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誉一早起来,只见林华宴睡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
昨天林华宴刚走就到阮昭昭领着舞团出来表演,钟离誉一看到阮昭昭还管什么林华宴。那阮昭昭一边跳着舞还一边跟钟离誉使着媚眼,看得钟离誉那是心痒难耐。舞蹈完了,各路大臣又逐个跑来敬酒,喝得钟离誉七荤八素连自己是怎么回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林华宴是什么时候回的房。
钟离誉看了看桌上,只见原本在林华宴头上的头饰都随意地和那本来要喝合卺酒的葫芦瓢放在一起。他蹲下来想叫醒林华宴,却看到林华宴的双眼紧紧地闭着,眉头像麻花一般皱在一起,眼圈还微微有点红肿。
他知道林华宴昨天见完那个人之后就开始不开心,后来还直接跑了。青雪还有来问过自己林华宴怎么了,自己只是说林华宴可能需要自己待一下。
他伸手去用指尖摸着林华宴微红的眼圈,没想到这个疯女人也有用情至深的时候。林华宴微微地发出一声轻哼,身子又缩了缩把被子抱得更紧。
可能是冷了,这九月天的清晨还是会有一丝凉意的,而且让她就这么睡在这冰冷的地板上好像也说不过去。就这么想着钟离誉便伸出手想把林华宴抱起来放到榻上。
没想到,竟然抱,不,动!
钟离誉再次试着抱起林华宴,结果林华宴竟然还是稳如山地贴在地上。
钟离誉喘着气想了想,不可能是自己太弱了!绝对是因为这林华宴太重了自己才抱不起!一定是这样!他抱着胸看着睡在地上的林华宴连连点头,非常赞同自己的想法。
良久,不由得叹了口气,到榻上拿了一张厚一点的被子盖在林华宴身上。只见林华宴好像是暖和了一点,连眉头都有所放松了钟离誉才走出了寝室。
晨读过后钟离誉开始用早膳,而这个时候林华宴也梳洗好出现在厅堂门口。
钟离誉看到林华宴吓得呛了一口粥,只见那林华宴那双本来已经小的眼睛竟然肿的剩下一根细线,那根细线之下还有一双像熊猫一样的黑眼圈。
林华宴坐在钟离誉旁边拿起一个鸡蛋就给钟离誉剥了起来。
两个月前林华宴给钟离誉写了餐单,可是看着那人吃了一个多月居然一点都没长胖真是见鬼了。后来有一次林华宴偷偷在午膳时候跑回凝月宫看那钟离誉是怎么吃饭的。结果让她看到御膳房是照那餐单煮没错,可那钟离誉却不是按那餐单吃。挑食少吃,那一桌子菜剩了一大半。而且她之前还吩咐过青雪塞都要塞钟离誉吃完,可那青雪哪敢塞啊,只是劝两句,劝不过就算了。林华宴看得就觉得生气,跑过去抓住钟离誉让他吃完再走,要不今天就别想出这厅堂的门口。林华宴发现这个人就是不肯自觉吃饭,所以才开始把食物直接送到他嘴边,剥鸡蛋,除鱼刺,挑蟹肉全都做,像母鸡喂小鸡那样喂到嘴边逼着他吃。
林华宴剥完鸡蛋,把那白滑的鸡蛋放到钟离誉嘴边。钟离誉接过鸡蛋看了看林华宴便说道:“怎么啦你?”
林华宴眼睛只剩一细线也不知道有没有看钟离誉,一边剥着另一只鸡蛋就说道:“不关你事。”
“什么叫不关我事?”钟离誉一边吃着鸡蛋一边说道:“你现在在皇城之内,所有事都要规行矩步,你昨天这么突然消失那叫不关我事?”
林华宴翻了个白眼,虽然也是看不见的,便说:“你要搞清楚要我在这里的人是你,别上床掀被以为我会为你改变些什么,我就是这样,有本事就赶我走!”边说到还是继续把手里剥好的鸡蛋递给钟离誉。
钟离誉吃完口中的鸡蛋又接过鸡蛋说道:“走?你可想得美。皇城是你爱来就来爱走就走的地方吗?”
林华宴开始吃自己的早餐,她拿起一张葱油饼哼哼地笑了一声道:“我要是想走,我保证这皇城之内谁都阻不了我。”
“你要是走了,我追到天脚底都要把你绑回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斗着嘴,吃完早餐两人便去了霄云宫跟皇后请安。
皇后方氏一看到林华宴的眼睛便问到:“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林华宴撒谎到她只要是喝了酒第二天就会这样。
在霄云宫出来,钟离誉便要忙着上早朝就往正殿方向走了。而林华宴到了太医院,直接就进了邬寄芳的帘子里面。
邬寄芳看到林华宴的眼睛着实吓了一跳,而后却露出一个了有意味的笑说道:“五皇子对你有这么粗鲁吗?”
林华宴边坐下来,突然觉得邬寄芳这话有点内涵,便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邬寄芳捂住嘴嘿嘿地笑着。
就前两个月的相处来看,林华宴简直觉得邬寄芳真的是表里不一。一开始林华宴觉得邬寄芳特别单纯纯情,看到沈再山还会脸红。结果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这个邬寄芳简直是污王,一天到晚说什么话题都能扯到性事上。这也很难怪邬寄芳,毕竟邬家没落后邬寄芳就被一家妓院收养,从小耳熏目染自然就开得一手好车。
林华宴摸着邬寄芳那柔荑十指,用撒娇的声音说道:“芳芳,你有没有什么香是人闻了能开心一点的呀?”
