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儿子的失踪和侧伊汶有关喽?”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剩下的全都是猜测。”
听完萧老先生的话后,萧夫人立马严肃的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深思。
萧老先生说的这件事情从字面上来看连萧腾的半个字都没有提到,让普通人乍一听,肯定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和萧腾的失踪扯上半毛钱的关系,可只有懂得萧家和侧腾家这些年这些瓜葛的萧家人才会知道,这两者之间必定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但想着想着,萧夫人刚燃起来的斗志却又莫名其妙被自己的一把火就给浇灭了,陷入了另一个深思的矛盾中。
“老公,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原因了。不仅仅是因为这是警方的绝对机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即便百分之九十九的矛头指向我们的儿子还没有死,但仅仅只是那百分之一的不确定就足以让你毫无信心的把这件事情说给我听了,是吗?”
“嗯。一来,这只是我的猜测,并不能成为什么依据。二来,假设萧腾真的被侧伊汶给带走了,那侧伊汶为什么会半点消息都不放出来?她到底想做什么?她是一个人,还是还有残余的同党?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宁愿把萧腾藏起来,也不愿意透露出来半点消息?是打算跟萧腾耗一辈子慢慢的折磨他,还是有别的原因?况且,如果萧腾是在侧伊汶的手中,不管条件有多艰难,萧腾他也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就这么甘愿屈服。要么,我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逃出来,要么,他也有足够的能力能给我们传递消息。”
“所以,这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上去。”
“对,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一样。我们绝不相信儿子已经死了,但也绝不相信他如果没有死的话,他那么厉害,竟然会想不到办法和我们取得联系。”
“所以,怎么想都不对,也怎么想都想不通,怎么想到最后都还是会回到最初的问题。恐怕,只有等萧腾回来的那天,这个问题才能被彻底解决掉吧。可是软软她,我真的怕她还没等到萧腾回来就……”
“软软现在情绪不稳定,这件事你也别告诉她了,免得她情绪波动太大会更影响到她的心情。医生那边我先去联系,这段时间你更要多花点时间陪陪她,她要在家待着你就陪她在家待着,她要去店里你就陪她去店里,她想去逛街你就陪她去逛街。”
“放心吧,我这不是这一年多都是陪着她这样过来的吗?软软这孩子命苦,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好不容易成家了还有了孩子,结果还……哎……是我们萧家对不起她,让她受苦了啊……”
下午,软软在店里收拾。
因为萧夫人和黄姨都说,小孩子天黑以后还在外面晃悠不太好,必须要在天黑之前回家,所以虽然软软的蛋糕店每天都要到晚上十点多才会打烊,但她每天都会在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收拾收拾就先带着诺诺回家。
说起蛋糕店,这就得要追溯到一年以前了。
虽然那时候萧腾失踪了,可萧腾送给软软的蛋糕店还在紧锣密鼓的施着工。就在萧腾失踪后没多久,蛋糕店就装修完毕能够交付使用了。
那个时候,因为软软百分之百的坚定萧腾肯定不久之后就会回来了,所以她并没有多悲伤,反而一门心思的想带好诺诺,更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了起来,不希望等到萧腾回来的那天看到的却是一个萎靡不振把自己搞成了一副鬼样子的她。
于是,在没有萧腾任何事情都会亲力亲为帮他安排好的这个前提下,软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是把这个店给开了起来。
置办家具,购买原料,招聘员工,宣传开业,软软明明在做着自己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可真正做起来了她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开心。
因为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都没有萧腾的陪伴……
刚把店开起来的时候,软软是因为不想让萧腾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无所事事萎靡的模样,可是时间一长,她却发现自己的干劲儿好像在一点一点慢慢的减退。
每天光是照顾诺诺和店里的事情她就已经够忙的了,忙得她就连去想萧腾的时间都没有了。
可恰恰,想念萧腾,这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最不能被忽略掉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软软突然就感觉特别心慌,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软软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不太对劲了。
她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理智的去看待这一切,她也不再为了不让萧腾看到她萎靡的样子而去努力生活,甚至她也慢慢开始对萧腾到底会不会回来产生了怀疑。
软软以为,自己只是后知后觉的在体会萧腾刚失踪那会儿被她故意压抑下来的悲痛,可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步一步的正在走向抑郁……
收拾好东西,软软拎着包走到萧夫人和诺诺面前,正当萧夫人准备把诺诺交到她手里,正当她准备把诺诺从萧夫人手中抱过来的时候,她却突然像疯了似的,扔下包就朝门外狂奔而去,任凭萧夫人她们在后面喊她追她,她俨然就像失聪了似的,根本听不见,一溜烟得就消失在了萧夫人她们的视线中。
一路从店里这条街追到了隔壁那条街,直到在狂奔途中摔倒在地,摔疼了手和腿也摔疼了心,软软才突然又恢复了意识和听觉,懵懵的瘫坐在地。
此时的她,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条街竟然还莫名其妙摔在了这条街上……
猛然回过神来的时候,软软慌乱的眼神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张望了一圈,但却意料之中的以失望告终。
是啊,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她已经无数次以为自己在人群中看到了萧腾的身影,却每次追上去以后都发现是自己看错了。
这一次次从天堂掉落到深渊的痛苦,怎么还是这么让她长不了记性呢……
身后渐渐传来一道越来越清晰的熟悉的脚步声,软软立即回过了神来,并且在第一时间慌慌张张急急忙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
抱着诺诺急忙跟过来的萧夫人大老远就看到软软摔倒在地的那一幕,所以即便软软很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躲避萧夫人的盘问,可萧夫人那急忙疑问的声音还是随即就飘入了软软的耳中。
“软软,你怎么了软软?你刚才怎么什么都不说一声不吭的就跑掉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有,你摔到哪里了没有,快让我看看!”
