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二天,心情很好的安可可在大路上跟苏韵汇合,一起骑着自行车去上学。
“苏韵,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居然真的跟你上了同一所学校。”
“是啊,我本来还担心你来不了盛泽,好几天都没吃下饭。”
“苏韵,你胡说你,我看你还胖了两斤呢。”
“呀,被你看出来了,哈哈哈。”
“啊~苏韵我要揍你……”
……
两个人打闹着来到班里,安可可一时没注意撞到了一个人,是个不认识的女生,怒气冲冲的瞪着她。
安可可知道是自己不对,忙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撞到的女孩儿叫李曼,她嫌弃的拍拍被安可可碰到的地方,皱着眉抱怨:“不长眼啊你,看着人往人身上撞!”
见李曼说话这么不客气,苏韵忍不住了:“你讲不讲理啊,可可都跟你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的。”
安可可秉承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心思拉了拉苏韵:“算了,苏韵……”
没想到对方说话更加恶劣:“不就是个暴发户吗,神气什么?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一听这话,安可可不乐意了,走上前抓住她的衣领:“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李曼挣了半天没挣开,眼梢下垂瞥了安可可一眼:“再说一遍又怎么样,暴!发!户!”
“啪”的一声在李曼说完话后落下,安可可扇了她一巴掌。
自从安海下海经商富了以后,安可可经常听见这个词,或嘲讽或嫉妒,这些语气她都觉得不舒服,李曼这次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李曼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安可可:“你敢打我?”
不敢相信安可可真的敢动手,片刻的怒视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嚎叫和打架的声音。
由于李曼是女生,安可可并没有用专业的打法,见过女生打架吗?就是挠脸抓头发打耳光,她们如今的状况就是这样。
见她们两个人打了起来,外面迅速围了一堆看戏的,还有人去禀告了老师,苏韵在旁边拉拉安可可又帮着她打两下李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们干什么呢,快给我住手,别打了。”
随后赶来的一群老师即时阻止了这一出闹剧,安可可和李曼的家长都被叫进了学校。
李曼那边来的是她爸爸,他上来就打了李曼一巴掌,阴郁地盯着她说了一句话。
“以后别因为这种没用的事叫我过来!”
然后转身离开,留下助理处理后续。
被打了之后,李曼冷笑了一声,脸上是习以为常的表情。
而安可可这一方面,不出意料,几分钟后赵春梅的大嗓门响彻了整个办公楼:“安可可,你又跟人打架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吼完安可可之后又柔情似水的跟老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老师,我们家可可从小就是练跆拳道的,这个脾气吧有点暴躁,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一定回家好好教育她。”
班主任一脸高傲的神色看着赵春梅:“我们学校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安可可的情况非常恶劣,刚才我都问清楚了,是安可可先动的手!”
他之所以这么偏袒只有一个原因,李曼的妈妈是校董之一。
“你查清楚真相了吗你就这么说,冤枉人不犯法是吧,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
听完他黑白颠倒的话,安可可忍不住想要冲上去跟他理论,被赵春梅拦下了。
“可可,老师说什么你就听着,你还想把事情闹大让老师给你一个退学处分吗?”
安可可失望的垂下了眼眸,然后愤怒的指着赵春梅:“是不是连你也以为是我的错,连原因都不问就道歉,你跟他们都一样!”
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见她是红着眼睛跑开,赵春梅知道她一定受了委屈,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却还是留下来赔着脸色道歉。
……
安静偏僻的小山坡上,安可可抱腿坐在山坡顶上一个人默默流泪,直到身边有一个人坐了下来。
看清来人之后,安可可抽抽鼻子,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显起来分外可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小时候一不开心就来这里哭,我怎么会不知道。”
孩子都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赵春梅怎么可能不心疼安可可,但她却没办法用正确的方法表现出来。
安可可擦了一把眼泪:“我不想跟你说话。”
赵春梅笑了笑,把她强行揽进怀里:“那你就听我说。”
“可可,妈妈比谁都了解你,我们母女俩都是一个德行,嘴比谁都硬,心却比谁都软,你小时候犟的跟头牛似的,我怎么说你都不会听,小时候不学跳舞非要学跆拳道,你当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啊,你不就是不想让我跟你爸爸打架么,我都知道,妈妈就是心疼你,小小的一个孩子却被搅和进大人的事情里……”
说着说着赵春梅逐渐哽咽起来:“可可,有些事妈妈不想让你那么早经历,你还只是个孩子,这个社会远比你想的要黑暗的多,你以为你打了那个孩子就白打了吗?那个孩子家里跟学校有关系,一句话就可以让你退学,妈妈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是,妈妈必须给你道歉,因为妈妈知道你有多想待在这个学校里。”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赵春梅第一次跟安可可说心里话,看着平日里比谁都坚强的母亲此时哭的像个孩子,安可可觉得心里很疼,抱住赵春梅嚎啕大哭。
“妈,你别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赵春梅擦干眼泪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不,可可,你没有错,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你会觉得好受点。”
彪悍如安可可,从小到大都没哭过这么惨,此刻却终于像个同龄孩子一样流泪。
赵春梅带着安可可回家的时候家里黑着灯,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安可可清楚的看到赵春梅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她知道,赵春梅一直在等安海回家。
自从生活变好以后,安海也变了,整天夜不归宿,安可可见他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赵春梅总告诉她安海在努力工作,这样的烂理由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总是想回到过去的日子,那时候没有钱却很幸福,那时候家还有个家的样子,安海不像现在这么贪心,赵春梅也不像现在这样脾气暴躁,虽然以前也打架但总会和好,现在她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争吵,从未好过。
安可可觉得自己是鸵鸟,觉得如果把头埋起来就可以逃避这些事,当做它们从未发生。
只是,真的能逃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