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毅远的到来让大理寺的仵作有些不安,他拿着检验工具不知道要如何下手,有这样一个大人物在旁,他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不实的推断了,只是,他现在还能怎么办呢?仵作也悄悄看了太子一眼,接收到太子的示意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凤君翔示意仵作不必惊慌,也不用刻意将断指一事作为死因了,毕竟旁边有崔毅远和霓裳的仵作盯着,再做些小动作不是正漏了把柄被人抓住吗。仵作一见太子并不刻意逼迫,也就专心检验起来。
大理寺仵作经验丰富,很快便断定许文华是突然心悸而死,至于是否因为断指而疼痛引发心悸暂无法判断。
霓裳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望向她找来的那个仵作,那个仵作是她的人,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人,结果那个人也只是点头,证实确实是这样的结果。
太子这边的人听到仵作给出的死因结果都是一副放心的神色,许霆更是一个箭步跳到安云悠的面前指责道:“现在仵作也说二姐是心悸而死,二姐为何会突然心悸,那定是以为断指的疼痛难忍引发心悸猝死的!”
只是许霆还未靠近安云悠,凤君辰便伸出右手,并未见到他的动作,那许霆便倒飞出去,紧接着便吐出一口血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堂中众人都被凤君辰的举动而震撼住。
这是因为查出死因恼羞成怒要当堂杀了许霆泄恨不成?
“辰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想求个真相要当场杀了许霆灭口不成?”因为知道了死因,太子凤君翔的面上也舒缓了些,看到凤君辰毫不顾忌的出手教训许霆,立刻开口质问道。
面对凤君翔的指责,凤君辰根本就没有看在眼中,缓声说道:“小悠是我辰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之前顾忌许家刚刚失去亲人,言语不当还可以不计较,只这许霆几次三番想要往小悠身上泼脏水,本王再不出手,怕是别人真当本王死了不成?”
“太子也莫心急,大理寺的仵作的确是给出了死因判定,只是崔大人还未开口,怎地许家就如此等不及,非要讹上小悠不成,今日这事可没完,不是查出与小悠无关我辰王府就会不计较的事情,胆敢算计到本王身边人的头上,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凤君辰的语气冷冽如刀,面对凤君翔也毫不掩饰语中的警告,背后算计的人是谁,这些人都心知肚明。
对上凤君辰警告的眼神,凤君翔心中恼怒不已,凤君辰对自己这个太子,从未有过尊重,今日这话虽然没有说透,却也是在警告自己,今日事情查出与安云悠无关,几句道歉的话语就想以误会掩盖过去,他凤君辰绝不答应。怒火中烧,凤君翔却不是笨蛋,也听出了凤君辰话中的笃定,今日这死因是绝对不可能按到安云悠的头上去,可刚刚仵作的话虽然没有直接指出因为断指的缘故,但心悸而死十之八九就是因为那根断指,已经这样的局势,难道他还能有什么后手,能给安云悠脱罪?
“辰王这意思是,笃定许姑娘的死不是因为断了一指的缘故了?”凤君翔压住心中的恼怒,语气看似平静的反问道。
安云悠见到凤君辰突然出手将许霆打飞出去,不由惊讶的挑了挑眉,从进入大理寺,这人就一直淡定的紧,怎么却在这仵作给出了有可能真是断指的缘故之后有这么大的反应?安云悠并不知道凤君辰一番看似淡定的语气,其实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那仵作给出的判定,说实话对安云悠真的很不利,而那仵作是当着两个人的面前做出的检验判定,也就是并非假的,虽然他有能力让安云悠不被算计到其中,但这样的死因,总会被有心人利用拿来恶心安云悠的。
“自然不会因为断了一指的缘故,本来我把柳姑娘的手指也已经撅折,就是想要证实,断指绝对不会疼死,可偏偏许家连一日的证实都等不了,非要因为一个‘疑似’就要硬赖到我头上。其实想要证实断指的事情真的很简单,只要仵作剖开许姑娘的手指就行,那跟手指根本不是骨头断裂,只是关节脱开而已,大家都该知道,关节脱开,不过是扭到而已,只是当时很疼,之后不碰便不疼了,只要正骨之后便能恢复如常,试问,有谁听过有人扭到脚就死了的?”安云悠淡定的开口。
“当然,既然大家都怀疑我,那我现在说这些,听在那恨不能我认罪的人的耳中,就只是一番推脱之词,更是不肯破坏许姑娘的尸身来给我作证洗清嫌疑的。但我还是想提醒各位几句,崔大人还未给出判定,你们就这样急吼吼的给我定罪,太露相了!”
安云悠一番话语,让崔毅远很是赞同,这个女子看着与他那孙女差不多大,却已经能有了这番云淡风轻的淡定,马场的事情很快便在朔京传遍了,这个女子,当真不容小觑。
安云悠嘲讽这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杀人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太子等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起来,太露相了吗?
崔毅远见这些人还在争论死因,不由得上前几步:“死因的确是心悸,但却可以肯定不是因为断指。”
“不可能。”崔毅远的话音刚落,许明昌便下意识的出声反驳,只是这话出口,他也知道不妥,看向崔毅远解释道:“崔大人,并非是下官不相信您的断案手段,只是小女今日出事,除了在那位安姑娘的手中受伤外,并未有任何造成她心悸死亡的前因T6。下官还求崔大人仔细辨别小女的死因吧,莫要放了恶人逍遥法外,给小女一个公道。”
许明昌这一番指桑骂槐的话的指向太明显,崔毅远和刘文正的脸色也落了下来,案子还没有审,这许家人就几次三番的无视官府,自顾自的认定断案。
“许大人,此是本官的堂上,就是太子与辰王殿下都还未质疑本官的公正,许大人就几次三番越俎代庖给案子定性结案,不知道许大人凭得是什么?经崔大人手下的案子有千件有余,还从未听过经崔大人的手有任何冤假错案发生,许大人想要诬陷旁人也莫要在崔大人面前显露,连亲生女儿的死都能利用攀咬,许大人这番做派,当真不怕事情传出去,被几位御史大人参上几本?”刘文正此刻再没有给许明昌留任何的脸面,直接指出许明昌在拿着许文华的死来刻意的诬陷安云悠。
“崔大人莫怪,今日断案的是下官,崔大人只将被害者的死因如实说出,下官虽然不才,但有了崔大人的帮助,想来定能帮被害者找出杀害她的凶手。”刘文正怒斥完胡搅蛮缠的许明昌,又起身给崔毅远致歉,毕竟崔毅远已经有二十年不再插手案件了,今日来帮着寻找许文华的死因,也是奉了皇上的命来帮忙的了,刘文正极为敬佩崔毅远,自然是不想崔毅远心中不快的。
崔毅远摆了摆手,他为官多年,接触过许多的案件,形形色色的人并未少见,许明昌这幅嘴脸也不在少数,根本引不起他半分的情绪变化。
只见崔毅远从大理寺仵作的手中拿过工具,只走到许文华的尸身旁,只在许文华的右耳后一划,一丝血色晕开,一个米粒大小的银白色虫子自那里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