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赫连千睿微眯着眼看着狱鬼:“你胡说!子瑜怎么会死?!子瑜怎么会死?!”
许是吼的太大声,此时听着赫连千睿的声音有些尖细,狱鬼皱眉看着赫连千睿,压低声音对赫连千睿道:“我很认真的告诉你苏相的确死了,在你发现他身体冰凉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姜先生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骗你回来,丞相已经死了。”
“胡说!你胡说!”赫连千睿双眼通红的瞪着狱鬼:“子瑜不会有事的!书上明明写着苏子瑜享年八十二!不会的!不可能!”
赫连千睿仰头看着狱鬼,双眼红的不像样子,狱鬼皱眉,转头看了楚凌傲一眼,之后指着锦云宫对赫连千睿道:“圣上有多久没见过织云了?若是你不信我的话,现在可以去锦云宫看看。”
“子瑜又不在锦云宫!”赫连千睿狠狠的瞪着狱鬼,狱鬼欲要开口,赫连千睿却猛然推开狱鬼,带着几名内臣朝锦云宫走去。
织云是锁魂香之一,若是苏璟有事,织云必定会为苏璟戴孝,便是不能焚香哭丧,至少也要忌红食素。
踏进锦云宫的时候赫连千睿的心很乱。
织云不是一个喜欢华丽的女子,锦云宫的装饰一直都十分素雅,还未到宫门,内臣便尖着嗓子喊:“圣上驾到!”
锦云宫里的人这才纷纷迎出来,赫连千睿抬头看了看房檐,原本挂在那里红灯笼被换了下来,赫连千睿心里“咯噔”一声,似乎真的有什么事要发生,宫内婢子内臣纷纷跪在地上,垂头喊着:“奴婢(奴才)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千睿没有应声,织云一身素衣便迎了出来。
“臣妾见过圣上,圣上万福金安。”
“”赫连千睿只是直直的看着织云,织云穿着一件素白色衣裙,柔亮的黑发被一支玉簪挑起,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
脸上也没有涂脂抹粉,唇色自然变的很淡,这样让她的脸上也变的有些苍白。
赫连千睿打量着锦云宫内的装扮,良久才冷着脸问织云:“怎么把宫里弄成这个样子?”
“”织云只是咬着唇没有回话,赫连千睿直直的看着织云:“你把宫里弄成这个样子是想诅咒朕早点死吗?!”
赫连千睿不是无理取闹,只是心里有一股无名的火气,他相信苏璟不会有事,可看到这些心里又止不住的担忧。
“臣妾不敢。”织云如是回答赫连千睿,赫连千睿垂眸看着织云,“告诉朕,发生了什么事?”
“”织云再次沉默,赫连千睿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便挥袖离开锦云宫。
赫连千睿一直不是一个有威严的皇帝,优离不怕他,狱鬼更不必说,织云不会被他威胁,想一想,赫连千睿才发现自己身边几乎全是苏璟安排的人。
“备马!”
赫连千睿一面往朝阳宫走,一面对身后的内臣吩咐,臣子听了,立刻欠身退下去为赫连千睿准备马匹。
赫连千睿会朝阳宫后,朝阳宫门口已经有一匹毛色为红褐色的马儿。
柳岚站在宫门口,手里紧紧握着马缰,这些日子柳岚沉默了很多,似乎还瘦了。
见赫连千睿直接过来牵马,柳岚微微扬唇对赫连千睿道:“圣上要去何处?奴婢陪您可好?”
“让开!”赫连千睿冷冷的看着柳岚,柳岚只是紧紧拽着马缰,赫连千睿再次道:“松手。”
“圣上,您是一国之君,不能随意出宫。”
“让开!”赫连千睿并没有听柳岚的话:“你以为你是谁?!朕最后警告你一次!松手!若是不松别怪朕不客气!”
“”柳岚只是怔怔的看着赫连千睿,赫连千睿皱眉,一旁的侍卫已经蠢蠢欲动,就在赫连千睿将要下命令时,柳岚突然松了马缰:“奴婢送圣上去可好?”
赫连千睿没有再回话,翻身上马后便朝宫外奔去。
“圣上!”
柳岚焦急的唤赫连千睿一声,可是又没有多余的马匹,侍卫们不明所以,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柳岚一挥衣袖,匆忙的进了朝阳宫。
“圣上独自去了!”
正殿里狱鬼正坐在主位上品茶,看着倒有他才是朝阳宫主子的意味。
“去了?”狱鬼皱眉,继而拿起茶杯道:“去了也好。”
“可是没有人保护圣上!”柳岚有些焦急:“圣上不但手无缚鸡之力,还身着龙袍,这很危险!”
“只是出城而已,有什么危险的?”
狱鬼抬眸看了柳岚一眼,柳岚很漂亮,可惜狱鬼一直觉得柳岚觊觎楚凌傲,对于美人,狱鬼一向都很欣赏,可是柳岚
“圣上身边没有任何人!”其实柳岚也很不喜欢狱鬼,狱鬼是出了名的薄情寡义,柳岚很清楚,她救回楚凌傲时楚凌傲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听说楚凌傲爱上的人是狱鬼,柳岚只能同情他。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跟去?”狱鬼挑眸看了柳岚一眼,柳岚上前一步,不料狱鬼突然伸手看住柳岚的腰身,柳岚只是愣了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一把搂住狱鬼的脖子,笑盈盈的对狱鬼道:“不愧是见惯了风花雪月的人,便是这些日子收敛了些,本性是改不了的。”
“圣上出宫了!”
