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把钢刀,同时斩出。?w=w≠w.
雪亮的刀锋,闪成了十几道半月的弧光。
弧光清冷,无情,而又坚定,似乎就算迎面而来的是一队铁骑,也能将之斩成凌乱残尸。
但可惜的是,迎面而来的是比铁骑更可怕的少年。
刀,斩在武息化成的巨犀身上,立时崩了刃,断了锋,那十几只坚定如山的铁腕,在这样剧烈的撞击之下,齐齐出骨碎的脆响。
然后,十几个铁一般的汉子,就一同出了令人胆寒的惨叫,飞舞于空中。
风宇飞掠向前,一招犀王碎击飞了十几个好手,也击倒了一幢漂亮的小楼。
有火光闪起,亮成一片。
有叫声传来,响彻四方。
那是举着火把提着刀剑弓弩的侯府侍卫,一个个着甲带盔,大呼小叫而来。
庞大的侯府中,遥远的另一方,有人怒气冲冲地起了床。
几个美丽的丫鬟带着惊惧之情,慌张地在为他穿着锦衣。
他是侯府的侍卫长肖杰,一位精武三段的高手。昔日,屈居于关长安之下,而在关长安死后,他终于有机会上位,成了众侍卫的领。
如今郎长风不在府中,府内的两大管家也并未归来,他便成了府中所有下人的最高指挥者。
“大人,快些吧!”外面传来焦急的催促之声。
“慌什么!”肖杰厉喝一声,“有我在此,难道那些小贼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可对方太厉害了,属下们实在是挡不住了啊!”外面的人叫道。
“一群废物。”肖杰冷哼,“我早便告诉过你们,不要只知道仗着侯爷的势耍威风,真到了关键时刻,那还是要靠手上真本事的。你们啊,就是跟关长安那厮太久,官场习气学了一身,但真本事却越来越不堪!”
“是是是!”外面人连连应声,“可外面的兄弟已然挡不住了,死伤惨重啊!这倒没什么,但若是被对方打入内宅……大人,咱们都担待不起啊!”
肖杰如何不明白这道理?
只不过在他看来,来者不过是一群趁侯爷不在府内,才敢来生事的胆小鬼。
自已这样的大人物,若是遇到这样一群宵小便手足无措,那成何体统?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表现得云淡风轻,这才是真正高手的风范,这才是令属下佩服的手段。
而且,这也是一个向侯爷证明自已的机会。过去侯爷器重关长安,总夸他侍卫长当得好,这可怎么行?
若让侯爷一直有这样的想法,那自已这一辈子就始终要活在关长安的阴影之下,如何能有出头之日?
今夜却正是个好机会。他要侯爷知道,关长安一手培养起来的侍卫们有多不堪,简直就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一群虾兵蟹将。
但……
若真是惊了内宅中的贵人,终是不得了的事。
想到这里他决定不再摆侍卫长的谱,急忙驱散了这几个丫鬟,自已匆匆穿好了外衣,大步而出。
“你们这些人啊,没有我可怎么好?”他哼了一声,大步向外,身后跟了一群满面焦急之色的护院。
“对方有多少人?”他边走边气定神闲地问。
“一人。”身后人答。
“什么!?”他瞪起眼睛站住,转身看着身后人。“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一人,只有一个人!”身后人焦急地叫了起来。“大人,您快去吧!”
“胡说什么!”肖杰大怒,一脚踢翻了那人。“外围的护卫不下百人,而且其中还有十几个身经百战的真武巅峰,对方只一个人,怎么能攻得破他们的防线!?”
“真的只有一人啊!”那人急得大叫。
“混账!”肖杰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今夜的事或许极不一般,而自已的对手,或许更不一般。
“他现在打到了何处?”他焦急地问。
“方才离这里只有三重院。”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回答。
此时,有轰鸣之声传来,众人转头望向前方,只见前边一重院中的一座高楼,已然在烟尘之中化成了瓦砾。
不等他们缓过神来,另一幢高楼也轰地一声倒了下去。
“这……这……”肖杰满脸是汗,来不及擦。
一道人影,已然掠过院墙,跳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一身黑衣,略有些消瘦的男子,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挡住了大半张脸,令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凭身形分清性别。
他缓步向前,走得轻松自在而从容,仿佛不是来杀杀人拆拆屋,而是来效游。
“站住!”肖杰厉喝一声,“何人如此大胆,敢来侯府生事?”
对方停住,微微抬头,于斗笠阴影之中,露出一对寒光四射的眼睛。
肖杰感受到那一道目光,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有人大呼小叫,前呼后拥而来。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脸公子,一身锦衣光鲜,一脸表情狞厉。他身边有十几个人陪着,全是一脸谄媚之相的家伙。
“小公子?”肖杰吓了一跳,“您怎么过来了?”
