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口中干渴,拿起水袋,里面却已经没有一滴清水落下:“这鬼地方,得了旱灾不成,怎么如此荒凉!”
猪八戒埋怨道:“这可倒好,不但没有吃的,连喝的也都断了!你说你这和尚,是不是扫把星,怎得跟着你处处挨灾,地地倒霉!”
唐三藏想骂,可是口中干渴,实在提不起气力,便在此时,天空中忽起一阵鸣响,便见黑点涌起,呼啦啦连做一片,直拥过来!
猪八戒拖着耙子便就:“说你这和尚是个灾星,果真不假!”
唐三藏心中大惊,也顾不上与猪八戒扯皮,拨了白龙马便走,沙悟净道:“大师兄,师父、二师兄都跑了!”
“怕个卵子!”孙悟空把金箍棒一杵,“管他哪里来的妖怪,俺老孙一棍扫平!”
“哦。”沙悟净壮了壮胆子,也把降妖宝杖拿在手中,“妖精,吃俺傻一杖!”
“老沙,你抢俺老孙台词!”
“大师兄,这样显得帅气!”沙悟净一声大吼,扬起降妖宝杖便冲了过去。
及到近时,沙悟净才见成千上百绿油油眼睛,成百上千呼啦啦翅膀,那大的、小的、肥的、瘦的,竟是皆是蝗虫!
“大师兄……”沙悟净话未说完,便被淹没在黑云一般蝗虫群里。
孙悟空在外,但见黑影绰绰,沙悟净身上一层一层蝗虫聚集,顷刻间便成了一个虫球!
孙悟空扬棍来打,这一棍子下去,扫荡数十上百,可对那群蝗虫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蝗虫齐压压拥了过来,孙悟空把金箍棒甩得宛若疾风,过来蝗虫瞬间击打成齑粉。
可那来得蝗虫,宛若泰山将倾,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孙悟空忙把金箍棒一甩,轰鸣声起打出一方空洞,一个筋斗便翻上半空。
蝗虫虽多,终究凡间之物,寻常腾飞也便罢了,驾云却是万万不能,孙悟空吸上一口大气,口中便出熊熊火焰,那蝗虫遇火,顿时出现“噼噼啪啦”脆响!
孙悟空再来一口,那火焰迎风便涨,瞬间连做一片,众蝗虫好似天落黑雪,弄弄的黑烟飘起,簌簌的灰尘散落,凭空得大火熊熊,竟是照亮了半边天空!
蝗虫被火烧得心惊,顿时四散开来,便是如此,那散落得灰尘,也黑乎乎一片,在地面上积攒了数尺。
众蝗虫散去,正在地上留下一团黑球,孙悟空心道莫非老妖,扬起金箍棒就要去打,却不想那黑球一抖,竟是开口道:“大师兄,这蝗虫好生厉害!”
老沙!孙悟空看得咋舌,慌忙过去沙悟净打扫,却不想只掸去一层,沙悟净便口中大呼酸痛:“大……大师兄,我……我怎么觉得,我壮大了很多?”
“这……这……”孙悟空也是哭笑不得,沙悟净那里是壮大,简直是臃肿,那一身的皮肉,早就被蝗虫肿了起来,这一层叠着一层,一包压着一包,整个人都大了三尺有余!
也就沙悟净乃是仙人,若是凡人,恐怕早被蝗虫咬死!
沙悟净手摸着身子:“大……大师兄,我怎么感觉……我身上肉囊馕的?”
孙悟空看着一身红肿的沙悟净:“老沙,你不觉得疼么?”
“不觉得啊?”沙悟净道,两只乌溜溜大眼,在通红的面皮上,显得格外显眼,“我就是感觉……感觉身子轻飘飘的……”
这沙悟净,不光脑中慢,便是这周身的神经,也是慢得要紧!孙悟空哭笑不得:“这……这……老沙,你我速进城里,好好清洗一番,免得……”
到底免得如何,孙悟空也不知如何说好,免得伤口发炎?这周身都是伤口,哪里不能发炎?免得失去性命?堂堂金身罗汉,若被蝗虫咬死,岂不被天下人笑死!
孙悟空为难时候,却见猪八戒驾云返了回来:“猴子,猴子!哪里来的烤肉味道?”
原是蝗虫被火烤焦,散发出许多香气,顺着东风竟是飘到了过去,孙悟空离得太紧,反而未注意如何味道,如今一听猪八戒提醒,反而觉得好生香气!
沙悟净道:“二师兄,你又胡言,荒郊野岭那里来的烤肉?”
猪八戒看沙悟净一眼,先是一愣,尔后便是捧腹大笑:“老沙啊、老沙,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你这身材,便比俺老猪,都要壮硕不少嘞!”
沙悟净道:“被那蝗虫叮的,我也无有办法。”
孙悟空一手揪住猪八戒耳朵:“笑甚?再笑把你也扔蝗虫堆里!”
“不笑,不笑了……”猪八戒强忍了笑声,却道,“那和尚还在前面等着烤肉呢,猴子,你怎么交代?”
“交代什么,那和尚要吃,让他啃老沙便是!”
师兄弟三人跟了过去,孙悟空身材更显娇小,猪八戒身材更似合适,沙悟净摇摇晃晃,便似个臃肿的棉裤一般,左右摇摆着往前走。
唐三藏一看沙悟净红里透黑的模样,笑得差点从白龙马上跌落下来,索性荒野之地少人,也无旁人来看,显眼倒也不觉。
师徒四人,不,师徒三人一路欢笑便往东行,又行了个把时辰,便见前面一不大不小城池,城池上落了光秃秃旗杆,大门外一无行人,二也无人看守。
近前去看,正见城楼上写“凤仙郡”三个大字,进入城去,也不管老的少的,都是衣衫褴褛、枯瘦如柴,孙悟空看得皱眉,忙拽住一路人询问:“城中到底出了何事,怎么如此光景?”
那人猛得抬起头来,看一眼孙悟空,却似个蹩脚虾一般,直摔倒在地,嘴里呼喊妖怪,妖怪,却是如何也跑不得。
猪八戒笑道:“便是妖怪,也不愿吃你这等干巴的排骨!”
唐三藏怒道:“八戒莫要胡言!那兄弟,到底出了何事,怎落得如此悲惨?”
那人缓过神来:“这……这凤仙郡,已是三年没有下雨了,我等……我等想死死不成,活又活不畅快,端得好生憋屈!”
风云变幻、雨水旱兴乃是周天循环之事,若有一年灾旱本是寻常,像这地一旱便旱三年,却是极为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