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纪直起身子,理了几下玄衣的云袖,唇色略显苍白,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大步流星中又不疾不徐。
男子长发如墨散落在玄衣上,只稍取一紫缎把长长的刘海与鬓角一同系在脑后,风起则缎舞,三万青丝抚背而起,有若流波。
面如冠玉有傅粉何郎之肤,羽扇纶巾堪比水月观音,岂不君非驭风仙,自是君身有仙骨。
好一个肃肃如松下风的谪世仙君,只是无鹤,何以潇洒!那一身玄色衣轻却心重,看不透!
出了宫门,外头同样一身玄衣的男子上前拱手低头道:“主子,是否到逍遥居!”
不同于太叔纪的仙风道骨,此男子倒是身形魁梧,孔武有力,浑身上下透着骇人的煞气;半张俊脸半罗刹,眉眼间的冷意结冰三尺,是个主宰生死的强者。行走江湖时常以面具示人,并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此人名唤奎左,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声祭,功夫绝世,斜插腰间的血笛使人闻声色变,笛啼人亡。
后被太叔纪收至麾下,做了他的贴身卫。也成了他的暗刀!
“暂时先不去,回府!”男子摆摆手,挑帘上了马车。
“垚童,回府!”奎左对着扎着双丫髻的赶车少女吩咐完便翻身上马,一夹马肚便行至前头!
“得令。”少女脆生生应道!
车内男子闭目养神,心里想着今天夜里尉芙来的信,说凤羽蝶没有找到那人……不可能,凤羽蝶是师傅给自己的,按理来说连师傅都能算出的就不会有错。
修长的五指一掐,凰嗣确已现,可根本算不到她所在的方向……莫非,尉芙说的那个小乞丐……
心头一顿:梁玉英……梁家,我似乎曾阅一书古裁异录,世代凰卫,有一梁姓者。
“奎左,西恶丐帮那边可有什么消息?”马车里声如清风。
“暂时没有,倒是有人在城东那边的墙根上发现了一个小傻儿的尸体,听说前些日子刚丧养母,无人顾养饥病交加,属下想怕是有人快我们一步了。”
此刻的安海玲并不知道有一个与她长相身形颇为相似的小乞丐尸体已与她狸猫换太子。
“梁玉英,呵呵……梁玉生不成气候,倒是难得养了个好女儿。”
“主子您的意思是梁家千金在捣鬼!”
“十有**,看来这西恶丐帮倒是个讲义气的主,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可惜啊……敬酒不吃吃罚酒。”
“奎左,本宫有多久没听过你这笛音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洒落了几点冷意,嘴里扯出一抹嗜血的笑淹没在黑夜中。
“属下明白!护送您回府后属下立马去办!”
马车的轮子压在石路上轱辘轱辘响。
“主子,您闭关的这段时间,芸姑娘就没有离开过国师府一步,奴婢都可担心死了。”赶车的垚童见两人正事说完,皱着眉头嘟着嘴也搭话。她尤其喜欢在主子面前提起孔芸姑娘,因为每每有关她的时候,主子才会稍稍有点人味儿。
“芸儿身体可还好?”太叔纪不食烟火的眼中竟是多了一抹温柔!
“好倒是好的,就是更沉默了,吃的东西更少了,人也更瘦了。”垚童一想到那个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起来的美人儿两条蜈蚣眉就拧成了波浪眉:“可把奴婢愁得,是日日夜夜盼着主子您能早点出关。”
“她还是这般任性……”声音里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可不是,孔老先生也是的,您说您还在闭关,他就扔下芸姑娘自己一个人就云游四海去了。”在垚童心里,早已默认孔芸就是国师府里的女主人,而孔芸她爹孔闵自然是岳父大人,说起他来自然跟说自家人一般,倒也没多守规矩。语气里的责怪可见一斑。
“哦,师傅他老人家出去了!”
“您前脚刚闭的关,他老人家后脚就出去了。”
“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符便让垚童不再讲了下去,乖乖赶着路,这可是一个信号,主子可不喜欢太过唠叨的人,就是有关芸姑娘那也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