狱鬼刚准备答话,楚凌傲便闯了进来,狱鬼慌忙的推开柳岚,柳岚一个不稳,往前扑去,楚凌傲一把揽住柳岚的腰身,柳岚才没有摔下去。
“我”
“圣上独自出宫了!”楚凌傲再次打断狱鬼:“我立刻追过去!宫里就交给你了。”说着楚凌傲看了柳岚一眼,柳岚点点头,楚凌傲便匆匆离开朝阳宫,期间看狱鬼不上五眼。
狱鬼就这么看着楚凌傲离开朝阳宫,柳岚也没有心情与狱鬼纠缠,皱眉离开正殿。
另一边赫连千睿已经飞奔出宫,一名身着黄袍的男子骑着马在城里横冲直撞,京城百姓除了不满更多的就是惊讶,马儿出城后不久便到了村子。
村外的长河依旧流的叮咚作响,赫连千睿在村口下马,不远处便是姜常足的茅屋,赫连千睿牵着马过了那座小桥,院子里种的菜有些日子没打理了,赫连千睿闯进院子,第一眼便见到优离跪在田边除草。
“圣上!”见赫连千睿闯进来,优离惊讶的瞪大眼睛,赫连千睿直接进了屋子,推开原本苏璟住的屋子。
屋里没有人,但是渗着一股淡淡的胭脂香,矮床上的被子叠的很工整,床头还摆着胭脂盒,优离跟着赫连千睿进了屋子,见赫连千睿拿着自己的胭脂盒,优离小心翼翼的看着赫连千睿,听赫连千睿道:“子瑜呢。”
“圣上。”优离有些无措,傻傻的站在原地,赫连千睿看着手里的胭脂盒,又道:“这是你的?”
“回圣上,是奴婢的。”
优离垂头不敢看赫连千睿,赫连千睿又道:“你的东西怎么在房里?”优离还未回话,赫连千睿又道:“不是让你留在这里照顾子瑜吗?为何你会在院子里除草?子瑜呢?”
“丞相”优离低着头,赫连千睿直直的盯着很有优离,优离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话,赫连千睿又道:“回答朕。”
“丞相,丞相奴婢不知道!”
优离猛然跪在地上,垂头不回话,赫连千睿蹲下身,挑起优离的下颚:“朕最后问你一次,子瑜呢?”
“圣上!”
潇清刚回来便听见房里有声音,进房以后便见赫连千睿挑着优离的下颚问话,优离咬着唇一副欲哭的样子。
“子瑜呢?!”见潇清穿着一身素白衣,赫连千睿急的大喊大叫,潇清瞪大眼睛看着赫连千睿,良久才开口:“属下带圣上去见丞相。”
听到潇清的话,赫连千睿立刻起身拉着潇清便往外走,潇清虽然犹豫,最终还是同赫连千睿去了村头的山坡上。
·这里是一座坟山,看到满山坟冢赫连千睿愣了很久,潇清拉着赫连千睿往前走,赫连千睿紧紧拽着潇清的衣袖,听潇清道:“属下也知道瞒不过圣上,早些知道也好。”
“”赫连千睿没有回话,潇清继续道:“原本只是想过段时间告诉圣上,那时分开久了,圣上便不会如此伤心了。”
这是两人已经停在一座孤坟前,这坟与山上的坟包一样,只是一个土堆,立着一块木牌,牌上刻着“苏子瑜之墓”,没有更多的文字说明,简陋的让赫连千睿不愿相信。
“圣上”感觉到赫连千睿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潇清皱眉唤赫连千睿一声,赫连千睿擦掉刚从眼眶里落出的泪水,将立在坟头前的墓碑狠狠的摇倒,之后跪在地上用双手挖着土。
潇清一惊,立刻蹲下身拉住赫连千睿的手,赫连千睿甩开潇清,继续挖土,嘴里反复念叨:“不会的,你们骗我,子瑜不会出事的,子瑜不会有事,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圣上!”潇清唤赫连千睿时声音很大,尖细刺耳,赫连千睿只是不停刨土,潇清紧紧握住赫连千睿的手,对赫连千睿吼道:“你这样丞相也不会回来了!逝者安息,圣上这是您对丞相的爱吗?!”
“松开!松开!”潇清习武,赫连千睿的力气没有她大,潇清拉住赫连千睿的手时赫连千睿根本挣不脱。
“我会替丞相报仇,让丞相安息罢,圣上属下求你!求你了!”
“松开!松开!”潇清哭喊着看着赫连千睿,赫连千睿不停挣扎,对于潇清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
“圣上!您清醒点!”
“这里面不是子瑜!你不敢让我看!骗子!”赫连千睿不停挣扎,潇清一怒,挥手便给了赫连千睿一耳光,下手很重,“啪”的一声似乎要响彻云霄。
“松开!”赫连千睿并没有因为潇清的一耳光清醒,反倒是把潇清吓的不敢再动。
见潇清发愣,赫连千睿立刻挣脱潇清继续刨土,潇清回神后再次擒住赫连千睿的双手,扯着嗓子对赫连千睿喊:“丞相泉下有知怎么能安息?!”
赫连千睿骤然停下动作,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子瑜没有死,子瑜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