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会长的一声长叹,提到了一个词动感牡丹红,令韩会长三人感到惊奇。nbsp;b
“什么动感牡丹红?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韩会长好奇地问。
韩玉也让齐会长快说。而吴科长没好意思张口,只用眼睛表达了强烈的求知。
原来,第一眼看到温小飞画的牡丹时,齐会长就对花瓣的红色感到奇怪,觉得与众不同。而细看之后,他又惊奇地现,花瓣竟有一种动的感觉。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眼看花了,可再次定睛细看,却越看越逼真,越看动感越强。
这不是传说中的动感牡丹红才有的效果吗?难道温小飞竟然会动感牡丹红?齐会长感到不可思议,又难以置信。可是,反复细之后,他又不得不认定,这确实是动感牡丹红的效果。
齐会长突然感到一阵悲哀,心想:我多年研究动感牡丹红,至今未果,如今却被一个高中生掌握了,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但他还是站在一个艺术家的高度想开了,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能有人破解这千古之谜,也算是画坛中之幸事!
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齐会长便指着图中的牡丹花,特意对吴科长说:“吴科长,这花色是最奇妙之处,这种红色鲜艳柔和,不仅最接近真实,而且久视有动感。”
吴科长按齐会长的指点一看,果然感觉那花瓣有似动非动之感,不禁万分惊奇。
韩会长和韩玉仔细看了一会儿,也都产生了相同的感觉。
“真奇妙啊,”韩玉赞叹道,“怪不得他那样自信,原来是身怀绝技!”
“什么自信?”齐会长不解地问。
韩玉于是说了温小飞不愿意走后门得奖的事。
齐会长听了,便大加赞赏:“这孩子做得对,从艺就要有气节,不然白白玷污了艺术,看来这个温小飞确如韩会长所说,不同凡响,是个可造之才!”
这番话说来无心,但吴科长听了,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以为齐会长是在借机说自己,暗想:难道我做得不够严密?被他知道了?
他这纯是因为心虚而对号入座。他那些行贿取仕之事,做得极为周密,除了天、地、他、他老婆和那个受贿者知,天下再无人知。
不过,吴科长是镇定的,是坚强的,甚至是无畏的,在小小的内心波动之后,又马上恢复平静,一言不,静听齐会长之高论。
“一般的水彩颜料,无论如何调配,都难以达到这种效果,可是在八百多年前,北宋画家张择端,研究出一种方法,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奇的动感牡丹红,可是不知为什么,没有传下来,人们只知道有这种方法,却不知到底是何方法,后人多有研究,却至今无人能解。”齐会长遗憾地说。
“张择端?就是画清明上河图的那个?”韩会长甚是惊奇。
齐会长点了点头:“对,他还有一幅画,叫金明池争标图,知道的人不多。”
这时韩玉问:“齐叔叔,你的意思是说,动感牡丹红如此神奇,竟然被温小飞破解了?”她此时感到太不可思议,不相信温小飞能破解这种千古之谜。
“老齐,你没看差吧?”韩会长也狐疑着问。
尽管韩会长认定温小飞天赋极高,可是说温小飞破解了历代大家都未能破解的秘密,他还是难以置信。对他来说不,对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会,我看得没错。”对于韩会长的质疑,齐会长感到不爽,觉得他在怀疑自己的能力。
这时,吴科长突然问:“可是,怎么知道温小飞画的牡丹,与八百年前张择端画的是一样的呢?”
吴科长更不相信温小飞能破解什么千古之谜,他看着齐会长,在心里暗笑道:从未听说张择端有什么牡丹图传世,你不会是在故弄玄虚吧?
齐会长看穿了吴科长的心思,微笑了一下说;“你问得很有道理,而且张择端也并未有牡丹图传世,可元代有一个画家叫黄公望,他曾收藏过一幅张择端的牡丹图,并记有一文,其中描摹牡丹之状,正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黄公望距张择端时间较近,所以研究人员都认为其说可信,而且不只黄公望一人记了,在其他画家的书中也有印证。”
在画史方面,吴科长懂的相对齐会长少得太多,所以无言以对,只能信服地点了点头。他又一次感到羞愧,觉得以后自己不光要在画技上下功夫,也要在画史的研究上下功夫。
韩会长仍然表示难以置信,说没有道理,温小飞一个高中生,怎么能破解什么千古之谜呢?并说温小飞知不知道有“动感牡丹红”这回事还不一定呢。
“我的判断是,温小飞可能是误打误撞,碰巧了。”齐会长琢磨着说。他也大不相信温小飞是通过研究探索,然后熟练地掌握了动感牡丹红技法。
这时,韩玉不禁感叹道:“哎呀,这个温小飞,越来越像个谜了。”
“怎么像个谜?”齐会长不解地问,“难道他还有什么令人奇怪的地方吗?”
“不是,”韩玉说,“我是奇怪他怎么画出这样的牡丹呢?真让人费解。”
“嗯,这的确奇怪,明天我要去找温小飞,哦不,明天得组织评审,后天,后天去找温小飞,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决心不耻下问,向他讨教动感牡丹红技法。”齐会长郑重地说。
韩玉笑道:“齐叔叔要学孔子呀,嗯,果然是真正的大家,令人佩服,至于温小飞什么样,后天保证能让你大吃一惊。”
韩会长连忙说:“玉儿不要打趣。”
齐会长便好奇地问:“什么意思?是说他长得帅呆了?”
