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之言,让楼缓等人,又是大吃了一惊。英烈山的地势险要,不单是“鬼门口”处有伏敌。出了“鬼门口”,还有敌军守侯于前。人数若加起来,怕是比后方的三、四千人,还要多出许多。乐毅竟决定从前方突围,实是与置身虎穴龙潭一般无二。而且,乐毅所言只带四百人前往。更让一众人等瞠目结舌,深觉匪夷所思!
“乐……乐先生,这太过玩笑了吧?区区四百人,又能有何作为?”司徒雷虽是领军多年的悍将,经历大小战事无数,却从未听闻,有人是这般用兵的。此际,他忙焦急地道出了心中所想。唯恐乐毅此去,只会平白地送了性命。而楼缓和傅原,亦是在旁点头附和,忧心忡忡地望向乐毅。
“相国、将军、傅兄请勿担心。在下自有分寸,定当量力而行,不会勉强行事。此事虽有危险,但若是不想束手就擒,坐于待毙,便要竭力一试。”乐毅目光烔烔,环视了楼缓、司徒雷众人一圈。语气饱含坚定,不容反驳。乐毅眼神自信而刚毅,众人亦不由受他影响,信心大增起来。深觉得此事,乐毅定能为之,连司徒雷也不复再有异议。
司徒雷抱拳恭声询道:“末将现在便去为先生安排,挑出四百名精兵强将。不知先生还有何吩咐?”
乐毅微微一笑道:“那便劳烦司徒将军,为在下挑选出二百侍卫军,二百弓弩手。但有一条,须得切记。此四百人,只需穿轻便易行的胄甲便好,勿要臃重累赘。挑出了人后,便可命他们去安寝休憩,养精蓄锐。待子夜之时,便于行动。”
乐毅皱眉沉吟了片刻,又继续道:“此外,请司徒将军,为在下再准备两样东西:一是要二百面旌旗。二是要千余把松膏火把,而且要将这些火把,绑于一人高的竹竿之上。”
楼缓闻言点了点头,转对司徒雷吩咐道:“那便请司徒将军,速去为乐先生准备一下吧。”
“遵命!末将现在便去为先生准备。”虽不知乐毅所需之物有何作用,但司徒雷毕竟为军伍出身,向来服从军令。是以,此刻他也不予多问,领命之后便即转身而去,照乐毅的吩咐去做准备。
傅原轻轻一拍乐毅的肩膀,脸含微笑,眼中满是对乐毅的信任支持。乐毅心中一暖,亦淡然一笑,示意傅原务须太过操心。
在众人皆满腹心事下,子夜时分,很快便至。
一弯暗淡的残月,挂于树梢之上。在几片乌云的遮蔽下,月光时隐时现,蒙胧不清,隐隐泛有暗红之色。四周旷野无边,一片肃静萧萧。树影婆娑,只偶闻风吹草动,及远处传来的狼嗥兽吼之声。在黑夜的笼罩之下,英烈山便犹如一头漆黑巨兽,张开着血盆大口,横卧于前。只待有人能自行送入口中,便予一口吞噬掉。
乐毅领着四百名轻甲士卒,还有司徒雷的两名属下佐将——张旷、敖平。一行人谨从乐毅命令,悄无声息地往英烈山口潜行而至。只见这一行几百名军士,每人除了携带着兵器之外,怀中还搂着数个绑着竹竿的火把,有的肩上还抗着一面旌旗。但无一人点燃火把照亮,一队人均是在黑夜中穿越行军。如此古怪的行军,实属是罕见。
此时,已到了英烈山口。乐毅举手往上一抬,一众军士皆停下了脚步,无一人发出杂声嘈杂。张旷、敖平赶忙奔上前,听候乐毅的调遣吩咐。
乐毅对张旷、敖平低声吩咐道:“英烈山中设有暗岗哨站,五里便为一岗。依照英烈山到‘鬼门口’的距离而计,估计共设有三个哨站。这三个哨站,应是每半个时辰,便要换人一次。所以我们需要静待时机,在敌人哨岗换了人后,才予行动,而且务要在半个时辰之内,拔掉这三个哨站。否则,今夜的行动一旦提前被发现,突围之事便要功亏一篑了。”
张旷、敖平忙一抱拳,低声应了声是。乐毅思忖了会,又道:“张将军,你领十名侍卫跟随着我。待会,便由我们负责清除敌军的哨岗。敖将军,你带着其余人等,跟在二百步后,在进入‘鬼门口’前,勿要做出任何响动。”
乐毅部署完后,张旷、敖平便照着吩咐,做好了安排。乐毅领同张旷和十名侍卫,率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英烈山中。敖平则紧从乐毅之命,带领着余下将士,远远跟于乐毅等人二百步后,亦进入了山中……
精瘦如猴的吕詹,正笑嘻嘻地,对他的同袍兄弟——卢大海道:“大海,我来替你了,你回营歇息去吧。”说话之间,手中还递过去一壶汾酒。
“操他奶奶个熊!俺在这山沟里,把山蚊子都给喂饱了。”卢大海一脸的粗旷,接过吕詹的酒壶,便仰头牛饮了一大口。卢大海用手背抹了抹流在嘴边的酒渍,又对吕詹笑骂道:“臭猴子,你可得看紧了,别喝醉了酒,就只想着翠红楼的小娘们。误了赵将军的大事,你非得掉脑袋不可。”
吕詹大列列地对卢大海一拍肩,嬉笑道:“放心吧,又不是兄弟我一个人在盯风,不还有四个弟兄一起嘛!过了今晚,咱们也不用再受这个罪了。到时候回到咸阳,咱哥两个,再到翠红楼去,好好地消遣消遣。”
卢大海受不了吕詹的一副色相,笑骂道:“得了吧你!整日里就想着,你那心肝宝贝——小夏。你说,你都在这小浪蹄子身上,使了多少钱银了?俺可要回营去,好好睡个大头觉了。”
说完,卢大海便收拾好东西,与他同班看哨的四个弟兄一起,五人往“鬼门口”的方向行去。未稍片刻,卢大海五人的火把,便渐渐消失于夜幕之中。
吕詹等五人刚接过前一岗人的哨,此刻正是夜深阑静。五人见左右也无甚动静,便一起坐在哨台上,聊天闲扯起来。说是哨台,其实也只是在英烈山口内,一个隐蔽的小土岗,这土岗位于“马槽梁”的边上。看哨的位置稍高,正可以清楚地探察到,“马槽梁”上的任何动静,而又不会轻易的为人发觉。
“……你们有所不知呀!翠红楼里的小夏,对吕哥我可叫一往情深。她亲口对我说过,咸阳城里有个小官儿,要买她回去做妾,她都未肯呢。说是怕以后就见不到我了,哈哈……”
男人间吹起牛来,也不外乎是和女人间的关系。这吕詹说得兴起,正口沫横飞地,和其他四个弟兄扯着自己的风流韵事。其他四人,则边听边鼓噪调笑着。
正在吕詹加油添醋、说得起劲之时。一把冷森森的长剑,突然架到了他的脖侧。只听一人冷冷地道:“如果你还想有命活着回去,见你的小夏,那最好便是听在下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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