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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传说(1 / 1)

()甜梦打开袖珍小手电,又走到圆形的佛坛前,眉开眼笑地问:“米丽姐,干爹有没有说过,还有什么巧合吗?”

米丽不无遗憾地说:“此后,我接到了省城‘宋诗与宋词’讲坛的邀请,就去了那里,没有来得及与老唐探讨剩下的巧合啊。不成想,我刚刚回来,梦真书画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一定要找到爆炸案的凶手。”

甜梦多了个心眼儿,她觉得米丽是不想告诉她。于是,甜梦在心里暗自咒骂:凶手就在眼前啊,不要演戏了,“米小妖”。

中州塔第一层廊檐上的蒙面人,也在心中暗骂:臭婆娘,你就是裤裆里一夜之间长出两个蛋子,也不会想到昨晚爆炸案的主谋,就是老子我。我的“米丽姐”,你就等着,接受老情人王强那个混蛋的审判吧。

但是,那个蒙面人高兴得太早了。因为,米丽猛然想起了“澶渊之盟”背后的那个秘密。

而此时,甜梦却想起了干爹给她讲的有关中州塔的优美传说。

当年,真宗下令中州建塔,州府不敢怠慢,一边委托会能绘制塔图,一边筹集土木砖瓦。万事具备、破土动工之时,却遇到了麻烦,塔身太高,数十名工匠均束手无策。知府一怒之下,全部判斩。当大堂上只剩一名年轻工匠时,文书忙上前劝阻说,再杀工匠,谁能担当造塔重任?我看暂且放他回家,让他考虑三日,三日后仍无良策,再杀不迟。于是,那个“幸运”的工匠被放回了家。

工匠回家后自知凶多吉少,因为那么多能工巧匠都没有办法,他一个晚辈后生怎能担此重任?他虽然茶思不饮,苦心琢磨,但是,到了第三日下午,还是束手无措。他想:自己必死无疑了,何不趁着脑袋还没有搬家时,快乐一回呢?自己老娘死了,又无妻室,死了到也无牵无挂。

于是,他备菜饮酒,不一会儿,便酩酊大醉了。他踉踉跄跄地奔到村外老娘的坟前,想自刎去陪伴老娘,但因酒力过大,竟然还未动手就迷糊了过去。在梦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向他健步走来。老人问,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在这里痛不欲生?年轻工匠诉说了中州建塔之事。老人一笑说,我本想帮你,但老了,不中用了,已是黄土埋没脖子的人了……说完,老人驾鹤西去。

工匠猛地一惊,醒了。他顿时茅塞洞开,赶紧奔向府衙,献上了“土囤”之计。第二天,中州塔破土动工,采用年轻工匠的方法,建塔一层,土囤一级,一直到了高高的塔顶。后来,年轻工匠回味良久,才悟出梦中之人就是木工祖师爷鲁班。

甜梦看着米丽想:多美丽的传说呀,千年前没有塔吊等现代化的设备,如果不是采用“土囤”之法,那巨大的方砖,那重达几吨的塔葫芦,怎能运上去呢?

传说中州塔建成后,成了宋清两代众僧道徒朝拜的圣地,也成了庶民百姓游览的胜地。每当晴空万里,人们就会像赶集上庙一样,从四面八方聚拢来,争着登上塔顶,向西眺望连绵起伏的嘉山,向南俯视水波粼粼的沙河……顿时,有一种心旷神怡飘飘欲仙的感觉。

***

现在,甜梦直卖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不趁热打铁,问问干爹佛祖舍利的事呢?可是,第二天,这个机会就失去了,永远地失去了。因为自己和干爹的矛盾越来越激化。想到这里,甜梦又恨起眼前的“米小妖”来。因为,这一切都是米丽引起的。

那天,甜梦看到唐浩一整天都没动弹,老是在卧室里写呀画的,到了傍晚就去中州塔和众春园逛游。甜梦的心里急呀,装裱活儿一个人干不出去,而去省城面授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她干脆趁唐浩外出时,放下手中的活儿,拿起复习资料自学了起来。

甜梦上省城师大快三年了,暑假再去一次,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书了。以前,她的各门功课都很优秀,这次她可不愿意拖了后腿啊。你说干爹气人不?收了人家那么多活儿,却一点儿忙都不帮。有些字画的主人催得挺紧,你不给人家按时做好,就会吃人家的话头子,怪难听的。

最令人恼火的就是那个米丽,已三十岁的人了,还是那么风风火火,招招摇摇,连家也不顾,整天就知道跳舞、跳舞。跳完了舞,还不回家,与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四处闲逛,惹得人们说三道四的。

那天,甜梦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因为,傍晚唐浩刚刚出门,就有两个捕风捉影的女人找到装裱室,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甜梦:甜梦,那个穿旗袍的女人是老唐什么人?是不是他的小老婆儿?

