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话音刚落.众人便见一个身着深色衣袍.眉目清润.却带着一丝威严之气的男子大步走进了大殿中.
此人颇为面生.朝中沒有几个人认得.只有少数几个官员觉得这个年轻的男子有那么一点眼熟.
就在这个男子走进大殿的时候.有一个人的脸色猛然刷白了起來.这个人便是护龙营的副指挥使韦长街.当他一看情这个穿着深色衣袍的男子的脸之后.他的心脏便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口.他心中大为惊惧.
韩西月.他怎么回京了..
许恒蹙了蹙眉.出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來的.”
韩西月跪在地上.先向新帝行了跪拜礼.而后恭敬道:“启禀陛下.末将乃辽东奋威校尉韩西月.”他转而对许恒微笑道:“丞相大人.末将如今特意给吾皇带來辽东战报.”
许恒眼睛一亮.忙道:“好.你快说.”
韩西月眼神雪亮.一字一句道:“辽东快报.连城骑指挥使林希筠已于本月二十三日斩杀离漠二皇子纳兰冀.同时重创离漠大将申惠.预计一月之内便能率军攻下平野城.震慑离漠重城曜日.”
韩西月说完以后.整个太和殿的人都震惊了.要知道.这么多年以來.平野城永远都是靖朝待离漠跨不去的一座城.当年龙靖枫天纵奇才.开辟辽东防线.设立檀州城.为的就是破平野.但他与宿伊棋逢对手.几次强攻也不能得.最后折戟于居峡谷.平野城可以说是靖朝逾越不了的一道屏障.但是如今平野、宁泽两城双双北被破.离漠南部重城曜日、皖崇直接暴露在辽东大军之下.攻破离漠的第一步已经完成.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再者.龙靖枫死后.宿伊几乎无人可挡.纳兰冀也可谓是离漠名将.但如今.离漠两大帅才皆死于辽东.离漠败局已定.
江越同样露出了惊诧的神情.而之后却不得不垂下的眼帘.平野城破、宿伊纳兰冀战死.这样的军功朝廷无人能够望其项背.豫昭王大势已定.再也无人能够动摇.
听到这么大的胜仗.许恒自然是高兴无比.他忙命韩西月起身.
萧奕洵眼中迸射出的杀意缓缓的凝结.他冷笑着看着萧城毅的脸色一点一点的苍白下去.
“你们.”萧奕洵缓缓的开口.十分自然.却带着无上的威压:“还有谁反对本王成为辅政亲王.”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那个立下卓越军功、手握天下最强的军队.刚刚还获得了掌政大权的男子.他从容地站着.却依然掩盖不了自身的锋芒.
沒有人说话.萧奕洵缓缓微笑:“既然大家都沒有异议了.那么早朝可以结束了.接下來的日子.先为大哥停灵.让钦天监择定时间举办登基大典.至于其他的事情.等登基大典过去之后.再慢慢地清算吧.”他转身向许恒说道:“丞相大人.可以退朝了.”
百官陆续离开太和大殿.韩西月自然是要更在萧奕洵的身后.但萧奕洵却对他摇头笑道:“你不用跟着我.我之后要去乾清宫祭奠大行皇帝.你同辰风先回豫昭王府.不过.在这之前.西月.有一位故人.我想你一定很高兴见到.”
顺着萧奕洵的目光看去.韩西月视线所及之处.有一名身着朝服的男子步履极快.似乎十分想要离开这里.韩西月略一蹙眉.只觉此人背影颇为眼熟.片刻之后.他了然笑道:“哦.原來是他.真是故人.要好好会一会了.”
韦长街一下了朝.就拼命地往江越身边靠过去.他万万沒有想到.韩西月竟然还能回到京城.而且还成为了豫昭王身边的大红人.今天豫昭王一个人锋芒毕露.朝中竟无人能够抗衡.等于在变相地告诉自己.韩西月的靠山有多么的强大.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韩西月离开京城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当时他就有预感.自己以后很有可能会死在韩西月的手上.如今韩西月强势归來.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这个当初陷害了他和他大哥的人.
