公之巧,尽露神仙之妙。这种奇石,有谁不爱?”
考核官突然从米蒂手中抢过那块奇石,高兴地说:“并非只有你米蒂喜欢,我也算一个。”
***
甜梦神秘一笑,故意问:“米丽姐,北宋的大官儿们,怎么个个都喜欢破石头呢?”
米丽低头看着雪浪石,微笑着说:“我想,不外乎三个原因,一是附庸风雅,追赶时尚,就像美女喜欢‘瘦身饮料’,二是真心爱石,洞悉石韵,就像人们喜欢‘百家讲坛’,三是以石为本,寄托玄义,就像苏轼钟爱雪浪石。”
听到“历史专家”关于石头的宏论,甜梦装作惊讶地问:“米丽姐,这块普普通通的雪浪石,真的寄托着苏轼的某种心愿吗?”
米丽笑了笑,没有回答。
张副局长紧蹙的双眉,渐渐地舒展开来。
他听了“米专家”的“奇石怪论”,想到了自己收藏的丑石。
蒙面人对石头一窍不通,他只对美女的**感兴趣。
但是,现在“迷情魔王”给他下了死命令,要他对雪浪石“倾其所爱”,并说这绝不是追赶时尚,附庸风雅,而是“迷清魔教”的重大任务,是本教众多妹妹们赋予他的光荣使命。
“儒将”张美丽,对石头也是爱得死去活来。在她的生命之中,除了石头,就是王强,除了王强,就是石头。有时,她还真分不清冷静无言的石头像王强,还是运筹帷幄的王强像石头。
在这月色朦胧的深夜,在这空寂迷离的**峰上,张美丽不禁暗叹米丽的慧眼真睛。
因为,“米专家”从这块不会说话的石头,看到了大宋王朝的兴隆衰败,看到了大文豪苏轼的升降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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