邬寄芳也用同样的语气说道:“有啊,但是宴宴需要的是香吗?”
林华宴听到这话便伏在案上闷闷不乐地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哭到眼都肿呐。”
邬寄芳左手托着腮看着林华宴的脸,右手轻轻地抚着林华宴的发鬓。林华宴看着她,伸手覆上了她摸发鬓的手,把她的手拉到鼻子旁慢慢地吸着。邬寄芳的手长期抓摸香料所以带有一股暗暗的香气。林华宴特别喜欢这种香气,特别让人放松。
突然帘子刷拉一声被拉来,两人都吓了一跳都各自缩回了手。只见沈再山在帘后看着两人有点慌张便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邬寄芳看到沈再山,脸又开始红了起来。林华宴看了看邬寄芳,便说道:“没什么呀!”
“……你眼睛怎么了?”沈再山看到林华宴那眼睛忍不住问道。
“没事……”林华宴心想你已经是第四个问我的人了。
“皇子妃,御药房那边让你过去一下。”沈再山说道。
林华宴想了想,还不是刘永福那个老不死要跟我核账吧?不行,明知道是鸿门宴这次不能去。想到这里嘴上就跟沈再山说知道了现在过去,其实半路就跑到其他地方溜达。
林华宴一运轻功跳到一棵大树上就靠在了树丫上。林华宴躺在树丫上,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这么躺在树上了。之前别墅那棵树又细,叶子也不密,躺在上面那是又扎身子又晒,但那时候只是为了气那嬷嬷也没讲究这么多。这棵树就不一样了,枝大茂密,躺在上面歇个午觉真的是刚刚好。
可就在林华宴打算就这么眠一眠的时候,突然就瞧到个熟人脸。
那钟离霍竟然在树下跟人聊着天。林华宴本来也不想管,闭上眼就准备睡了。可树下的钟离霍说道:“樊深,我明白你是用心良苦,可是现下的形势可不允许这么做。”
樊深?京城第一美男子樊深?
林华宴马上就想起她就是被这个“樊深”坑大了!白白花了三个月时间去钻研解药,可终究没见着美男一面。同时她也对那装神弄鬼的凌一仙恨得牙痒痒,明明知道她喜欢百步理就易容成百步理的样子诓她!
她挪动了一下身子,想看看那树叶底下的樊深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美男子,是否能配得上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不看还好,一看那林华宴着实是差点晕了过去。
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呐!
此刻的樊深穿着朱红色官服,头戴黑色长翅官帽,剑眉深锁,深邃的眼窝中一双瞳人剪秋水,眼睛下的鼻子笔挺,两片樱唇红润诱人,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其实这樊深的美貌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仿佛天上的仙家下凡,而且还自带磨皮美颜清风滤镜。
林华宴看得入神就忘了自己还是躺在树上,身子越倾越前,失了平衡差点就从树上要摔下去
钟离霍听到树上有动静,便抬头看去,只见林华宴的大白腿就在自己头上晃来晃去。
“林华宴!”钟离霍气得吼了出来,真是没见过这么浪荡的女子!堂堂一国五皇子妃日光日白的一条大白腿在空中晃荡,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林华宴尴尬地看了看钟离霍那生气到扭曲的脸,嘿嘿笑了一声,一驾轻功便从树上跳了下来,刚好落在樊深跟前不到一尺的位置。
樊深稍稍退了一小步,拱手行了个礼说道:“五皇子妃。”
林华宴开心地说道:“你知道我?”说着又逼近了樊深一步。
樊深低着头又退后了一步说道:“昨天的婚宴在下也在场。”
一提到婚宴,林华宴才想起自己已经成过亲。害……真是为什么要成亲啊!
“林华宴你在树上做什么?”钟离霍瞪着林华宴,如果她不是皇子妃的话钟离霍早就把她抬起来丢出宫了。
林华宴对钟离霍永远都是缺乏耐性,她皱着眉回头,一边用眼神嫌弃着钟离霍妨碍自己一边说道:“睡觉啊。”
钟离霍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蹦出来了,按耐着声音低声吼道:“你睡觉为什么不回宫里睡?”
“宫里没有树上舒服啊!”林华宴不太在意钟离霍的愤怒继续说道:“树上睡还有阳光又有风很舒服呢。”
钟离霍知道林华宴这人又杠精上身,所以也懒得理她直接就说:“你还不回宫去看着阿誉用午膳?”回头又跟樊深说道:“刚刚说的事情我们晚上再议,你先回去吧。”
樊深听罢便拱手说道:“那下官告退了。”然后又转身跟林华宴说道:“皇子妃再见。”说着转身就往甲子门方向又去。
林华宴还想叫住樊深,可是没想到被钟离霍一把扯住衣领,在她耳边说道:“回宫用膳!”
林华宴被钟离霍抓到承锋宫门前丢下之后自己就回了太子府。林华宴刚走进厅堂就看到钟离誉已经在用午膳了,便坐了过去跟他一起用膳。
钟离誉边吃边说道:“今晚晚膳我在宫外用,不用管我了。”
“宫外?”林华宴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跟钟离霍?”
钟离誉停下筷子看着林华宴说道:“你怎么知道?”
林华宴丢下筷子,拉着钟离誉的衣袖说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