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心中一凛,不敢再耽搁,快步离开了。
而赵北砚很长久地坐在原地,一双眼睛寒森森的,一片凛然颜色。
他从来不曾想过,这一切会来得这般猝不及防。
余欢对傅瑾珩经年的恨意,竟然能在一夕之内,湮没得干干净净。
他怎么能甘心,又要怎么样才能说服自己,他的余欢依旧还是他的。
赵北砚想过很多的结果,独独没有想过,过了一辈子,他的余欢依旧并不属于他。
他抬眸,看着落地窗外皑皑的天色,神情平淡得就像是一杯白开水,没有一丝丝波澜……
三天后。
余欢收到了丁尧送的一个箱子,很沉,通体黑色。
过道上,余欢掂着箱子,面色中透出了疑惑:“这是什么?”
“九爷以前想要给您的东西。”丁尧说到这里,顿了顿:“原本,是打算前几天给您的。可是九爷突然出了意外,这件事我们都忘了。”
余欢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在接过箱子的时候,脸色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去看。
这份怯懦来得没有道理,可是余欢知道,她是真的害怕。这其中,或许有她不能或者不愿知道的,关于傅瑾珩的情深意重。
余欢将箱子放在了傅瑾珩的床尾。
那个清冷至极的男人躺在床上,仿佛一点点生息都没有。
其实余欢一开始看着他,还会觉得陌生,这个眉眼藏着病容的男人,和余欢记忆中的,判若两人。
可是看得久了,余欢却又会觉得熟悉。
原本就是朝夕相处了许多年的人,又不可能做到真的陌生。伪装自欺拨开以后,还是熟稔。
这段日子,余欢总是回忆起上辈子的事。
那个时候的她还很单纯,心态也不是如今这般的古井无波。她在一个女孩子一生中最好的年纪,去到了傅瑾珩身边。经年的宠溺,经年的深爱,被娇宠得无法无天。
所以后来一夕之间一切破灭,她才会摔得那么惨。
明明知道过去种种也许真的只是一场骗局,可是余欢还是会被蛊惑。
就像,如今。
他为了她躺在病床上,不知朝夕。
余欢想,她或许……并没有那么恨他了。
或者说,她没有办法去恨他。
余欢就这么静坐着,很久,有人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
“余欢小姐,可以用晚饭了。”
余欢愣了愣,说:“好。”
她跟着那个人的脚步离开,临走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余欢原本以为,她很爱忆深。可是当傅瑾珩没有声息地躺在自己的面前时,她几乎分不出一点点的心思去想他。
余欢不想承认,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傅瑾珩对她而言,重要得不可思议。
她可以对他冷眼相待,可是一旦他出事,她会无措、会难过、会心神不定。
傅瑾珩为了救她而受伤以后,余欢几乎再也没有想到过忆深那个人。
她开始缓缓正视这段感情,也发现了,忆深对于她而言,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