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得衣儿好像马上就要走了一样。何况,就算衣儿将来成亲,又不是不回来了。现在人家还没嫁人呢,您倒是先伤心起来了。您看您这眼泪多大胆,竟然敢将第一美人的脸给弄花!”金缕衣冲着慕兰沁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只是眼里却有着一丝惆怅。
她一直是个独立的女子,即使到古代这么些年性子依旧没变,不过对于离别,总还是有些感伤的。
听着金缕衣孩子气的话,慕兰沁也忍不住笑骂道:“就你这丫头最能贫嘴,娘都老了,哪里还是什么第一美人?快坐好,今日就让娘好好替你打扮打扮,让我的女儿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
金缕衣也收回手,端端正正地坐好,无论如何,今日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日子,她一定要以最光鲜的一面来诏告天下,能够站在慕辰身边的女子,一定也是不平凡之人。
慕兰沁的手艺着实不凡,平日里清秋便已经算得上手巧了,在慕兰沁面前却仍是小巫见大巫。
金缕衣看着西洋镜中的身影,竟也有些恍惚,她一直不喜欢照镜子,她总觉得这并非自己的容貌,看着像是看别人一般。
不过,此时她十分庆幸自己有这么一身绝美的皮囊,虽说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但是比起无盐来说,总也算是有些优势。何况她从重生过来便开始学习,已经是位名副其实的才女了。
“看来母后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衣儿还是穿湖纱青衣最能衬出清丽来,这模样身段可比母后年轻时候好多了。”慕兰沁看自己的女儿自然是越看越爱,然而言语却也没有多少夸张,经过精心打扮的金缕衣美得令人心惊动魄。
金缕衣经这一打扮,清丽中又透出妩媚,光艳动人,清妍绝色,正是这般的矛盾,营造出一种独特的魅力,即使身为女子,也难免不为之恍神,更何况男子?
“母后,您就别打趣衣儿了。您最近身子不好,早膳可要好好吃。”金缕衣唤人准备好早膳便与慕兰沁同席而宴,为其添饭夹菜,殷勤关切自是不在话下。
打理好一切,浣莲会也快到时辰了,金缕衣便偕同慕兰沁一同来到浣花园。
今日的浣莲会先是举行韶光公主的及笄礼,礼毕再进行比赛。
虽然经过前期的淘汰赛,留下的不过数十人,但是一起坐在园子里仍然显得十分热闹。
金缕衣虽然蒙着面纱,但是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却仍然令人魂牵梦萦,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位风韵犹存的昔日逐日第一美人,这一入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热闹的园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金缕衣才一跨入园子便发现了坐在左手第一位的慕辰,位子是按照综合名次安排的,不用说,慕辰在前期赛事中定然是取得了魁首。
慕辰的目光有些飘忽,但是很快便胶在了金缕衣的身上,再也移不开眼,嘴角的那抹暖笑让金缕衣紧绷的心神蓦地松了下来。不需要言语,她已经能够明白他笑容的含义,他已经给她最需要的承诺。
是了,慕辰就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能够赢得最后胜利的人一定是他,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金缕衣朝着众人点了点头,便上了浣花池中的浣花楼。
虽然已是金秋时节,但是浣花池中仍然躺着朵朵睡莲,莲花映日别样红,莲叶接天无穷碧,岸边的金桂散发着阵阵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逐日的气候四季分明,今日更是天公作美,秋高气爽,暖阳和风,一片晴空。
浣花楼的位置不远不近,从三楼向下望去正好将整个浣花园囊入眼球,虽然众人的眉眼不甚清晰,却也能看个大概。金缕衣坐在浣花楼上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园中的各方文士武才,心情亦是格外开朗。
众宾、赞者均已落座。
逐日国王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及笄礼便开始了。
众宾、赞者均是最出色的,盛大的排场令今日的浣莲会格外引人注目。
礼毕,逐日国王宣布今日的浣莲会正式开始。
虽然在金缕衣眼中,只有慕辰才是最出色之人,但是从客观上来说,她也不得不承认能够通过淘汰赛一步步走到现在的,都是些难得的人才,无论是从容貌气度,或者才学武艺都算是顶尖的。每一个放在平常人中皆能鹤立鸡群,只是比起慕辰来,还是差了许多。
胜出的大多是各方名士贵族,比赛采取的是三局两胜制,分为文比和武决,文比又分为诗、棋、画三场,胜者进入武决,若文比平局则双人都晋级至下一轮比赛。武决平局则由逐日王抽出一题作为加赛,最终通过比赛的不能超过二十人。
金缕衣虽然人在楼上,却并不是隔岸观火,她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慕辰牵制着,就连他喝了几口茶,动了几下脚恐怕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园中那些青年才俊,为了赢得胜利,皆使出了毕生所学,企图一举夺得佳人芳心,抱得美人归。
经过残酷地厮杀,许多人铩羽而归,最终留下的二十人当中,以慕辰、玄北的实力最强劲。
直到现在,金缕衣才发现玄北竟然也参加了这次浣莲会。
这便有些奇怪了,玄北明明是不喜欢她的,怎么还巴巴的跑来参加这个浣莲会?若说他贪慕虚荣就更不可能了,凭借他神乎其技的医术,无论是钱还是权,均是唾手可得,又怎会靠这种手段来获取?