韩玉大笑。她爸爸也笑,让她不要胡说。
韩玉止住笑说:“你看过就知道了,或许这也是一种辩证哲学。”
齐会长是聪明的,听到“辩证”一词,就笑了笑说:“我明白了,你这辩证一词用得很恰当。”说完,他又对韩会长说:“老韩,后天带我去王楼中学找温小飞怎样?”
“好,我明天就与王楼中学张军主任联系,他是我们的会员。”韩会长道,“走吃饭,今天我请。”
“那这张画能得奖吗?”见要走了,韩玉连忙问道。
齐会长笑了:“你说呢?这样的画不获奖,还有什么画能获奖?”
韩玉笑了,觉得自己的确是多此一问。不过,知道了准确的答案,她心里也很高兴,为温小飞高兴,也为自己能有温小飞这样的奇人朋友而高兴。
一天之后,齐会长联系韩会长,一起去了王楼中学。王楼中学的王校长与张军主任,一起到门口热情迎接。
王校长紧握住韩会长的手,满脸堆笑地说:“哎呀,韩会长上次来我不在,见谅啊,欢迎再次莅临指导!”
韩会长客套道:“哪里哪里,王校长不要客气,上次和今天都是私事,谈不上指导。”
王校长已经知道两位会长是专程为温小飞而来,便说:“怎么能说是私事呢?我校温小飞同学能得到二位会长亲临指导,这纯是公事嘛,这既是温小飞之幸,也是王楼中学之幸。”
说完,他又与齐黑石会长握手,仍然堆起习以为常的笑容说:“齐会长大名,我是如雷灌耳啊,今天有幸得见,幸甚幸甚!”
其实,他也是才听张军主任说,之前根本不知道齐黑石是谁。而听张主任说时,他还一愣,问齐黑石与齐白石是不是父子关系,听张军主任说是趣÷阁名,才“噢噢”地点点头,在心里想:叫“黑石”不如叫“金石”嘛,就是叫“银石”也比叫“黑石”强呀。
齐会长见惯了王校长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虽然感觉不舒服,但仍谦虚地说:“哪里哪里,粗人一个,浪得虚名。”
张主任也与两个会长一一握手,彼此中国式地客套了一番,然后才引入学校。
韩会长这时注意到旁边有一个老师正在对他们进行拍照,而学校大门上竟也拉起了横幅:热烈欢迎南豫县书画协会会长莅临指导!
“哎呀,王校长如此客气,实在让我们汗颜啊。”韩会长歉疚地说。他们此行确实与“指导”二字无关。
“王校长,我们没有隶属关系,真不是为指导而来,今天的确是私事,而且是我的私事,韩会长是陪我来的。”齐会长性格更是耿直,连逢场作戏都不会。
王校长心中暗道:我知道你们指导不了我,不过是挂你们的羊头,卖我的狗肉罢了,好让我这王楼中学借借光。但他嘴上却一再声明,坚决要虚心接受两位会长的批评指导。
这时,韩会长突奇想:“那王校长,我还真有个建议,贵校何不成立个书法兴趣班,由张主任主管,多培养出几个像温小飞这样的学生,为中国书法的传承做点贡献,同时也能为学校带来诸多荣誉与实际利益啊。”
王校长根本没有思考,就立即接道:“对对,我正有这个打算。”
而其实,他心里哪有这个打算?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打算?虽然温小飞确实为王楼中学带来了荣誉,学校也确实得到了上级的奖励,但这能有每年的高考重要吗?再说,像温小飞这样的学生,靠高中去培养,不晚天了吗?
王校长是最讲现实的,典型的务实主义。在中国,当官无论大小,都丝毫来不得半点天真、半点浪漫。在全世界大概也是。
齐会长现在只对温小飞感兴趣,所以就说:“王校长,我们这点小事,实在不需要你费心费时,张主任帮我们把温小飞找来,我问几个问题就走,不打扰你们。”
王校长却依然满脸堆笑,同时又不乏严肃地说:“齐会长,这可真不能说是小事,教育无小事嘛,就算对你们来说是小事,可对我们学校和对温小飞来说,都是大事。”
王校长说到最后,显得十分诚恳。齐会长不得不被感动,认为王校长真是一位少有的以教育为己任的好校长。实在无话可说了,他只得陪着干笑。
这时,王校长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个电话后,对张主任说:“张主任,你负责接待好两位会长,我得马上到县里开会。”
他又万分抱歉地对两位会长说:“实在对不起啊,县里紧急会议,我中午可能赶不回来了,一切由张主任负责,失陪失陪。”说完,便匆匆离去。
张主任把两个会长带到自己办公室里,沏茶奉上,然后就打电话给宋阳老师,让他把温小飞叫来。
宋老师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对于温小飞能引起两位会长的关注并亲自来找,他非常震惊,当然心里也有些酸溜溜的。
温小飞正在英语课上走神,回想着昨晚与冷小婉和丁新晴一起过中秋节的美好时光。
昨晚上,丁新晴果然带了条大鱼,到温小飞家与他们一起过中秋。三个人饭后一起赏月,玩得非常尽兴。
听说两个会长一起来找自己,他既感到意外,又十分惊喜。可他很快又不安起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美术协会会长很有可能是冲动感牡丹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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