“外面闹成这样,我当然要来看了。”小公子叫嚷着,“老子今天刚弄来两个漂亮的姑娘,正玩得痛快,你们就在这里搞得轰隆作响,特意坏老子的兴致是不是?”
“小公子请回,是有歹人闯府!”肖杰急忙示意那些人将这小公子拉走。
“有人闯府?”小公子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了起来,大叫:“这可好玩?是谁,就是这个干瘦猴子?”
他指着风宇,语气轻蔑。
风宇看着他,从他的面貌上,依稀看到了郎天的影子。他明白,这一定是郎长风的另一个儿子。
郎长风有五个儿子,死了一个郎天,还剩四个。
他看着这个小公子,微微一笑,低声自语:“如果他们四个都在府里,郎长风,你就绝后了……”
“小公子请回,属下这便将他拿下!”肖杰一边劝,一边冲小公子身边的人使眼色。
但遗憾的是,这些人并不懂看他的眼色,或者说,是不屑于理会他的眼色。
“小公子,这可是好机会呀,比看那些武士对打可有意思多了!”一个说。
“对呀,小公子,肖侍卫长一直说,他比关侍卫长厉害,这次正好让他拿这个不要命的小贼试试。”一个说。
“小公子,您不是一直想看生撕活人吗?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一个说。
“不错不错!”小公子兴奋了起来,拍手大叫,“肖杰,你快把这人给我生撕了!你不是老夸口说自已功夫好吗?这么个小贼,自然是手到擒来了,上,快上!”
风宇看着这个活宝,不由笑了。
怪不得郎长风老将郎天带在身边,原来,他也只有那一个儿子算是个人物。
若那四个都是这般货色,杀与不杀,却也没有什么区别。
肖杰的面色极是难看,他抬眼望去,只见火光明亮,成片而来,知道是府中所有的侍卫都已经接到了命令,赶到了这里。
侯府八百侍卫,三百精英,个个都是真武境中的好手,若是集中一处,再加上他这位精武三段的高手指挥,对手再厉害,也只能饮恨收场。
所以他要等,等所有人到齐。
“肖杰,你在干什么?快动手啊!”小公子却不满意,大声催促。
“他在等人。”风宇缓缓开口。
“咦?是个少年人?”小公子望着风宇,怔了怔后笑了,“这可有意思了!这小贼的年纪听起来比我还小,竟然有这样的胆子,倒是个人物。不过越是人物,杀起来就越好玩。对了,你说他在等什么?”
“等你们府中的好手都赶到这里。”风宇笑着说。
“肖杰,你没有信心胜他?”小公子皱起眉来。
“自然不是……”肖杰擦汗,“只是事关内宅安危,属下不敢大意。等侍卫到齐……”
“丢人!”小公子一瞪眼,“我爹说一句话,大地都得颤抖几下,整个大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却连一个小贼都不敢对付,还要等人到齐再说,这样的本事,怎么当的侍卫长?”
“这……”肖杰擦汗。
“你上不上?你不上我上!”小公子急了,撸起袖子便要向风宇这边来。
这小子难道还是个高手?
风宇倒是一怔,急忙放出感应力,立时就乐了。
原来只是个真武二段的弱手。
“小公子,不可!”肖杰急了,吓得急忙拦在他面前。
“怎么,你看不起我?”小公子面色一沉,也急了。
“不,不是!”肖杰再擦汗,“只是……只是杀鸡焉用牛刀?属下来便好!”
“那你快点。”小公子催促。
“小公子,您坐下看。”后面有人不知从哪里搬来了椅子。
“小公子,喝茶!”
“小公子,点心!”
风宇远远看着,情不自禁也擦了把汗。
这群围着小公子转的家伙可真神奇,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天天随身把茶点椅子都带在身上……
当个合格的谄媚奴才,看来也真是一个技术活儿啊!
小公子悠闲地坐在椅子里,左手茶壶,右手点心,开心自得地望着肖杰和风宇。
肖杰硬着头皮,咬着腮帮子向前而来。
“我给你一个机会。”他走到近处,低声说:“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保你不死。”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送死。”风宇认真地说,“我是来送你们去死的。”
“狂妄!”肖杰怒喝。
怒喝之时,便已然出手,一出手,便是全身武息一丝不剩地汹涌而出,化成了一道道狂风。
那风,强悍无比,似能撕裂一切,能将千年森林变成寸草不生的荒漠,能将万年大海吹干成坑。
但它却吹不动少年头上那一个草编的斗笠。
风宇站在风中,身上有暗香流动。那可怕的风暴撕扯着他周围的虚空,令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但却无法扬起他一根丝。
“这……”肖杰看得呆住了。
他奋起全力,动了自已最强的武技,怎么却连对方一片衣角都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