甜梦知道她们说的是开元寺庙建成后,唐浩在开元寺庙前碰到米丽的事。当时,人们穷追不舍询问唐浩是否发现了佛祖舍利。裹着一身鲜艳旗袍的米丽,妩媚地走过来,替老唐解了围。

这事说来也算不上什么,只是甜梦觉得身穿旗袍的米丽有点妖艳,她最气愤地还是唐浩和米丽的跳舞。所以,甜梦最怕女人们提起干爹和那个米丽。

听到那个肥胖女人的问话,甜梦的小脸儿刷地一下子红了,好像她就是那个千夫所指的米丽。甜梦低着头,小声说:“不是。”

另一个女人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像个私人侦探似的说:“不是?那她怎么老围着唐浩转?……她没有家室吗?”

“我也不清楚。”甜梦说,“只是,我听老爸说过,米丽和她男人的婚事还是我爸做的大媒呢。”甜梦看出两个女人不怀好意,便急中生智,拿出唐浩是米丽和大伟的介绍人,来证明干爹和米丽来往上的清白。

“这就难说了,也许老唐当官时,就占有了米丽。后来,怕影响了自己的仕途,才明着把米丽许配给别人。”那个矮个子女人不但没有士气低落,反而来了个精神振奋,颇有经验地说,“但是,这男女之情嘛,总是会藕断丝连的……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矮个子女人见甜梦低着头不说话,扭扭又高又挺的屁股,好像她就是米丽的丈夫,她抓住了米丽的狐狸尾巴。矮个子女人扭够了屁股,才神灵活现地说:“这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

那个腆着像锅盖似的肥嘟嘟大肚子的女人,就装出关心甜梦的神色说:“孩子,你可要当心呀。说不定哪天,你又多了个“干妈”,她可比你大不了几岁呀。“

甜梦正给一幅画镶金边,听着两个女人的议论,她就分了神,一分神花边就粘歪了。她叹一口气,忙把像矮个子女人一样扭扭捏捏的花边揭下来,重新粘上去,可是,又粘错了。

那个矮个子女人又张开了嘴巴,话还没有出口,甜梦就气得一摔盛浆糊的小盆子,虎着脸说:“扯淡,你们有完没完?”

矮个子女人扭着高挺挺的屁股,胖女人腆着锅盖似的肚子,自讨了个没趣儿,才怏怏地走了。

“这活儿简直没法干了。”甜梦一边嚷着,一边气呼呼地走出装裱室,趴在书桌上看起自己的书来。

唐浩一回来,就高兴地问:“女儿,活儿干完了吗?”

甜梦不咸不淡地说:“两个女人刚走,一来就说三道四的……这活儿怎么干?”

唐浩走进装裱室看了看,又走了出来,有点不满意地问:“甜梦啊,你也是个大人了。你干你的活儿,人家说人家的话,这有什么关系呢?”

唐浩见甜梦不说话,凑近干女儿,关心地问:“她们说什么?哦,是不是嫌你装裱的画不好看,挑三拣四的?”

甜梦仍然用眼睛看着书本,语气缓慢地说:“她们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唐浩一听就来了气,说:“你这丫头,怎么像吃了火药一样?”

甜梦“腾”地站起来,非常生气地问:“老爸,我什么时候吃火药了?你可不要侮辱人格。”

唐浩的脸色都变了,质问起甜梦来:“你不干活,在这儿看书,还有理了?我不是说过,干完活再看书吗?你没有听见?”

甜梦美丽的大眼睛里,顿时闪出了泪花。她央求似的说:“这活儿没法干,我不干了,行吗?”

“你说不干就不干了?耽误了人家的事,怎么办?”唐浩看到干女儿耍起了犟脾气,声音虽低了八度,但还是抓住干女儿的“小尾巴”不放。

甜梦大声说:“我不干了都不行,我甜梦卖给你当奴隶了?我说不干,就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比如……比如穿旗袍的米丽……”甜梦真是气坏了,她一边说,一边把书塞进自己的小坤包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甜梦走远了,还听到唐浩狠狠地说:“你……你永远别回来。我没有你这个干女儿。”

***

看着眼前这个死对头“米小妖”,想着干爹不明不白地被杀害,甜梦口中虽然千呼万唤“米丽姐”,但是,她心里对“米小妖”的怀疑,却在上升。

像水银柱放在开水里那样,急剧地往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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