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二夫人笑道:“大嫂是最孝顺不过的了,自然都是些极好的东西,怕是只有老夫人才配用呢,倒叫我们在一边开了眼了。”
她是不惮于显露出自己的粗鄙衬托原老夫人和风映雪的优雅高贵的。
原老夫人果然被取悦了:“你这精怪的,你嫂子自然不能忘了你。”
风映雪微微一点头,止花姑姑立刻上前,拿出一对红玉茶聚灵宝簪,这样的宝簪可以聚积天地灵气,日久佩戴,可以养容颜,对于修炼并无太大的好处。只能算是上普通货色。
原二夫人欢欢喜喜的接过来,“真是漂亮,大嫂的眼光一如即往的这么趣致。”
原清音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也不敢显摆自己的聪明伶俐,只恭恭敬敬接过,低声谢谢就退回母亲身后。她的作法即聪明且低调,倒是让原罗氏很是满意。
风映雪冷笑,装出这副小家子受气的样子给谁看呢?奸生女就是奸生女,不管天赋如何都上不了台面。
转而又想到原长歌,一个好生生的元配嫡女,小时候也是玉雪可爱天真活泼的,竟是被这一对无良的毒妇压制成了一个小泪包……她倒是有心护她,但,想到原长歌的父亲和自己丈夫的矛盾,只能叹息,她要是手伸得太长了,管得太多,没准儿将来有一天会被人反咬一口。
一行人落了坐,原老夫人连一句前线战况都没有问,直接道:“对了,老大家的,你弟媳妇和侄子前个儿来我们家将长歌的婚事给退了,将那信物也换回来了。你正好回来,就将那庚贴换回来,将这事了结,也省得日长梦多的,给别人说嘴。”
“哦,有这事?”风映雪神情冷淡。
原二夫人缩着头,本不想说话,被原老夫人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扫过来,立刻陪笑道:“也是这两个孩子没有缘法,风二少天才绝艳,心高气远,而二丫头虽然是咱自己家的孩子,也不得不说上一句,还是有些配不上。那一日枫姬和二少来府中做客,三人当面,二少年青气盛,二丫头一点委屈也受不得,风二少且还没说什么,二丫头自己一心情愿要退婚,言语之间多有不敬,意是怕风家贪污了似的,竟是当面要回了信物,估计是将枫姬气坏了当下就将那玉禁步给了清音。当时几人对面,我们不收也不是不好,收也是不好……”
原老夫人白了原二夫人一眼,接过话头来,“想来这婚事,本来结两姓之好,如今这情况,硬是把二丫头嫁过去,也是不妥……风家看不上二丫头这废体,也是情有可愿的,原风二家世代联姻,还是让两个小的彼此之间有些好感才好,若是只一味的长辈强压,两个人结婚后也是互生怨恨,反倒不美。我知道这事你也难办,原家风家,对你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让谁吃了亏也不好,这事你出面,倒是容易惹了怪罪,不如坏人就由我这个老太婆做吧,将这婚约解除,另换了人选?”
风映雪看向原清音:“你觉得这婚事,到底是可行还是不可行。”
原清音知道对方是称量自己的意思了,这会子轮到她说话她再要不为自己争取,那也太无能了。
她咬咬牙,狠狠心,“大伯母即容侄女说一句,侄女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风原两家多年联姻虽是惯例,也没有代代必联之理,大伯母年青体健,有大伯母在的一天,风原两家关系就牢不可破,根本是无需再联姻,何况如二妹这般肉体凡胎,说句打嘴的话,怕还是要走在前面的。那么大伯母多半还是为了二妹考虑,怕二妹天生废体,所嫁非人,日后要受人搓磨,不如嫁回风家,有大伯母看护,总是一世无忧,这是一片慈母之心,且二妹是没有任何好处能回报大伯母,所以大伯母此举,更让人敬佩不已。”
风映雪表情深呤,微微动容。
原清音继续道:“这二个人都是大伯母心尖上的人,想来,大伯母的原意是想让他们过得幸福。可一个凡女无法修练,她一生的幸福往往会寄托于丈夫之手,丈夫不喜,日后为子嗣计必娶侧妻妾室,二妹又极温软善,怕是日后未必能过得多好。另一方面来说,二少他天赋绝高,又是风城未来的世子,他娶不娶二妹,原家都是他的后盾,反而二妹天生废体,未来必压不伏那些侧妻小妾,二少后院不稳,且他的性子,和大伯母一般的尊贵高傲,对于别人强压他做的事,自是不喜,算来算去,这一桩婚事,竟是两个人都过不好,大伯母想必也是不愿意看到这情况的。”
“清姐儿这话竟极有道理,如果识大体的孩子,果然没有白疼你一场。”原老夫人笑道。
原清音这番话竟是里里外外无可挑剔,全是为了大局考虑。
看着风映雪似有意动,原老夫人和原二夫人又帮腔,话里话外说的好象这婚事不解除简直就是对原风二家未来大大不利一般。
她们是为了原风二家的未来,才不得已将这重责招揽上身。
“我听说清音上赶着的想给轻尘当妾,有没有这回事?”