虽然有心下有些疑惑,不过金缕衣却选择不去理会,现在最重要的是慕辰,只要他稳稳地站在魁首,她便不用在乎其他。
经过几场比试,很快便到了日暮时分,剩下的二十名男子皆上了浣花楼,与韶光公主同席而宴。
“各位皆是人中之龙凤,韶光今日能与众多才俊相聚一堂是韶光毕生之幸。不管明日结果如何,韶光都希望各位能够满载而归。人生难得几回同,韶光先敬各位。”金缕衣举起手中精致的月光杯,浅酌了一口。
酒是二十年陈酿的状元红,金缕衣酒量不佳,仅喝了两口便不胜酒力,面色泛红了。
“公主大病初愈,又不胜酒力,还是先行回宫休息吧。”玄北若有似无地看了金缕衣一眼,皱着眉峰说道。
喝醉的人最不喜人说她醉,很不幸的,金缕衣也是这样的。
听玄北这样一说,她不但不理睬,反倒是将杯中的酒全部喝进了嘴里,还挑衅道:“多谢玄北神医好意,不过本公主酒量一向不错,就不劳你费心了。”
毕竟是陈年老酒,虽说口感香醇,却是后劲十足,才不过盏茶功夫,金缕衣的步伐便有些虚晃了。
慕辰向主位扫了一眼,随即走向金缕衣,无奈地哄劝道:“我知道你酒量好,但是夜里风凉,还是让我先送你回去,如何?”
“不用了,韶光公主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还是由本王送她回去比较合适。”一直坐在旁边默然不语的金月崎此时终于出声了。
金缕衣虽然头脑有些昏沉,但是却并不糊涂,虽然慕辰已经是她内定的人选,但是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仍未明朗,若让他送她回宫,实在有些于理不合。
“还是王兄陪我回去吧,父王、母后,儿臣先告退了。”说完又转身道,“各位贵客请慢用,恕韶光先行离席。”
金月崎命清秋将金缕衣扶好,这才向众人行了个礼,离开了浣花园。
虽然今夜不是满月,但是胜在月朗星稀,在夜里行走,倒是独有一种味道。
确定众人已经看不见了,金月崎从清秋手中接过金缕衣,脱下自己的外衣搭在她的身上,无奈地说道:“衣衣为何要喝这么多酒?平日你可是滴酒不沾的。”
“因为今日是我的生辰啊,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小孩子了。”金缕衣倚着金月崎,模糊地应道。
“傻瓜,在王兄眼中,你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金月崎看着月下的金缕衣,几乎有些痴了。
“怪不得王兄总是这也担心那也担心……”金缕衣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力气也越来越小,几乎连嘴唇都撑不开了。
在恍惚的意识中,金缕衣仿佛觉得眼前的人变成了慕辰,额头上也被印上了热烫的印记,嘴角不由得扬起:“辰……”
许是昨日喝了醒酒汤之故,金缕衣次日起床并没有醉酒的感觉,反倒是神清气爽,很早便跑到浣花楼坐镇了。
今日的赛题皆是金缕衣出的,也不过三道。第一题是一副对联,给出的上联是:一楼名天下,二字最关情,收三湘四水五湖六河风光,邀七步八仙骚客,颂巍峨九洲十亿尧舜。需在一炷香的时辰内对出。第二题是作画,需在一炷香的时辰内画出自己心目中的韶光公主。第三题说起来最简单,却也是最难,只要在纸上写出“若是韶光公主与你母亲同时落水,你先救谁”的答案便是。
答完第一题,最出彩的是慕辰的下联:万卷书在手,千载似云烟,阅百代十方九州八荒水土,赏七音六艺神韵,愿吾朝五湖四海升平。玄北略为次之,还有五人再次之,其他人皆被淘汰出局。
再到第二题,玄北画的是一个雾中的背影,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却将她的气韵画得活灵活现,因而第二题便是玄北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