如今他官拜奋威校尉.又有豫昭王撑腰.要想整死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所以韦长街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出路.就是找江越救自己.他一下朝.就赶忙跑到江越那边.满脸焦急:“江大人.这一回你可要救救我啊.韩西月他回來了.当初我陷害了他和他大哥.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江越正被萧奕洵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去管韦长街.他十分不耐烦道:“我现在也很忙.你不要來找我.”
韦长街大为惊恐:“江大人.你.你怎么能不管我.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怎么能撒手不管我呢.”
不是江越不想管.是他自己现在也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住韦长街.再说韦长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龙营的副指挥.折了就折了.现在江越所想的便是要将一切累赘全部摒除.怎么可能再管韦长街呢.他极度不悦.道:“韦长街.当初是你自己贪恋护龙营的位置.我们帮了你已经仁至义尽.你休要再來找我.否则.可别怪本官不客气.”
江越拂袖离去.沒有再理睬韦长街.韦长街如今真是感觉到了一种恐惧的心理.他颓丧的垂下双臂.准备离开皇宫.身后却有一个平静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男子声音传來:“哟.这不是我们护龙营的韦大人么.怎么一个人啊.”
韦长街脸色一变.身子一僵.几乎不敢回头.
韩西月笑容灿烂.语气戏谑:“看來刚刚韦大人似乎是被江大人给遗弃了啊.”韦长街与江越的对话.韩西月冷冷看在眼里.他冷笑道:“哼.江越现在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在管你的死活.你已经是一个弃子了.韦长街.”
韩西月负手.缓缓踱步道韦长街的面前.韦长街惊惧的连眉毛都在颤抖.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韩西月遥望天际.微笑道:“你我当年也算朋友一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我离开辽东的时候问过你一句话.我问你.你觉得你我之间谁会先死呢.”
狠狠抽了一口凉气.韩西月的语气平静无比.却蕴藏着无限的杀机.那种蔓延全身的恐惧让韦长街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韦长街.你害我的事情是我技不如人.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不应该诬陷我大哥.”韩西月的眼神陡然凌厉起來:“你和江越害的我大哥白白在洛阳守了四年的皇陵.这一笔账.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善罢甘休.”
咬了咬牙.压抑住心中的恐慌.韦长街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韩西月收起脸上的笑容.韦长街贪恋权势.心中又只有几分小心机.还贪生怕死.这样的人.他韩西月根本连瞧都不想瞧一眼.可是韩千叶的仇他不可能不报.韩千叶为自己受的这四年的苦.他都要一一的拿回來.韩西月冷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韦长街眼神一亮.激动道:“什么.”
韩西月幽幽笑道:“江越已经不顾你的死活了.所以.如果你想活下去.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好好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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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正殿.
原本金碧辉煌的大殿此时已被雪白的灵幡铺满.香烛幽幽袅袅地冒着烟.平添了几分庄重的感觉.
下了朝之后.萧奕洵迅速的褪去了一身戎装.去了玉冠.穿上了素服來到了乾清宫.
灵床前.齐黛莹与萧睿依旧跪拜在灵前.萧奕洵來到后.先对齐黛莹与萧睿行了一个礼.而后接过一旁的太监递上的香烛.十分恭敬地为萧文禹上了一炷香.
今日只是萧文禹驾崩的第二天.只是做了小敛.明日才要进行大敛.所以萧奕洵此时尚能见到萧文禹的遗容.他的大哥因为重病.死前已经十分消瘦了.萧奕洵的心底有一分心酸.他的大哥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皇帝.可是上天却偏偏要这样早地就夺取了他的生命.这是何等的不公平.
萧奕洵心中大悲.跪了许久都不曾起身.齐黛莹在一旁.擦拭了一下泪水.道:“三弟.今天多亏了你.”
萧奕洵淡淡道:“皇嫂无需说谢.今日之事.简直是一场闹剧.从未有过国泰民安之时还想强夺太子帝位的说法.倒是皇嫂.今日那些人存了动摇睿儿帝位心思的人.您应该都清楚了吧.”
齐黛莹垂眉.只说了一个字:“恩.”
无需多言.她本就是聪慧的女子.谁忠心谁叛逆.这一场易位风波.朝中之人.她已能大概看清.日后要做什么.她也清清楚楚.
萧奕洵跪在灵床前.忽而听得殿外太监传报:“鼎剑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