“没……我没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嘛?好端端的,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你看这大街上那么多车,多危险啊!”
“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软软不敢和萧夫人对视,生怕萧夫人会从她的眼睛里看穿她的内心,所以她只能随随便便找来一个蹩脚的理由,去转移萧夫人的注意力。
“我……那个……前段时间附近写字楼有个经常来我店里买蛋糕的人在我这订了好大一个订单的蛋糕,结果我把蛋糕送过去之后,那个人竟然拿着钱跑路了!我刚才好像看到那个人又从我店门口经过了,所以我就追了出去……”
“噢,是这样啊”,萧夫人半信半疑,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起来,“不过是个订单嘛,再大又能大到哪儿去呢?能逃单的人通常不仅脸皮厚,还不怕事,你这一追出去,幸好没追上,万一真要是追上了,就你这小身板儿,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别人的对手嘛!所以软软你要记住,以后如果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就别追了。追什么追啊,是那点儿钱重要还是你的人身安全重要啊?以后别这样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妈妈,我们回家吧。”
软软从萧夫人手中把诺诺给接过来抱进了她的怀里,可是当她提腿要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和萧腾很相似的人影消失的地方。
虽然她知道不可能,可她的身体就像根本不受她脑袋的控制似的,总是在用她下意识的实际行动在提醒着她,她依然还在期待着……
从那天以后,软软时不时的就会像那天那样,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和萧腾特别相似的身影,但每一次当她追过去都会和那天一样,什么都没追上不说,还连刚开始那个人影也被她给弄丢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虽然在萧腾失踪的这将近一年半时间里,软软也常常在人群中认错萧腾的身影,可这一次,或者说这最近的好几次的感觉,软软总觉得好像和这一年多以来的感觉都不太一样。
到底是哪儿不一样,软软也说不上来。她只是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她心里那抹快要见到萧腾的预感似乎越来越强烈了,就好像萧腾真的就在她附近,就在她身边似的。
可与此同时,她又感觉自己心里那份失落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强,总觉得即便萧腾就在她的附近,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好像也隔得非常远,就像被一道人为刻意制造出来的屏障给挡住了似的,萧腾过不来,她也过不去。
越来越多次的人海中误认,很快就让软软的心绪变得越来越焦虑,她变得每天在去店里的路上都会刻意留意一下人群中有没有和萧腾相像的人,也会在店里工作的时候控制不住的走神。
为此,软软在上下班的路上出了好几次车祸,也在店里好多次被烤箱烫到,索性车祸都只是些小车祸,烫伤也不是很严重,但这样反常甚至失常的行为,慢慢的就连软软自己都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生病了。
就在软软意识到自己生病并且她想为了儿子努力去把自己得病给治好的时候,她的生命中再一次迎来了一个巨大的考验。
说是考验,不如说是个晴天霹雳,一个几乎能和萧腾飞机失事这件事的程度相提并论的晴天霹雳。
一转眼,已是夏天。
吃过晚饭后,白岑岑和庄璟茉约软软带上诺诺去商场逛一逛,既可以消消食,商场里也凉快,于是软软刚一吃货晚饭就带上诺诺出门了。
虽然诺诺还不到两岁,可他却像个小大人似的,既不喜欢坐婴儿车,也心疼妈妈不喜欢让妈妈抱他太久,所以每次出门散步消失,他都是和软软大手牵小手,慢慢慢慢的朝他们的目的地走去。
其实以前把吧,软软真的是个特别特别不喜欢走路的人,哪怕是从家里到商场这么短的距离她都不想走,自打她还没有和萧腾在一起之前,她就常常在萧腾面前耍赖,要萧腾背她去。
可是现在,每次和诺诺大手牵小手的慢慢走去商场得时候,软软反而都会觉得那条路好像格外短似的,每次她都还没有走够,竟然就已经到了。
不得不承认,这全都是诺诺的功劳。对于软软来说,在这么苦这么难的日子里,诺诺的存在真的给了她特别大的安慰和勇气,每次当诺诺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都会感觉特别特别的轻松,只有诺诺陪在她身边像个小大人一样处处保护着她的时候,她才会感觉自己像个正常人。
快要走到商场的时候,软软和诺诺经过了商场旁边的一个小区,刚走到那个小区门口,软软突然发现诺诺的鞋带松了,她便停下脚步蹲下来帮诺诺系鞋带。
诺诺虽然不会系,但他也学着软软的模样跟着蹲了下来,一边看着妈妈帮他系鞋带的样子,一边凑到软软的脸颊旁悄悄的偷亲了软软一下,惹得软软的心情瞬间就变得明媚了起来,眉眼带笑的伸手揉了揉诺诺那嫩嫩的小脸蛋儿。
系好鞋带,软软重新站起来准备牵起诺诺的手继续往前走,可就在这时,让软软万万没想到的是,诺诺竟然一下子就松开了她的手,朝不远处一个男人狂奔而去……
“爸爸!”
诺诺吐字不清而且还很稚嫩的声音却像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似的直戳进软软的心尖,刺痛了她得心,刺得她木楞愣的呆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了神来。
爸爸?
虽然软软早就教会了诺诺叫爸爸,诺诺也学会叫爸爸很久了,可软软却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教诺诺,教他“爸爸”这个称呼的含义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