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我取下来放在文件袋里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虽然所有的条条款款都是我写的,但我什么都没要,不会占你的便宜。结婚证我也留下了,虽然我不在了,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去办好离婚手续的。对了,我记得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说这栋房子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房产证什么的我不知道你放在哪儿了,但转赠协议我也已经签好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最后,虽然我说不出来祝福你的话,但我还是希望你和你的妻子能善待我的孩子。”
看到这里,萧夫人整个人都炸了,不管不顾的就把火撒在了同样茫然的萧老先生身上。
“软软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不记得了?!什么妻子?!软软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句都看不懂?!”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的儿子应该回来了,而且,软软已经已经见过他了。”萧老先生推测道。
“嗯,我也这么想。而且从软软写的话来看,应该是见过之后,她发现萧腾不记得她了,很可能,萧腾身边还有其他女人了。软软不是个冲动的孩子,如果她不是非常确认的话,她是不会不辞而别的。”萧老太爷应和道。
“什么?!萧腾回来了?!而且他还不记得软软了?!萧腾他怎么可能身边有别的女人啊?!那他现在在哪儿?!你们说,会不会他知道软软现在在哪儿?!会不会软软其实并没有走,而是去找萧腾了?!”
“我想,不会。”
“为什么不会?!”
萧老先生紧锁着眉头从离婚协议下抽出来了软软留下来的另外一张纸条。
“爸爸,妈妈,爷爷,我把萧腾现在的地址写在下面了,如果他还没有想起这个家,就请你们去把他接回来吧,把他和他的妻子一起接回来。”
萧夫人彻底崩溃。
“我的天!软软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我都不敢想象她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到底有多心痛!都怪我不好!都怪我这个做妈妈的不好,我不够关心软软,也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软软你到底去哪儿了啊?!你回来好不好?!算妈妈求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嘭!”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家里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重重反弹到墙壁上的巨大声响立马将客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紧接着,客厅里所有人都惊呆了。如果不是因为身旁的亲人们全都和自己一样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他们的萧腾竟然回来了!
完全没有等家里的人回过神来,急喘着粗气的萧腾就跨着大步冲向了客厅。
来不及问候,来不及激动,甚至来不及向家里人诉说自己这一年多的经历,萧腾回到家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软软呢?!软软在哪儿?!我去店里找过她了,店员说她今天没去店里!”
是啊,软软在哪儿?
这不仅仅是萧腾急切的询问,也是全家人都迫切想知道的答案,可,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全家人沉重的表情,以及早已经哭成了泪人的萧夫人和诺诺,萧腾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似的,生疼得发紧。
没有在家里看到软软的身影,也没有从家人的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萧腾却率先在茶几上看到了那枚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戒指。
这一瞬间,萧腾的心犹如遭受了天崩地裂的毁灭,眉眼间透出来的阴暗嗜血就像是从地狱传来的阴风一样,冷冽刺骨,带着一抹浓烈的阴森和恐惧。
软软不是说萧腾失忆了吗?可他分明就记得回家的路啊?
萧夫人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但她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萧腾的情绪,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赶在萧腾前面抢先拿走了软软留下的那一枚戒指。
“妈你干什么?!你把戒指还给我!”
“还给你?!呵!为什么要把戒指还给你?!你不是在外面都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了吗?!这枚戒指对你来说还有半毛钱的关系吗?!什么飞机失事!什么失踪!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看分明就是你自己专程给我们制造出来的假象!我倒想看看你外面那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把你搞成这副五迷三道的鬼样子!”
“妈,这件事我之后再跟你解释,你告诉我软软在哪里,软软她……”
“我怎么知道软软在哪里!”还没等萧腾说完,萧夫人就情绪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想问你软软在哪儿呢!软软她可是从小在你身边长大的,你怎么舍得这么伤害她?!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萧腾!你简直就是个人渣!败类!我们萧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
“软软她怎么了?!你们快告诉我软软她怎么了?!她到底在哪里!”
“她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昨天才见过她!昨天她都还好好的!不可能!软软她是不是在楼上?你们不跟我说她在哪儿是吧?我自己上去找她!”
萧腾就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一样,径直朝楼梯的方向狂奔而去。可就在这时,萧老先生和萧老太爷却同时出手,连拖带拽的把已经冲出去了两三米的萧腾给拽了回来,使得萧腾重心不稳,一闷头栽进了沙发里。
加之他刚才他从软软的蛋糕店一路狂奔过来,脑袋这么一撞,还真难受得有点缺氧。
萧夫人根本就不给萧腾站起来的机会,激动得二话没说就把桌子上那几张纸和软软留下的离婚协议书全部砸到了萧腾的脸上!
“你有什么资格去找软软?!你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让软软感觉到绝望,然后再想方设法的把她给逼走,现在你全部都做到了,这下你满意了吗?!你不是已经在外面有新的家庭了吗?那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死’过一次就已经对软软造成特别大的影响了,你现在还要对她造成第二次影响,难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良心的儿子!”
“妈!”
