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阿婠?”路少卿迎着花婠审视的目光。
此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说,到现在为止,阿婠她不知道这件事?
从昨夜到现在,消息不胫而走。
他们这些外人,都知道了。
今天早上同窗们凑到一起,讨论了半天。
可奇怪的是,花婠他本人却并她不知晓。
这中间,不用想都知道:
肯定有人故意将消息散尽贺兰城来的。目的,就是让花婠知道这件事。
而看花婠现在的反应。显然是一点都没有听到,关于她被赐婚夜君陵这件事。
坏了!路少卿这时候忽然响起了凉王慕寒。
一定是凉王殿下故意没有告诉花婠。
路少卿心里九曲十八弯,此刻暗自摇了摇头:
皇家赐婚,一方是夜君陵。
王府求娶,一方是凉王慕寒。
一女岂能二嫁?以后的数月,大周怕是要热闹了。
“十七怎么样了?”花婠收回眸光,拿起毛笔在圈子上画圈圈,心思微乱停驻在慕寒神色,并没有注意到路少卿忽然间的安静。
“药伯说,十七他下午差不多就能醒过来了!”路少卿长舒了一口气,很庆幸花婠的注意力不在这件事上。
还好花婠没有追问他之前问的那句:你什么时候,回大周成亲?
“还好有你照看!”花婠专心地画着圈圈,等着开课。
“应该的!他是我好兄弟!”路少卿嘴角微微勾起:“你也是我的……好兄弟!”
有时候,他还真是有些羡慕唐十七。
花婠这女子看上去迷迷糊糊的,可心底里却是个清明清冷的。想要引得她半丝担心注意很是不易。可,唐十七做到了。
“……”花婠微微一愣,被路少卿的小心逗笑了:“见过少卿兄!”
“……”路少卿赶紧收回眸色。
也不知道唐十七是怎么做到,对花婠坦坦荡荡毫无私心的?
坦白讲,花婠这样灵动可爱的女子,哪怕只是一颦一笑都能勾人魂魄。
所以坦坦荡荡当兄弟这件事,对于他而言有些难度,需要时间。
窗外虫鸣阵阵,清风夹杂着草香吹了进来。没多久药伯就走了进来。
众人看着药伯,除了意外,各个都觉得庆幸。
南地最厉害的悬壶圣手,就是药伯的大弟子。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拜入那位圣医的门下,可那位圣医据说一个弟子都没收。
如今能得药伯亲自授课,这些人不知道有多感激。
药伯的本名没人知道,世人只唤他是济尘。
据说药伯年少时,悬壶济世走遍人间苦痛,慈心妙手,美名远扬。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消失了多年,等再出现便是天机院。
堂课上,药伯口若悬河洋洋洒洒,双眼矍铄信手拈来。从神龙尝百草讲到女子血亏之证,从深海鲲鱼之血入药,讲到龙葵汁液有毒……
步步深入,博大精深,最后还让众门生亲试各种药石。盗墓
花婠因为有些医药底子,外加上脑海中那些七七八八零散的记忆。所以学起来,相当轻松。
在别人还在为当归和三七入药几分纠结的时候,花婠已经能顺利调理出效用很好的药方了。
此时的花婠已经不像最初那般,对于自己脑海中那些记忆各种排斥不解。她现在乐在其中,用起来很是受用。
午后,药伯又叫人有安排了众人去草药阁的后院去辨识百草。花婠跟着去转了一圈,药草她全部都认识。所以在里面呆了一会,花婠就觉得无趣,顺手挖了几棵三七拿着便出了药草阁。
琉夏和绿竹对视一眼,静默地跟在花婠后面,一路走着。
走到一半,花婠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小姐?”绿竹看着忽然停下脚步的自家小姐,赶紧问了一句。
“……”花婠懊恼地拍了拍脑门。
路已经走了一半,她才发现自己正此时所在的方向,竟然是桐台。
桐台!慕寒的桐台。
她还真是,心不由己!
算下来,这一小天儿下来,花婠都在尽力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某些事情。
奈何药理那些东西,她实在是太熟悉。以至于,她根本没兴趣花费精力。多余的精力,就又不自觉地跑到了某人的身上。
这段时日下来,花婠得出一个结论:
慕寒有毒,而且她似乎中毒已深。
从第一次见到慕寒,花婠就时刻提醒自己要离慕寒这个男人远远的,可实际情况却是她靠他越来越近。
美男!啧……
这事儿,是不是也不能全怪她吧?
花婠叹着气,又抬起了脚步。
这一整天她就像是得了心魔,满脑子都是慕寒彻夜未眠。
她这样真的不能全怪她!就是换作这世上任何一个正常女人,谁又能抵抗得了堂堂凉王殿下那双深邃的凤目,坚实的臂膀,修长的手指,挺拔的长腿,高贵到人神共愤的清冷气息……
“小姐?小姐!”绿竹看着她家像是失去了魂魄的小姐,真是很担心她家小姐摔倒在台阶上。
“你们……在外面等我!”花婠望了望眼前,长到望不见顶的石阶——
脑海中有一个画面。像是她被谁轻哄着抱着一步一步攀阶而上……
啪……花婠双手着地,险些跌倒。
“小姐?奴婢陪您上去吧?”绿竹琉夏齐齐一惊。
“……”花婠堪堪站稳,美眸望向慕寒书房的方向:“不用!”
说完,花婠就一个人大踏着步子,轻甩着水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向上攀爬。
每走一步,脑海中都有不同的画面飘过。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就要看清那张轻哄她的俊脸。
最近越来越多的时候,花婠脑海中记忆的片段,变得越来越多。
甚至,她刚刚回想那些药草医理的时候,眉心已经没之前那么痛了。
夕阳西下朝霞漫天,天边流云肆意舒卷。
宽阔的桐台上,此刻略显寂寥。花婠爬上最后一节石阶,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梧桐树下,胸口轻喘。
噗……
花婠努力压制自己胸口的而起伏不定。
书房门前,花婠轻轻靠近,玉手轻轻举向房门想要敲门,却又无声放下,准备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结果,她的手刚一碰到门栓,书房的门自己就开了。
“……”花婠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