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喝吗?”赵青柠反问,前半生因为正统的家教她几乎滴酒不沾,不过人总是有猎奇心理,更何况她现在的心情这么低落,对于酒这类东西还是非常的向往。
叶荆未语,拿了两个茶杯,倒了些许酒。
“若你此刻觉得烦闷,尝一些酒到可以去掉一些烦恼。”叶荆将一杯盛酒较少的杯子推给她。
“一醉解千愁嘛。”赵青柠晃了晃杯里纯色的液体,猛吸了一口浓醇的酒香,认真无比的眼神通透又纯粹,“不过,还有一首诗叫做,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酒永远是酒,但是这人却千变万化,即便是同一个人,不同时期不同心境饮相同的一杯酒,感觉也会不一样。”
叶荆听着,像是欣赏一件珍宝一般看着赵青柠,幽深的眼睛里满是光亮。
他越是靠近,越是惊喜,眼前这个女子总是能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已经醉入其中。
“那你此刻心境如何。”他问。
赵青柠叹了口气,因为哭过的原因,眼睛又红有涩,声音也有些沙哑,“你从小到大有被人利用过吗?”
叶荆的黑眸微闪,看不清悲喜的脸上如同冰湖一般沉静,“那是自然。”
他语气轻松的让赵青柠以为他们之间说的不是一个话题,她侧头望着淡漠如初的叶荆,这个男人总是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赵青柠在他身边越久就越觉得安心。
她笑了笑,谁没有个伤心往事,“来,喝酒,喝酒,不想不开心的事情。”
说完便吸了吸鼻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进。
她平时不怎么喝酒,更加不懂酒,在架子上随便拿了两瓶就回房间了,想不到拿的还是相对较烈的女儿红。
“咳咳......好呛好呛。”赵青柠不管不顾的一口闷,口腔和鼻腔被浓烈的酒刺激的很难受。
叶荆的大手轻轻的拍着赵青柠的背脊,“这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原来酒这么难喝。”好受些的赵青柠,皱了皱眉,实在想不明白那些古人是怎么对着这酒,一边慷慨的喝一边做出文采飞扬的诗篇。
叶荆给她盛了一杯茶,“若觉得难喝就不要喝了。”
“可是我不开心,怎么办。”本就不胜酒力的赵青柠,又喝了烈性的女儿红,脑子有点晕乎乎,说话带着小矫情的语调。
她一把抢过叶荆杯中未喝的酒,想都没想便一口闷了,苦涩的说:“多喝一点就能醉了吧,就能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吧。”
男人看着初显小女儿醉态的赵青柠,眼眸幽深。
“你还真别说这酒还真有用,我好像看见两个你了,两个大冰块,好玩好玩......”
接连喝了两杯的赵青柠脑子更加混沌,目光迷离,伸手就想去拿酒,不过还没碰到酒瓶子,叶荆大手一挥,已然站立不稳的女人被他收入怀中,他贴近她的耳边,轻轻的道:“你已经醉了,青柠。”
赵青柠拼命摇头,直接瘫软在叶荆的怀里,口中一直念叨着,“我没醉,我没醉,我还能再喝。”
叶荆温柔的控制她想要乱动的小手,将她禁锢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
赵青柠小小身躯散发出的柔和的味道自然又清新,还带着女儿红的酒香,不止是赵青柠醉了,滴酒未饮他也觉得自己微醺。
温柔的怀抱让赵青柠安定不少,酒精的麻痹让她的眼眶里的泪花再也忍不住,紧紧的抱着那个觉得舒服的依靠。
她想爸爸妈妈,想朋友和熟悉的家乡。
她以为她足够坚强去面对这里的挫折,可是真当让她难受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才发现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呜呜,我想爸爸妈妈了,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坏,臭男人,都是臭男人,长的好看有权有势就了不起吗?凭什么可以随意利用别人的真心,呜呜呜……”赵青柠边哭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叶荆的怀里胡作非为。
叶荆未语,让她在他的怀里肆意撒欢。
屋内灯笼里的烛火静静的燃烧着,或明或暗的光线,将赵青柠的小闺房衬的很温馨,他便静静的环抱着她,享受着独属于他们的时光,他好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放松又宁静。
也不知道闹了多久,许是酒精开始起作用,又或者是真的累了,折腾了好一会的赵青柠,彻底的安静下来。
叶荆将呼吸均匀的赵青柠抱上了床,细心的给她盖好了被子,抚了抚她没有多出色的眉眼,此刻的他的心境与两个月之前已经变的不一样。
他讨厌又欢喜所发生的这些变化,第一次知道失控是什么样的滋味。
今天,他一定也醉了,否则怎么会容忍一个女子在他的怀里那般肆意妄为,这会又怎么会忍不住的偷偷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早前,心中还那么欢喜的对赵青缘说,他愿意娶她为妻。
可是他又比谁都清楚,今天一天,他滴酒未沾。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东西不该有的情感正拼命的逃离他的掌控范围。
安顿好赵青柠,叶荆回到自己住的房间。
在暗处,两个黑衣人恭敬的跪倒在地上,其中一个黑衣人将一块湿漉漉的毛巾递给了他。
修长的手指拿过毛巾,盖在脸上数秒之后便连同人皮面具一起拿了下来。
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半月就需要修整一次,不然佩戴的效果会越来越差,而今天正好又是半月的关口。
接过人皮面具的黑衣人,立刻将面具放在已经准备好的盆中浸湿,从随时携带的包内取出相应的用具。
“瑄王让卑职将这封信转交给殿下。”另外一个黑衣人拿出一个信封,恭敬的呈上。
“可有说什么。”叶荆,也就是北国三皇子夜瑾问道。
“并未让卑职传话。”
夜瑾点了点头,双指间夹着那封信,棱角分明的那张脸透着冷漠和决绝。
“二十天之后便是南国皇太后寿诞,已经安排好动手的时间和相应的撤退路线,这宁德客栈以及上上下下的人员该如何处理,请殿下明示。”
他们必须要在皇太后寿诞之前取走他们要的东西,而和他们接触的不管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的人都必须要死,可是近日来所提及的计划都未提这宁德客栈的安排,黑衣人便多问了一句。
“这里,本殿下自有安排,你无须多管,做好交代你的事情即可。”夜瑾口气冰冷的说道,想起在隔壁深睡的赵青柠,深邃的眸子不留痕迹的闪过一丝温柔。
“是。”黑衣人低头领命,不疑有他。
“殿下,这人皮面具工艺独具,只是使用时间有限,卑职刚刚已经用特质的草药清理了一遍,但顶多只能在使用月余,便不可再用。”另外一个黑衣人已经清理完人皮面具,提醒夜瑾道。
连这面具都快不能用了,夜瑾轻笑,留给他的时间真是不多了。
一月后于他来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