“你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儿子!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生个女儿,可是天不遂人愿,我的女儿没保住。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个软软这么乖的儿媳妇,我从她踏进我们萧家的第一天我就把她当成了我自己的女儿来疼爱!不管是生活用品还是衣着打扮,不管是疼爱还是宠爱,我都倾其所有把我能给她最好的全都给她了!难道我这么疼爱软软就是为了让你去折磨他吗?!如果早直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把软软接到我们家,更不会同意让软软嫁给你!”
“你把戒指给我!我要去找软软!”
“给你?我凭什么要把软软留下的戒指给你?你都把她给逼走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要她留下来的戒指?!你不配!”
“你给我!”
“你给我闭嘴!”
萧老先生上前一把揪住萧腾的领口,怒目直视的眼神就像要把萧腾给吃掉似的,凶狠之至。
“萧腾你够了!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发火?你有什么资格冲你妈大呼小叫的!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撒野!”
萧腾双手攥拳,一双眼睛猩红得就像被鲜血染红了一样,脖子上青筋暴起,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上写满了阴森,但同时也生出了一抹绝望。
没错,他有什么资格在这个家里发火?
一瞬间,萧腾就像泄了气一样,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弯下身子死死的把脑袋埋在他的膝盖里,整个人浑身上下都落寞极了。
可是,一埋下头,他的脑海里就不停的回荡着软软昨天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软软说,她那个认识他的朋友已经死了。当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软软这句话的意思,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软软一定是绝望到了极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哪有什么认识他的朋友啊?那个认识他的朋友不就是软软自己么?可她却说她自己已经死了。
回想着这句话,萧腾的心也快疼死了……
三年后。
“软软,你怎么还没有下来?我都在你律所楼下等你老半天了,我看你那些同事好多都出来了,你还在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你还在等我啊?景尘哥,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要加班儿么?你怎么还来接我啊?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加什么班啊?你们律所缺了你就运营不了了是吧?别忘了,你就是个小小的咨询师,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咨询师怎么啦?景尘哥,反正你都这么瞧不起我,那你以后就都别来接我下班了,省事还省心,这不正好嘛!”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姚景尘的一道略显严肃的轻笑声,“怎么啦,生气了?我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么?”
“生你个大头鬼啊!行了行了,景尘哥我真没时间跟你闲扯,我这儿还有一堆事没做完呢,我先挂了啊!”
挂断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到了一边,软软一转眼就扎身在了一大堆的文件里,那副忙得焦头烂额的模样看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正在做的是那种几千万上亿的大生意了。
岂知,她这分明就是操着卖白粉的心赚着卖洗衣粉的钱嘛!
正当软软被一大堆文件淹没得都快要连她的人影都见不着了的时候,她的办公桌上突然响起了一道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了几下的声响。
闻声,软软一个激灵就从一大堆文件里钻了出来,笔直的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老板!”
“还没走啊?你看看,一整个办公区又只剩你一个人了。”软软的老板问。
“没……那……那个……老板……我这还有一点资料没弄完呢……你也知道,我记性不好,大学里学过的东西有时候能记起来有时候又记不起来……所以我得把这些文件仔仔细细的归个类才行,不然的话,搞不好我待会儿又忘了……”
“行了行了,你实在没弄完的话就把这些文件都拿回家去慢慢弄,反正明天是周末,你要是没安排的话就周末弄吧,实践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吃晚饭吧。”
“没事儿老板,我这儿最多再一个半小时就能搞定,我周末报了培训班还得去上课呢,您先下班吧,我待会儿走的时候会把门窗和灯都关好的。”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门窗和灯的问题啊!你可千万别一口一个‘老板’一口一个‘您’的叫我,我是你的老板没错,可你是我的祖宗啊!祖宗,您还是赶紧下班吧,不然的话,要是楼下那位冲上来把我这小庙给我掀了,小的我可担待不起啊!”
“老板大人,你就不能有点骨气么?!”软软无赖摊手。
“骨气这不也得分场合么?我这是拿人家的手短,景尘可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过我的人,我这辈子都甘愿低他一等。”
“你可打住吧老板,这故事我都快听你讲八百遍了,耳朵都快要给我磨出茧子来了,你就放过我吧!”
“我的祖宗诶!那你也行行好放过我行不行?别再让我的‘大恩人’再在下面等着了!我这有张卡你拿去,今晚就当是我请你们俩吃饭,你赶紧收拾收拾下班吧行么?”
“老板,你还能再狗腿一点么?”
“当然能啊!我再狗腿一点的方式就是帮你把东西收拾了!你要是周末实在是没时间弄,那我帮你弄好了!”
“别别别!我还是自己弄吧!行了,老板你也别在这磨叽我了,我这就收拾东西走人行了吧?”
“对了嘛,这才听话懂事的好员工嘛!哦对了,虽然今天这顿是我请客,不过你们也省着点儿花行么?你们两个人就吃个百八十块就行了,可别往死里吃穷我啊!”
“百八十块连碗好一点的面都吃不了,抠死你算了!”
收拾好东西下楼,软软不仅拎了个自己的包,两只手上还拎了两个满满当当的袋子。
本来姚景尘是坐在车里等着软软的,这一看到软软拎了那么多,他赶紧就下了车,一边从软软手里接过了那两个袋子,一边埋怨了起来。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打算把你们整个律所都搬空吗?这么多文件得看到什么时候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