“我听说清音上赶着的想给轻尘当妾,有没有这回事?”风映雪不客气地道。
这一句话单刀直入,将几个人的节奏全打乱了。
原清音眼圈一红,脸色苍白:“大伯母,我没有……我是原家的女儿,不会那般不知羞耻给原家丢脸的。”她要当也是当正妻。
“呵,公然追求自己的妹夫,还不算不知羞耻,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算是不知羞耻呢?你说出来让大家都长长见识!”风映雪冷笑着一字一句问。
“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没有喜欢轻尘,还是你没有主动刻意的去接近她……没有和花重金找侍卫打听风轻尘出行时间故意去撞上他么?原城风城隔了那么远,能在野外三不五时的碰上,有这么容易么?你当别人都是瞎眼睛了吗?”风映雪祭起七星孕者的威压,原清音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双腿一软,就要跪下。
这一跪下,就等于将这错认上了。
原罗氏,一拉自己的女儿:“话也不能这样说,我们清音只是出门历练的时候,遇上过轻尘公子罢了,两家本就是姻亲,在外相互帮助一下也是正常,谁也没有料到……年少天真,情热无辜,会有今天这局面。”
“好一个年少天真,情热无辜!!!”风映雪冷笑,“果然是家学渊源。”
原罗氏被隔空打了一个大耳光,火辣辣的疼痛。
原老夫人脸黑如漆,狠狠的盯着大儿媳妇:“我说老大家的你急个什么,这退婚的事,可是你那好侄女儿自己亲口同情的,不信你就把她叫来问一问。你做的好媒,男女双方都不同意,可你有本事,为了让我不痛快,你非要将这一对孩子结成怨偶,成全那个不知感恩的东西。”
原罗氏脸色尴尬地道:“二丫头在外面呆了半个多月没回来,今天大嫂回家了,我派了人将二丫头找回来,她说是累了,回房休息去了。”
原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好侄女儿。连个尊长孝道都不知道,简直是不知所谓。”
风映雪似笑非笑:“原先弟媳妇在世的时候,这丫头还是挺懂事的。?我一走多年,倒不知道这丫头近况如何。”显然是刺原罗氏没有教好原长歌。
原罗氏被数次三番嘲笑,也不由的动了气:“那就派人去把她叫来问一问就是了。是不是的她自己说出来,大嫂总不会不相信吧。”
原老夫人一肚子不高兴,“若是二丫头自己要退,风二少也不情愿,我看你也不必做这个恶人了。大媳妇,你说是不是?!”
看着这群人气定神闲的样子,风映雪心知多半是真的,心里对原长歌也是一阵的厌烦,不过当面却是不动声色。“那就先问过那孩子再说吧。”
原老夫人一挥手,“来人,请二小姐来繁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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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长歌吃饱喝足,正好繁胜堂的郑妈妈来请。
这一次郑妈妈倒是恭恭敬敬的,原长歌自然不会为难她,让止戈在家看着烈焰狮子犬,她带着红衣绿袖一起去了。
红衣绿袖大喜,这种好时候跟着去,说不定喜欢原长歌的风夫人会随便扔点什么东西赏她们。
一行人进了繁胜堂,原长歌走了进来,盈盈一拜:“给老太太请安,给大伯母请安,给二夫人请安。”
风映雪见到原长歌,也是一愣,多年不见,这个记忆里软弱的小哭包此时变得如此的明媚青翠,优雅动人。
原长歌此时穿着的都是容焰给她练手用的一些法衣,为了不打眼,选取的都是原长歌以前的凡衣杂了一些一阶的兽皮铺助,只能算是下品法衣,样式也以容焰的恶趣味小天真小可爱为主。
一件粉红色仙气十足的纱衣,层层印染粉底银纹绣裙逶迤拖地,看起来让原长歌的年纪立刻又稚气了几分,耳边缀着一对低级的纳灵玉铛,腰系一只极为普通的灰蓝色储物袋,那是最低级的储物袋,一平米左右。这说明她境遇尴尬,哪怕在家里,也不得不佩戴纳灵首饰,怕是会受到别人的袭击自己却找不到证据证明。
至于储物袋……风映雪看到原长歌手上戴着一那露指的引灵手套上面还缀着一块一级的晶核,立刻就明白了。
许多有钱的贵族凡人也会用这种引灵手套,利用晶核上的灵力引导,可以打开储物袋,甚至用一些低阶的符箓。只是这一身的打扮,就立刻将那些泼向原长歌的脏水都抵消了大半。
这样的装扮对于风城的嫡小姐,真是寒酸的不能再寒酸了。
而原长歌仍旧能保持着这样谦和有礼的姿态,不卑不亢的举止,亲切温柔又微含一点期待的微笑,样样都让风映雪产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