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齿牙山,山势险峻难攀,古人曾有诗云:‘鳞次尖峰未可删,青霄隆起峻难攀。 此邦今日人焕,矩齿合名聚笔山’。牙山,三牙形如锯齿,因此又被叫做锯齿山,是胶东名胜,更是一座英雄的山。
于七一路潜行,从山脚处牙后村的清军大营穿过,接着又穿过了影山湖清军营地。清军密密匝匝,却对潜行而入的于七毫无察觉。于七来到了山谷处距离二牙最近的饮马弯。离二牙已经越来越近了,有道是:‘大牙矮,二牙高,二牙勒到三牙腰。’这俗语便是三牙争的形势,于七悄悄来到饮马弯,但见通往二牙和天鹅花两处的丁字路口,火把通明,喊杀声不绝于耳。这里是通往二牙峰前的最后一个岔路,地方不大,但足够两方进行一场厮杀,于七心到:“清兵如此疯狂,竟然不分昼夜的攻山。”
清军也确实是疯了,如果九省联军三大帅都拿不下一个小小的锯齿牙山,那么整个大清王朝的信誉度会破产,从此将有更多的起义军诞生。那丁字路口与二牙之间,全都是延山脊而开辟的山路,山路两旁都是悬崖峭壁,丁字路通往左面的一条路是去二牙顶峰,而于七的大本营设在大牙,想要到达大牙,也必须经过二牙顶峰。
于七之所以没有将大本营设在二牙,是因为那里可以会遭受到山前、山后两路敌军的夹击,而大牙则只有通往二牙的一条路,再无其他,于七在二牙失守后遮段二牙通往大牙的山路,清军依旧对他无可奈何。
在如同独木桥一般的山路择地拒敌是很不错,不过看样子清军是被好汉们从绝壁打回来的,到了丁字路口,清军可以摆开阵势了,好汉们也想大战一场。所以于七不急着冲去帮忙,他知道以自己这群兄弟们的本事,清军绝难讨到什么便宜,不如在饮马弯先痛快的喝些水,悄悄等待时机。
如他所料,没过一会儿,清军又顶不住了,从丁字路口连滚带爬的被打了下来。隐隐约约听到从路口追下来的有徐海门、徐耀门兄弟以及僧常和董樵的声音。饮马弯距离丁字路口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清兵滚下来的速度也很快,没多一会儿要到了。
滚下来的清兵越来越多,七爷终于也要现身了,他纵身跃入了败退的敌群,与对面的四个兄弟夹击这股敌人。清军大乱,都不知道该往哪儿逃才好,这饮马弯下两条路都被好汉们断了,清兵在前后痛击之下拥挤到了饮马弯的这一片小地方,人与人之间相互践踏,死伤枕籍。
“七爷,是你吗?”董樵向着堵在出口处的黑影问了一句,于七也终于将最后一波想要从他这里逃跑的清兵砍倒,然后收了刀向对面喊道:“董樵、僧常,徐家兄弟,别来无恙啊?”
四个人却没有回答于七,而是相互间在说话:“哈哈,我说七爷不会有事的吧,这一日的大战,必定又杀了许多的清兵。”于七听到的是徐海门的声音,他笑着走前去与四人汇合,徐海门和徐耀门兄弟也抢前过来迎接,又跟在于七的身后向回走去。
僧常道了句佛号正要同于七说话,忽见两面山坡火起,那不是火,而是无数支火箭从山谷两侧的山坡向他们射来。“不好有埋伏,快撤回去!”于七大喊着回身抽刀抵挡火箭,董樵和僧常也各向左右抵挡。
清军早在两面山坡处伏击点埋伏了众多弓箭手,专等义军反攻下二牙主峰,等待目标清晰后,再乱箭齐发。除了火箭,黑暗还有狼牙箭和透甲箭,让人防不胜防。几个人边战边退,终于登了二牙主峰,从这里可以防御山南山北两处清军的进攻。可几个人仔细再一看,只剩下于七、董樵、僧常三人,徐海门和徐耀门兄弟已经消失在黑暗。
‘我回去救他们!’于七说完便要走,却被僧常一把拉住了:“慢,此时他二人怕是已经遇难了,刚刚鞑子的乱箭齐发,他二人用的兵器又都是锤,怎能抵挡?”董樵也说道:“七爷,去不得了,敌人在饮马弯埋伏着,而且这乱箭之还有狼牙毒箭,了必死无疑。徐家兄弟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和你一起去救他们。”
于七锤着山石恨恨道:“这群鞑子好歹毒,我没能照顾好他们兄弟二人,只顾着自己了,嗨!刚刚我还在山前的十字线看到尹氏父子也战死了,而这样的父子、兄弟同时战死的,我们起义军都不知道有多少。”
大牙峰顶的众人也得知了二牙的异常,都纷纷赶来接应,胡登选、衣绶、李俊梅、于九、于十都来了。董樵正向众人诉说了徐家兄弟的不幸,正在这时,饮马弯亮起了无数火把,火把间又被点燃了一圈儿篝火,篝火间插着两根高高的木桩,徐家兄弟的尸体被倒挂在了木桩之。
那里有一个声音隔空喊道:“逆贼于七,我乃兵部郎舒木录图喇是也,尔等贼寇已经山穷水尽,还不速速受绑!”于七刚要说话,师傅胡登选禁不住喊道:“少来这套!让我们受绑,要看你这厮的本事,你若是条汉子过来和老夫过两招!老夫的拳头管保把你砸成肉酱!”
峰下舒木录图喇被顶了回去,半天都没说话,好一阵后才又听他说道:“各处山头已经全被我们平了,单单剩下一个大牙和二牙,我们有九省联兵,大军二十万,本官敬你是一位长者,你正该劝劝于七,叫他回头是岸才是正理。”
胡登选大笑道:“真正的道理是你们不该来,既然来了也只有你死我活,谁会劝他?徒弟是老夫从小教出来的,要劝也是劝他把尔等这些蛮夷统统杀光!”“哦,原来是胡师傅。”“少废话,老夫可没你这么个不肖的徒弟,你还是死一边儿去吧。”
舒木录图喇又道:“好,既然你这老匹夫如此不识好歹,本官以七日为限,定要拿下你这山峰!取下你的头来!”胡登选啐道:“我呸!不要脸的东西,漫说是七日,七十****能拿下我们的大牙,老夫自刎死在你面前!”
舒木录图喇道:“既然话不投机,本官只好送你们两件礼物了。”说罢,有兵丁开始在倒挂着的徐家兄弟脚点火,徐家兄弟的身体已经被脱光,全身涂满了油脂,火起后,兄弟二人的身体开始从至下慢慢点燃。“你这个畜生,死了的人还要点天灯!老夫非杀了你不可。”
老英雄怒发冲冠,非要冲下山去找舒木录图喇单挑,被四个徒弟死死的抱住了,于九、于十苦劝,老英雄不听,挣脱着非要去拼命。衣绶含泪道:“师傅,您莫要去,这明明是一个圈套,我们先等待时机,一旦有方便,徒儿定会代替您下去砍了敌酋的狗头回来。”
挣扎的老英雄已经在流泪了,火光映衬在老英雄的眸子里,眸子里的火焰在燃烧,对面峰下,燃烧的却是两条好汉的身体。所有人都不忍观看这一惨剧,唯独老英雄一眼未眨。“都把头抬起来!看清楚,这是我汉家的英雄,生是一团火,死后一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