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程艺馨也没心思计较这些。
原以为疼痛过一阵就会缓和,谁知越来越剧烈,仿佛有某种蚀骨般的疼痛由腹部向外蔓延,直至遍布全身上下。
她的脸色也跟着越发苍白,最后甚至走不动路,开始扶着栏杆弯腰呕吐,闹出不小的动静。
而一心想撇清关系彭喆的也终于不能再袖手旁观。
眉心紧促,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动作温柔,和冷酷沉默的外表大相径庭,目光温和关切,仿佛在看待重病的妻子。
不知过了多久,程艺馨才稍稍缓和。
“没事吧?”男人声音低沉,默不作声地收回右手,一切又恢复成之前漫不经心的模样。
程艺馨吐得天昏地暗,恨不得把胃里清空,但这样依旧没能缓解不适。
“没事……可能是最近着凉了,回去休息会就好。”声音格外虚弱,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没事人的模样。
饶是彭喆再傻也不可能相信她的鬼话,当即蹙起眉心,眼神不由自主地带了些审视,嘴角微微下沉,开口道:“你到底怎么了?这症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说着,他倒是自己先发现了不对劲。
一直反复呕吐,如今又腹部疼痛难耐,该不会是……
“你是不是怀孕了?”语气笃定,也无比清晰。
程艺馨连水都忘了喝,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般,扭头看向男人,表情错愕。“我……怀孕了吗?”
说起来她这段时间的确挺不舒服,尤其是肚子,总有一种异物感,时不时恶心反胃,连饭也吃不下。
这可不就是怀孕的征兆嘛!
程艺馨瞪大了眼睛,双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小腹,怪不得她最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原来是肚子里多了个小宝贝啊。
可是……她回想起方才拍戏的凶险,又是冷风又是跳湖的,恐怕是动了胎气,这也就导致她整个人不舒服。
她正在懵懵懂懂地推理呢,男人直接把人打横抱起,不由分说地迈开脚步。
“去医院。”声音不容拒绝。
彭喆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眼底迸发出盛怒的火焰,可依旧得装成没事人。
说实在的,程艺馨并不放心他,可如今身体着实不舒服,加上这小家伙也磨人,为了确保万一,只能任由男人送她去医院。
虽然如今状态不佳,但只要一想到以后就能迎来属于她和韩子琛的新生命,程艺馨整个人都兴奋了不少。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
傍晚的凉风吹拂着女人脸上的发丝,同时露出其无比震惊的表情。
季敏讪讪地收起电话,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听到了个大秘密。
医院。
程艺馨微微低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小腹,右手情不自禁地来回抚摸着,仿佛能感受到小家伙的呼吸和心跳。
医生说她都怀孕一个月了,亏得她还一直神经大条,整天不按时吃饭,今儿个更是挑战高风险动作,要不是小家伙顽强,可能就……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无法预料那样的后果,况且这种大事,应该第一时间和韩子琛商量才行。
这才刚拿起手机呢,排队买药的彭喆慢悠悠走了回来,看上去表情不怎么好,但也在极力克制。
“你确定要告诉韩子琛?”男人视线精准落在她手机,语气严肃,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搞笑。
“他是孩子的父亲,我不告诉他告诉谁?”程艺馨没当回事,继续埋头给男人打字,又想了想,或许打电话说会比较有仪式感。
可还没来得及拨通号码,彭喆继续语气低沉道:“可你现在是演员,一旦退圈生子,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难道你忍心让自己的心血全都白费?”
别看他面无表情,实际上双手都纠结得紧紧握成了拳。
说没有私心都是假的,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也是为了敷衍应付程艺馨,他只是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怀上仇人的孩子。
他和韩子琛的血海深仇,绝对不仅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但程艺馨如今不清楚这么多,她只觉得彭喆莫名其妙。
就算是逐梦演艺圈又怎样,她总不可能为了取悦观众,不惜亲手放弃自己的孩子吧?大不了安心在家当个全职太太喽,反正她也特别喜欢照顾小孩子。
“这些事我自然会考虑,用不着前辈替我操心。”语气已然带了些冷漠。
她如今都在思考,小家伙到底是像韩子琛多一点还是像她多一点,最好是能够继承两人的样貌优点,这样长大以后,怕不是就能成为祸水了。
这样一心盼望着孩子的她,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生活和工作哪个重要,她自己拎得清。
兴许是她态度强硬,又或许是刻意疏远的语气激怒了男人,彭喆冷冷丢下一句“随你”,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程艺馨一脸莫名其妙:“这又是在闹什么大少爷脾气啊……”
她的孩子当然得随她喽!
幸亏程艺馨如今心情好,不和傻子一般计较,不过她的确得重新考虑韩子琛,毕竟打电话说也不妥当。
此等大事,还是面对面亲自说明比较有仪式感。
而愤然甩手离开的彭喆也没走太远,随意找了个花坛坐下,盯着手里一系列药品,只觉得自己荒唐得像个小丑。
他还清晰记得白天的亲吻,耳边的呢喃,以及心碎神伤的滋味……明明知道全都是假的,可就是因着一句听起来相似的喆哥哥,就放任自己释放情绪。
好不容易……他才终于卸下心防,想和程艺馨重新来过,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她怀上了韩子琛的孩子呢?
为什么偏偏是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韩子琛呢?
男人挫败地捂着脑袋,仿佛失踪迷路的孩子,浑身上下弥漫着丧气。
他依旧清晰记得母亲去世前,特意叮嘱他不要再做傻事。
可是报仇也算是傻事吗?如果是的话,那他情愿一辈子不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