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花灯节同余锦分开以后,青阳又在人间滞留了几日,随后又在竹山小住一段时间,这日想着许久不曾去归冥山,便寻思着去看看。
待青阳到达归冥山时,便见浮生坐在台阶上,支着脑袋,耷拉着头,像是受极了委屈似的,背后的门半掩着。
“浮生,谁欺负你了?”青阳心下好奇,附身问道。能欺负的了浮生的,他倒是想见一下的。
这浮生原本是一棵扶苏树,因这归冥山灵气蕴厚的缘故,遂生了灵智,成了这归冥山守山的树灵,凡事来拜访东篱的,皆是都对他礼敬有加。
浮生见来者是青阳,苦着脸说道,“余锦上神方才来了……”
青阳点了点头道,“然后呢?她做了什么?”
浮生受气委屈,“她把我的果子都搜罗去了,我都快秃了……”
青阳闻言一笑,无奈摇了摇头,原来是余锦把浮生结的果子,桑葚皆搜罗了去,让浮生敢怒不敢言,这丫头……
“不就是几个果子嘛。”青阳安慰道。
“那不是几个果子的事,我想把它酿酒的,果子也送与青阳前辈你一些的,现在全都没有了。你上次还说让我给您留一些的。”浮生瘪嘴道。
青阳想了想,“我有没有都无所谓的,没有了就没有了嘛。”
“哼,余锦上神就知道欺负我。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我的果子酿酒味道甘醇,一下子刮拉走了,说要试试酿酒,东篱上神也不管她。”
青阳愣了一下,遂笑道,“你也不要生余锦上神的气,说来也怪我,那日吹嘘你的酒比过闲世上神的梅花映雪,这不想,她竟然当了真。这果子没有了,我赔给你怎么样,让你结出,又紫又红的大果子好不好?”
浮生抬起头,也释然了些,认真看着青阳的眼睛,“青阳前辈您莫胡说,我是灵树,不能随便结果的。这事我不怪你的,下次我一定给您留大的桑葚。”
青阳拍了拍浮生的肩,见他不信,催动灵力,注入门前的那株绿油油的扶苏树上,只见扶苏树上,开始抽叶,渐渐的一颗一颗,又紫又大的果子挂满了树梢,散发着光。
浮生见到这幕已然吃惊了,呆呆的望着这一树的果子,“青阳前辈,您,您真厉害!”
青阳只笑,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难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快些的收好,莫再让人搜罗了去。”
浮生连忙点了点头,欣喜极了,转头道:“东篱上神在里面呢。”
青阳见浮生已经顾不得自己,转身推开门,进去,院中跟以前一样,不过似乎感觉又不一样,有一种沧桑的感觉。
荷塘里的荷花开的正好,时时有蜻蜓点水,轻轻落在上面。
正准备进殿时,子规刚从里面出来,正合着门,转身见是青阳,欣喜行礼道,“青阳前辈可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了。”
“有些事去处理了,你家上神呢?”
子规压低声音,附身轻声道,“上神这些日子病着,虽说伤已经无碍,可是心病,重的很,劳烦前辈帮忙劝慰着,上神最听你的。”
青阳望着紧关的殿门,眸中不明,问子规道,“这些日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上神见了炎帝的人,很是生气,这几日都不曾怎么用膳。”子规担忧的望着殿门。这几日他是急坏了,托人寻找青阳,也没有什么消息,却不想今日青阳前辈自己便来了,想来东篱上神也能宽慰些。
青阳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我进去看看。”
子规脸上露出喜色,行礼便退了下去。
轻轻推开门,发出细微的“嘎吱”声,青阳走了进去,东篱正半倚着,阖着眼。
青阳正准备坐下,一道声音带着疲倦道,“不是让你下去。”见无人回应,东篱缓缓睁开眼,“青阳!你终于来了,这些日子你去了何处?”
青阳起身去给他倒了杯茶,“许久不见,你消瘦了不少。”
东篱喝了茶,有了些神色,“事太多了。”
青阳静静喝着茶,望着雾气徐徐散入空中,空中都夹杂着茶香。
“世事无常,你或许说的对。”良久,东篱打破了沉默,“有些事,我阻止不了,我现在也不想管,那日与你争吵以后,我想着我是对的,可是你走后,发生了很多事,这时我才明白,不过是我的执念而已,有些事,就让他顺其自然吧。”东篱叹了口气,“你恐怕已经知道,炎帝和北帝的事,现在东南西三帝也联合了,战神殿对外宣称独li,并不想掺和这件事,他们都盯着我这归冥山,我想着,这几日便封山。”
青阳坐着,心里也不知想着什么,倒了茶,也不曾喝,茶盏在手中握着,突然抬起头问道,“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东篱嘴角扬起,嘲讽笑着,“我原以为我是圣人,现在想来哪有什么绝对的圣人,目前这么做,也是唯一可以保存归冥山的法子,若我加入其中,后果可想而知。不知道又有多少生命……唉。”
“既然你心意已决,便去做吧,我支持你。”
“谢谢你青阳,我原以为你会瞧不起我,临阵脱逃。”
“为什么瞧不起你?审时度势,这方法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况且于私我是不想你参与进去的。”更何况苍离大概已经要搅乱这世界了。
东篱闻言,释然一笑,突然想起道,“上次听逍游上仙说,在极寒之地看见你的身影,可是你?”
青阳喝茶的手一顿,目光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东篱,淡淡笑道,“不过是听闻余锦上神去了此处,我心下好奇便跟着去了,不想她遇到了冰灵,顺手救了她。极寒之地,原是上古存留下来的,倒是见识了一番。”
东篱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极寒之地,人迹罕见,那日确是余锦上神去探查的。这逍游上仙是我座下镇守极寒之地的,说只见余锦上神进去,出来便是你二人,想来你神通了的,他不曾察觉。”东篱轻笑,把玩这茶盏道,“得亏是我座下的,要不然通报了炎帝,想来也是一场麻烦,”东篱一顿,玩味复道:“你何时和余锦上神这般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